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一阵嘈杂的脚步声,十几个手下齐唰唰地站在了他面前,一个个噤若寒蝉。
他刚要说什么,忽然屋子里手机铃声大作,各式各样的铃声都响了起来,简直就像气势磅礴的交响乐。手下个个都忙不迭地从裤兜里掏手机,场面变得有些乱。
他气得无以复加,正要发作,却觉得自己兜里的手机也在震动,也忙把手机掏了出来!
“0748!”他和他的手下几乎异口同声地念出了这个号码,大家的表情顷刻间凝固了——这不是那个传说中的死亡号码吗?
路扬大吃一惊,与此同时,他听到了一声一异响,急忙往旁边一纵,闪到了柜子后面,从腰间拔出手枪来。这时,听得噗噗十几声闷响,他看见自己的手下还没反应过来,就一个个躺倒在地,额头上都汩汩地喷着鲜血。
“‘黑狼’?”路扬更是惊骇,这么快、这么准的枪法,不是“黑狼”是谁?
果然,从门口扑进来一个黑影,黑风衣、黑手套、黑帽子,一张苍白冰冷的脸,果真是“黑狼”,只是脸上一道伤痕都没有!
看着路扬惊骇地用手枪指着他,“黑狼”嘶嘶地狂笑起来:“路扬啊路扬,你没想到吧?最后给你送终的居然是我‘黑狼’,哈哈哈……”他笑得脸皮都快掉下来了。
只听得砰的一声,“黑狼”看见路扬的手枪口颤了一下,一朵艳丽的火焰在枪口盛开了,一颗呼呼旋转着的火红的子弹从火焰里射了出来。“黑狼”依然不屑一顾地狂笑着,忽然,他惊恐地看到,子弹在空中旋转着拉开的尾烟,划出几个虚淡的数字,0……7……4……8……他凄厉地嚎叫一声,子弹当的一声钻进了他的胸口。
他被震得后退了好几步,缓缓低下头来看自己的胸膛。只见胸前的弹孔在渐渐扩大,最后可以清楚地看见子弹还在呼呼地旋转着,风衣被旋得碎片纷飞,烤得焦黑的腐肉四下飞扬……
他抬起头来,迷茫地看着路扬:“你究竟是谁?怎么可以杀我?”
路扬也被这情景惊呆了,他看见“黑狼”的躯体瞬间只剩下一架枯骨,胸前肋骨上几个绿荧荧的死亡号码赫然在目,那些数字被子弹旋得像春卷一样卷了起来,最后将子弹也包裹成绿荧荧的了。只听砰然一声巨响,绿光炸射如芒,“黑狼”惨叫一声,骨架被炸得四分五裂,劈劈啪啪声不绝于耳,绿荧荧的骨头散落一地!
路扬举着枪逼过去,鼻息间缭绕着熏人的恶臭,令人作呕。
忽然,他后脑勺一凉,一把枪无声无息地抵在了他的脑袋上……
H市机场派出所,会议室。
向风详细介绍了市局检验所检验结果和他们去A市的各种遭遇,然后他说:“根据昨天郊区农民发现并上交的一个蓝色旅行包里的证件来看,那个旅行包正是‘剪刀手’周军的。旅行包里的特殊合金碎片经拼合,是两块印制假钞的凹形垫板,包里还有几张假钞成品。由此看来,‘剪刀手’去深圳就是为了获取这两块垫板。现在基本可以认定,是‘黑狼’杀死了‘剪刀手’,抢了旅行包并毁了垫板,而这两人先后都是在为德美房地产开发公司做事。因此,我怀疑德美房地产开发公司正在试图印制假钞,建议对德美房地产开发公司展开彻底调查!”
吴越点着支烟,脸色很凝重。向风和几个同事都看着他,会议室的气氛很沉闷。
抽了一半,吴越掐灭了烟头,扫视了大家一眼,清了清嗓子说:“将案子定为鬼魂杀人,这在警察界可是开了先河,不光上级不会认可,就是市民也会骂我们办糊涂案,甚至还会引起市民恐慌!你们说,我能同意按这个思路调查下去吗?还有,你们说‘黑狼’和‘剪刀手’都是德美的人,有没有证据?‘黑狼’为什么要毁掉垫板?如果德美仅仅是试图印制假钞,那我们又能查到什么?”
向风大失所望,急忙道:“吴所长,可是……”
吴越摆摆手说:“你也别可是了,你刚才说的够多的了。但在我听起来,就觉得是个杜撰的故事。今天市局也来指示了,这个案子明天就移交市局,你们就别再插手了。还有,向科长这段时间也很辛苦,从明天起你休假半个月。就这么定了,散会!”
向风急得站起来,极力申辩道:“吴所长,我说的都是真的……”
吴越没理会他,径直走了出去。他颓然坐下,王磊几个都拍拍他的肩膀,叹口气也走了。
向风呆坐在会议室里,脑子里老浮现着几个问题:“黑狼”和“剪刀手”同为德美干事,“黑狼”为什么要杀“剪刀手”、毁掉垫板?为什么那么多起命案牵涉到德美,只要一提出调查总被马上叫停?这个神秘的德美公司,它究竟隐藏了多少秘密?
他咬咬牙,猛地站了起来,快步走出派出所,开上警车,向德美大厦飞驰而去,他豁出去了,他要夜探德美大厦!
德美大厦,露天停车场。
一个醉鬼提着酒瓶摇摇晃晃地走进停车场。他踉跄着挨个儿拍打着成排的汽车,嘭嘭嘭的声音在寂静的夜空里回响。他不时喝口酒,一边拍打,还一边含含糊糊地骂着。
他忽然看见一辆车里坐着个女孩子,低着头,黑黑的头发垂下来,遮去了她的脸。他摇晃着走过去,老远看见那女孩正低头摆弄着一部手机,手机屏幕的光映得整个车厢里都篮幽幽的。
他一下子被她那漂亮的手吸引住了,那在按键上跳跃的手指修长白净,宛如削葱。可是,她的手渐渐变得干枯起来,指甲慢慢伸得又黑又长。他以为自己眼花了,忙揉揉眼睛再看。这时,那手机的屏幕骤然发出了刺目的光芒,光芒的冲击波一下击中了女孩的整个头部。那女孩触电般呀地一声尖叫,吓得他手里的酒瓶啪的一声摔碎在地,酒也醒了一半。那女孩闻声抬起头看过来,那张脸极其恐怖,上半个脑袋都破碎了,满脸都淌着鲜血,脸颊从左至右印着着一排绿荧荧的数字,像刻上去的一样。女孩冲着他龇牙咧嘴嘶嚎着,他恐怖地长嚎一声,抱着头连滚带爬跑了开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