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瞒着我与他彻夜长谈。---嘉皓】
(文/刘小安)
世界上最幸福的事,是每天睡醒睁开眼睛后,看到的第一个人,是你。
晨宇昨晚做噩梦了,他惊呼着从床上坐起,跟我说那个梦好可怕,我抬手为他拭去满头冷汗,微笑着告诉他梦和现实是相反的,梦越可怕,现实就越美好,他半信半疑,问我为什么对他这么好。
我听着一愣,他是不是已经发觉我对他的感情不仅仅只存在于关心和怜悯,差不多了,如若我现在向他表明心意,被接受的概率估计会高升很多,可当我真正下定决心开口时,肯定句却转成了反问,是不够自信,还是害怕遭到拒绝,可能两种都有吧,晨宇天真地跟个小孩似的,如果我贸然说出奇怪的话,一定会让他更加觉得我是个**的大叔或者其他什么的。
晨宇用傻笑回答了我的反问,如此可爱,像果冻一般让人想要咬上一口甜的,暂且就先保持现状,相信这是维续我和他之间细微关系的第一步,接下来的发展,还有的是时间慢慢来,不急。
天还没亮透,我抚着晨宇汗湿的背让他再睡一会,双休周末的第一天,终于可以抛开那些繁琐的文件,用整整的二十四个小时陪在他的身边。
自从晨宇住进来后,宿舍变成了家,一切大小事务都整理地井井有条,大厅不再像以前那样凌乱,卧室也不再像以前那般阴暗,厨房永远都保持着整洁明亮的样子,空气中弥漫着让人心旷神怡的薰衣草花香和晨宇身上余留的体香。
若这是梦,便让我一辈子都活在虚幻中,永不复醒。
淡盐清素的汤面,宛如美人出浴,该让晨宇先尝第一口。他起床了,挨在我的背上,嘴里不停地喃喃着说饿,喊了我的名字,一句"嘉皓",又一句"嘉皓",为何这尤物会如此如此的呆萌,根本就没办法不去在意这些微小的细节,他握住我手腕的动作,看着我眼睛的神情,就像刚刚开始记事的幼童,对新的事物会感到紧张,却又充满了无限的好奇。
他的双眼真的很漂亮,笑起来的时候会弯成一道彩虹般的弧,泪盈盈的,拥有让人即便是擦肩走过了也会不禁为之回眸的吸引力。
在晨宇的带领下,我拜访了学校对面除了文具店以外几乎所有的老板,他们热情好客,忠厚朴实,每个人的脸上都挂着不虚伪,不做作的笑容,晨宇能在这样的氛围下生活,我的心里感到很是欣慰。
奶茶店的张老爷子是位中国象棋的狂热分子,而且棋艺高超,连我这个曾经捧过奖杯的冠军在他的面前也不得不甘拜下风。于是就这样,张老爷子一个人对战我和其他几位老板,整整下了一个下午的中国象棋,壶里的茶叶换了一遍又一遍,三十盘棋,我一盘都没有赢过,乐得张老爷子一直哈哈笑到了最后,还招呼着我们说一定要在他店里吃完晚饭了再走。
一桌大盛宴,八个人围着谈天说地,乐不思蜀,酒过三巡后,眼前已经倒下了一大片,张老爷子却千杯不醉,正在兴头上,看我还能跟晨宇开玩笑,又硬是灌了我几杯狠的,晨宇站在一旁是劝都劝不住,没辙,回宿舍的时候只能让晨宇搀扶着回去了。
头很痛,躺在床上什么都不想做,晨宇在房间和浴室之间来回奔跑的脚步很轻,轻得好像生怕只要踏重一点就会把我吵醒,在朦胧的视线里,晨宇为我换下弄脏的衣服,为我盖上厚实的被子,为我捂上温暖的毛巾,然后,我便昏昏欲睡,沉沉的,香香的,没有梦,没有担心,不会累,晨宇不会离开我。
睡到半夜,酒精突然发作使我的胃翻云覆海,我不得已从暖融融的被窝里爬着出来,钻进了厕所,一阵恶吐之后,我洗了个澡,整个人都清醒了。回到卧室,我才发现晨宇不在床上,也不在大厅里,三更半夜的,他一个人会跑去哪里?
