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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会面(中)

松园,沁院,上房。

就在杨林快要睡着时,才终于行到母亲住处。那是一幢古色古香的大院子,院子里有小花园,果园,茶园,有假山叠加的小池子,池里波光凌凌,各色金鱼争相斗艳。青石铺成的园路一直延伸到很远,两边各类植物花木郁郁葱葱,鸟语花香。其间蜜蜂、蝴蝶采花忙,好一片欣欣向荣的境像。

跨过门厅,行过天井。沁院分东、西两院,中间正房就是母亲的卧房。

正房外间弥漫着一股茶香与檀香相互融合的芳香味道,沁人心脾。丫鬟婆子分布在屋内几处,三三两两,有在小炉边上看着茶水的、有坐在矮几小凳上做着手工刺绣的。但分外安静,只听在炉上水壶内开水哧哧的声音,平时外间丫头婆子来回穿梭,也会小小声话语,今天可真安静。

原来今天沁院的女主人、王保强的大夫人,经几个月的调养,身体终于好了很多,孩子也强实不少,今父母又一起来看望自己,所以心情很好,连带气色也好了很多,整个人看起来容光焕发、更显亮丽了。

正屋里间门口正对一雕花屏风,正好挡住里间的情形,正屋两边设有耳房,虽说是耳房但其面积却不小。

右边耳房是平时服侍夫人的各大丫头休息之所。

左边耳房分三间,一边是用来休歇做工的地方,平时夫人就会在此量布裁衣,绣绣花什么的,进屋左侧就是一大方正台子,宽敞平整,台子上方一边空下、靠墙一边放置各式各样的工具,有量尺、剪刀、各色丝线及大小各异的绣花针、绣花绷子及顶针及绣花样子,侧面靠窗台边,还立一大绷架子,用来绣些大幅花样的,窗户大开,用浆纸封了,窗外是一园的茉莉花,到了开花的季节,整个屋子都充满了花香,不但怡人、其花还可用来泡茶,其味清新,还可用其做糕点,松园内的有些丫头爱其清香淡雅的味道,做下荷包,放入其中,香味会在人动手行走间自然散发出来,使人心旷神怡。

而另一边就是专门用来放置一些以前的帐册、各类文书(房契地产、各仆人的卖身契等)等等。

中间被布置成小书房。书房墙上还挂有几幅字画,一看都是大家之作。屋中一红木书桌,上面除摆有笔墨砚台、镇纸、笔洗等物,还放着几本帐册。书桌右侧靠墙放置一书架,上面放满了各类书籍。书桌左侧摆着两把椅子及小几和几个圆凳。书桌后方一红木椅,上面铺着软垫。后方一小绣花屏风,刚好挡住后方软塌,软榻比床小一点,上面放有软枕和丝被。看书、写字、对帐累了后可在此小做休憩。

别看这一小小书房,这里可是王家夫人管家、消遣的地方。

平时管家、管事报备府里状况,各丫头婆子回回事,各院用度,各院仆人例银,亲戚朋友之间的往来信礼,家中仆人嫁娶、生丧等事。外庄出项、春耕秋收、佃户租子事项,。虽说王夫人是与二夫人一起管理,各类事也是交待给专职管事,府里还有管家在,王夫人只是把事吩咐下去,再负责对对帐目,但内宅的事太多、太杂,管理起来还是很伤神的。

上房里间,从屏风内传来低低的说话声,只听得一和蔼声音道:“宁儿,乘女,可苦了你了。菩萨保佑现在终是好了,身体无事。可还有不适的地方?”

另一柔美声音道:“女儿不孝,累娘担心了,女儿现已无事了,身体很好。”

看着女儿越发清减的身子,李母叹气道:“孩子,你从小凡事就有自个儿的主张,又知礼,怎么这次这么想不开,你知道娘当时听道你为那事气得动到胎气,早产了,大人孩子都有可能保不住,如果你真的未能熬过来,留下小保这孩子可怎么办,你叫为娘的这白发人送黑……”说道此处李母哽咽得无法说下去。

李宁儿听母亲此话也是红了眼眶:“娘,对不起,都是女儿不好,再不会了。”

听到女儿的保证李母才收住泪。看到女儿因自己红了眼眶连忙打住:“没事了,没事了。”但又忍不住劝道:“孩子,别为这事置气了,王女婿一表人材,身份家世又在哪摆着,就是王女婿无心,也会有好多不要脸的狐狸精主动粘上来,你就想开些吧,这些年又不是没进来新人,何至这次就被气成这样,还累得我那可怜的小孙女不安生。”李母说道后面忍不住奇怪道。

“娘,这些年我自进他王家门,当了他王保强的媳妇,女儿自认做到对公婆孝顺、对相公体贴、用心教养孩子,虽不说做到十全十美,但对这个家也是尽心尽责。他王保强在我过门时已有孩子了,娶我进门后又陆续娶进几位侍妾,这些娘都是知晓的,女儿虽心里难受但却从未说过什么。但这次他实太过份了,新进那位只有13岁,只比他女儿年长几岁不说,刚进门看着老实,没想到也不是个省事的。哼,说我孕期管家辛苦,要帮忙分担,说是她在家也是帮家里管过帐目算过出息的。原没理她,没成想在我这没得下言语,就到相公处去嚼了舌头,相公居然向我提起,还说那小五是个懂事省心的。娘,你说这样我能不气吗?”

李母听见还有这事,也是气得不轻。“但就是这样,你也不该拿自个儿身体撒气啊,你可别忘了你可是有身子的。现下为了这事累得自个儿身子遭罪,小宝宝也不好,这是何苦。”说着叹了口气:“那王女婿后来怎么说?”

“还能如何,这事闹大了。公公婆婆知道后压下了这事,说了相公一顿。婆婆到是单独去了菊院,与那位说了什么不知道,但自此菊院倒是安份了不少。”

“傻孩子,小妾淘气,何时不能治,把身子养好比什么都强。你也别再和女婿置气了,进几个小妾算什么,只要相公心在自己身上,对自己好,比什么都好。”看着女儿不赞同地又要张嘴反驳,李母连忙起身,伸手压下女儿“听娘说完,想想你外婆过的是什么日子,苦了大半辈子。你也就凡事能想开了。”看女儿还是一脸不赞同,李母又道“先不说其他,宁儿啊你就想想保儿和小丫头,他们可都是从你身上掉下来的,两孩子都小,还需要你这当娘的好好教养他们,为他们遮风挡雨。我们当女人的若不能指望上男人,那就只能靠孩子了。”

“娘,若不是看着保儿,女儿这些年早就熬不过来了,女儿心里憋屈,看着相公一个接一个的娶进其他女人,若不是有保儿,女儿不是憋屈死,就早自…….”

李母听了女儿的话,急忙伸手到女儿唇边压下下边的话语。回头凌厉地扫了屋内丫头婆子几眼,几丫头婆子被李夫人如此凌厉眼神扫视,全都唬得低下头不敢作声。李母见了才缓下神色。好一会才松开手道:“傻孩子,快别说傻话了。这里是你家,你是王家大夫人,王保强是你相公,这是不会改变的。以后可不许说这样的话了,你上有父母公婆,下有儿子女儿,这里有你的家,家中有你要守护一生的家人、守护的东西。你哪也不能去,知道吗?”

看着母亲露出担忧的神色,李宁儿忙拉下母亲的手,撒娇道:“娘,想到那里去了,您还不知道您女儿我的性子吗,我也就心里委屈,见到娘就发发,向娘撒撒娇吧了,这几个月躺在床上女儿想了很多,早就想通了,娘,你别担心女儿,我以后一定会好好的,像娘说的,女儿也是当娘的人,孩子还需要我疼爱呢。”说完对母亲笑笑。

“真的”

看着母亲一脸关怀担忧的神情,忍不住拉拉母亲衣袖,歉意地道:“娘,您放心,女儿以后不会再让您和爹为女儿奔波担忧了,女儿以后都会好好的,养好身体好好过日子的。娘,女儿孩子都几岁了,不会再让你们操心了。”

“那就好,那就好。”李母看着女儿的笑脸,终于露出了放心的表情。

“乘,以后可要好好过日子啊。有什么多想想孩子,啊啊?”李母笑着叮咛道。

“嗯,知道了”李宁儿看着母亲的笑脸,不好意思地点头应道。

“对了,我都来了这么久了,怎还不见保儿和宝宝,不是让人去叫了吗,怎么还没到。”李母心事已放下,就想起外孙、外孙女,着急问起来了。

“是啊”李宁儿应着母亲,正准备打发人去看女儿来了没。

一黄衫女子听主子问起小主子,未等吩咐就回道:“回夫人、亲家夫人,前奴婢已使人看过一朝,说是已过了映湖,快到这边院子了,请夫人、亲家夫人,再小等片刻,兴许快到了,奴婢再到天井处看看。”说完就静静地在一旁等着主子吩咐。