没想太多,我顺手拿了件外套就跑出了宿舍,文具店的门紧关着,大街上连个影子都没有,会不会去图书室了呢?真是个不能让人省心的家伙,要是遇到坏人了怎么办,手无缚鸡之力的你,能应付吗?
图书室的灯果然亮着,门却是反锁的,幸好跟管理员配了备用的钥匙,要不然的话就只能站在门外干着急了。
推开门,我不敢太用力,怕会打搅到可能正在看书的晨宇,他那般热爱,我又怎能忍心破坏,甚至责备呢。
书香满满,晨宇坐过这张椅子,抚过这张桌子,是细细薰衣草花香的味道,因为这是你身上的味道,所以我能一下子就嗅出来,因为这个人是你,所以我才会如此在意。
历史一栏的书柜旁有被灯光拉长的影子,两个人的影子,另一个人是谁,朋友吗,还是仅仅是刚好凑巧一起来看书的学生?
轻言入耳,原来是乐曦的声音,晨宇和他在一起,我该不该现在过去,倘若他正在挽回你,会不会因为我的出现而中断了你想要听见的句子,会让你厌烦吧...
可我总觉得如果我不去阻止,你就会从我的身边远离,回到他的怀抱,那样的话,我就真的失去你了。
躲在隔壁,侧耳窥听,晨宇哭了,我听到他哽咽的声音,充满着无奈和惊慌,同一个问题,乐曦问了不下五遍,可晨宇却一个字也没有回答,紧接着一声重响,一阵书本落地的吵杂袭击了我的耳膜,把我的整颗心都揪了起来。
有没有受伤,晨宇,你有没有受伤?!
不管三七二十一,我直接挤进了墙与书柜中间只容一个人通行的过道,可还未踏出脚,我却又缩了回去,晨宇没有受伤,掉落下了的书本全部砸在了乐曦的背上。
他将晨宇护在身下,抱得紧紧的,宁愿自己遍体鳞伤,也要让晨宇安然无恙,这绝对不是普通朋友能够做到的。
现在,我更加肯定他真的,真的很爱你。他敢为你付出一切,甚至连自己唯一的性命都可以不要,他如此爱你,可当初你为什么还是选择了放手?
听到最后,我依然没有足够的勇气带回晨宇,哪怕只是一句"跟我走",也被堵在了喉咙里,说不出来,我害怕如果我牵起你的手会被你甩开地毅然坚定,我害怕你会对我说对不起。
这是逃避,是我在逃避。
不想开灯,就让黑暗将我吞噬,埋葬,不想闭眸,就让思绪千回百转地缠绕在胸膛,让它痛,让它悬空。晨宇,你什么时候回家,回我们的这个家,我等你,我会一直等着你,空气的温度很冷,穿多件衣服了吗?饿不饿,累不累,有在担心我会睡不好吗?有想到我会突然醒来吗?
晨宇,你会回来吗?会回来吧...
风萧萧,雨沥沥,断人心,截情绪。
何时归?无期,归何处?不明。
窗外,细雨撒在玻璃平面上,滑出不规则的痕迹,窗前,我看着被乌云遮蔽的苍穹,不知该用什么心情去长叹,因为那么在乎,所以才会如此不安。
两个小时后,天未亮,雨渐停,风依旧,晨宇回来了,看见站在窗边的我,他定在了原地,似乎是在等待我的刨根问底。
走上前,我什么都没说,什么都不问,将他拥入怀中,回来了,就好,至少...回来了。
别再让我担心了,好吗?
别再让我感到害怕了。
因为我根本没办法将你从我的生命中割舍,即便你没有回来,我也会傻傻地站在那里,欺骗自己说,你一定会回来,一定会回来我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