“知道了,你叫什么名字。”李母听完丫头回话后问道。

“回老夫人,奴婢叫醒容。”听了亲家夫人问话,丫头乖巧地道。

“嗯,好了,下去吧。”李母挥手道。

醒容得了吩咐就退到门口,掀帘子出去了。

李母看着丫头出去的背影,点点头,回头向女儿说道:“宁儿,你身边也得多几个可心的人,以前还有香翠和绿竹,现在他俩一个在保哥儿身边,一个在宝宝身边,你边上可就没趁f手的人了。醒容这丫头看着不错,怪机灵的,模样也周正,如果可以,就好好提提吧,这样你也轻松点不是。”说完又想起什么道:“说到这个,娘头前在东厢见着一个,打扮得花里胡俏的,穿着一件嫩绿新衣,头上插着几个珠花,耳上吊着一小花样坠子,好不娇艳,一看就是个来事的,小模样长得倒是标志,就是眼神不对,不是个安份的。宁儿,身边若是有那淘气、不醒事的丫头,趁早打发了,免得出事,不安宁。”

“知道了,娘。”一边应着一边想,母亲说的难道是外间的紫竹,那丫头模样长得是艳丽,花一般的年纪,又爱收拾打扮,府里未成亲的长随、小厮倒是被迷倒不少,这丫头性格又活泼,与府里男仆大都能说上话,虽说如此,倒未闹出什么事来,再看看吧,再说现下自己也没有多余的精力来管这些个事。

正想与母亲说说,当下,外间就传来醒容那丫头的说话声,“香翠姐,快进来,夫人正问叨着呢,说是三小姐怎么还未到,亲家太太好等,怪想的,快快。”说着招呼香翠一行人进来后,自己又张罗去了。

随着香翠的脚步,进到里间。

看着小外孙女进来,李母忙伸手从香翠手中接过宝宝,一边高兴道:“快快,让外婆好好看看,我们家宝宝壮了多少。”说着还用手上下掂掂,一边掂掂,一边点头道:“虽说这还比不上足月份的孩子,但这也不错了,小身板比头前壮实不少。”

逗弄完孙女,抬头看着比起前面清减不少的香翠。“香翠,这段时间你做得不错,把小小姐看顾得很好。”说完从手上取下一碧绿镯子,递到香翠面前。

香翠看着面前价值不斐的镯子,忙摇手不敢收,说是照顾好小小姐是应该的,自己打小就进李家,跟在小姐身边,陪嫁到王家后,也未帮上什么忙,能为小姐做的也就只有尽心办差,不敢受老夫人赏。还是李母硬要给,还说让其留着为女儿备嫁妆用。香翠本还要再推辞,见李老夫人变了脸色,香翠没法才小心地收下,并谢过老夫人赏,退到一旁。

李母见香翠收下,才缓了神色,脸上重又有了笑脸:“这才对嘛。”复又逗弄起小孙女来,还一边向香翠问上几句小外孙日常的事,香翠在一边都一一答了。

看着这位中年美女也就我外婆,只能感叹古代人都早婚啊,其天然保养品也是不错的,就是比现代的好啊,这位已是祖母级的女人,看着30多岁的样子,正一脸慈祥地对着自己笑,嘴里还念叨着“乘孙,要好好长大的话”。话语间充斥着对自己的关怀爱意。(还是有小感动的)

“老夫人,您来了,亲家夫人正与太太说着话呢,三小姐也在。”外间传来丫头的声音。话一落音,就进来一美妇,听着是自己的祖母,天,又一美女,两祖母有得拼,像仕女图上的女人,但是年长版。

“哈哈,亲家母不会生气莹莹现在才来,怠慢亲家母吧。”

李母笑迎道:“亲家母,你还是一样一点没变,还是这么知心,我谢你还来不极,怎会怪你。”知道莹莹是给自己娘俩时间,好好说说知心话,李母心里感激。

“亲家母不怪就好,哈哈。”说着就在李夫人下手坐下,看着媳妇,一脸关切地道:“怎么样媳妇?感觉如何,一会饭就布在你这儿,让你与你娘好好说说话,多陪陪你娘。”

“好的,媳妇谢过婆婆。”说着就要起身。

王母见了忙挥手压下,“快别起来了,身子还没好透呢。”

李宁儿才又躺回称谢。

“傻孩子,说什么谢,你是我从小看到大的,我可以当女儿疼的,啥都别想,有我呢,你现在养好身子是正经,我可还等着吃你做的饭菜呢。”

“嗯”这话听到李宁儿耳里,想到这几年婆母对自己的好,李宁儿心里滚烫,感动得只剩下哽咽点头了。

见李宁儿这样,王母李母对望一眼,都放下心来,开始逗弄小宝儿了,两人说着小孩子的话题,讨论着孙女像谁多一点。

看两位祖基因不错,就不知父母如何,转头看向床的方向,因太远了,看不真切,依稀应该是一位美女,还来不及多作打量,外间又传来先前的声音:“保少爷,刚下学吗,来擦擦手,快进去吧。”

“知道了。”一稚嫩的男童声音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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