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重楼心底微寒，皇上皱眉，一直在打量，这位在燕京书院，生活了十八年之久的女孩儿。
这不是皇上第一次见到凌霄雪了，只是凌霄雪并不知道。
看着面前依旧冷冷清清，干干净净的凌霄雪，皇上总算是满意的微颔首，低声说道：“燕京书院到底不同于别处，你能谨守本分，不乱于心，在佳节到来之际，还能穿素衣，已是难得。告诉书院那边的山长，以后任何人，任何情况下，不许归家。”
前几句，显然是对凌霄雪的认可，只是最后这句，明显是吩咐刘总管的。听上去，皇上已经盛怒。
有人要倒霉了，沈重楼皱眉，有了不好的预感，如果书院那边的人员有异动，那自己又要多操不少心了，心里怪凌太夫人人心不足，只是凌霄雪一副低头认错的模样，头极低，生怕被皇上看上，沈重楼总算是舒服了一些，看着面前那双没有半点修饰的麻布鞋，心毫无预兆的紧了一下。
沈重楼不愿意看到，凌霄雪就跟在受刑一样，轻声说道：“我去凌家时说过，要娶凌家最优秀的女子，看来太夫人，已经选出人选来了，带给父皇见见了.”
皇上心底叹息，没想到沈重楼会帮腔，不过凌霄雪确实是优秀，那样的十五年，并不是每个人，都能做到，守心如初的。皇上冷眼看着凌太夫人，低声说道：“朕知道了.”
沈重楼心底的石头落地，看着凌太夫人，只要不是傻的，这会儿都该知道，见好就收了.可惜凌太夫人，一心想着攀高枝，心里犯苦，原来沈重楼还真是这个意思，但是箭在弦上，她不能退缩.看着皇上，大着胆子说道：“老妇人也知道这孩子的身份，只是我也是想听听，您怎么说？毕竟这孩子...”
凌太夫人话还没说完，就听到皇上大喝道：“怎么？你这是想要教朕如何做？”
凌太夫人知道事情麻烦了，却没有退意.
皇上心里清楚，怕是凌太夫人在赌，自己是不是也对凌霄雪....比竟这孩子的优秀，摆在那里，只是多了贪念，就少了些意思了。
皇上冷眼瞧着凌霄雪，沈重楼暗道不好，刚要帮腔，就听到皇上的声音，沉声响起，带着一丝不容置疑的笃定：“凌霄雪，你怎么说？也觉得自己的身份，适合做睿王妃吗？”
沈重楼眼神微冷，心里很清楚，怕是凌太夫人闹了这么一出，他已经没机会娶凌霄雪了.
就听到一个清冷的声音说道：“民女知道自己的身份，不敢起妄念.”
是不敢，而不是不能.
沈重楼热烈的看着，面前的凌霄雪，恨不得，直接把人带回去，不问任何人的意见.只可惜有些事，并不是那么简单的，就比如，他根本就不喜欢，还不得不接受的身份，还有凌家目前的情形，更要命的还是，凌霄雪的身份.
沈重楼眼睛微眯，熟悉他的人都知道，怕是这会儿，沈重楼已经有了决定.
皇上冷眼瞧着凌霄雪，轻声说道：“这孩子倒是清楚自己的身份，回去吧。”
凌霄雪如释重负，凌太夫人却是心情不错，毕竟她想要的答案，已经问到了，此刻就犹如出水的芙蓉般，神清气爽，就准备回家，过个幸福年了.
皇上却是突然说道：“在燕京书院，本就为了修心，晚上宫里的年夜饭，凌小姐也去吧.”
刚松了一口气的凌霄雪，差一点晕倒，在皇宫大内过春节，那不是在享受，那是没事找罪受，凌霄雪就算再不愿意，这会儿也只能硬着头皮，应诺了。
刘总管看着微颔首，倒是对这位凌家的小姐，印象不错，忙引着两个人，退了下去。
直到坐上了自家的马车，凌太夫人才敢露出满意的笑容，高声吩咐道：“回府。”说完一脸满意的看着凌霄雪，轻声说道：“你早就认识睿王爷？”
很笃定的语气，凌霄雪不准备承认，摇了摇头，凌太夫人也不再多问，轻声说道：“皇上的态度，你也看到了，不过能让你进宫，去过节，本身就已经是恩典了，晚上警醒些，宫里不比外头，这样的金龟婿，怕是有不少人家盯着呢，睿王爷的实力，你或许还不是很清楚，那可是富可敌国啊，对了晚上还是换了昨日的那件罩衣吧，这样过去，实在是有些寒酸。”说完还不忘对着边上一脸紧张的刘嬷嬷，低声说道：“皇上让她晚上进宫贺岁，你帮着收拾一下。“
凌霄雪有些心寒，不明白凌太夫人高兴些什么，刘嬷嬷却是没有凌太夫人那么开心，毕竟凌霄雪的身份在那里，进宫，无非是受罪，见凌太夫人高兴，也不敢泼冷水，低声说道：“奴婢知道了。”
一路上凌霄雪都没有说话，更没有多问一句，关于凌太夫人今日出门，到底是为了见睿王爷，还是皇上，总之不管是为了谁，带着自己这般见男子，都不是很恰当，凌霄雪脸色有些难看，也很不喜欢，太夫人拿自己，做筹码。
刘嬷嬷见凌太夫人脸色很好，不禁猜测，看来这位二小姐，以后要进宫了，正想着自己要如何做，等一下，要不要去凌霄雪那边坐坐，就听到太夫人低声说道：“这鞋子也不合适，昨儿个的雪，还没化，你这鞋子，走在雪上，怕是脚都要冻了。”
凌霄雪心下更沉，平时就不怕自己脚会冻到，如今看着能卖个好价钱了，却是开始紧张自己的鞋子了。
凌霄雪在心里叹息着人心，嘴上低声说道：“我还好。”
凌太夫人皱眉，低声说道：“我记得，我那里有一双牡丹花的鹿皮靴，等下你给二小姐找出来，送过去，进宫不比在别处，宴席也都是在外面，换上靴子，省得冻到。”凌太夫人是真的关心凌霄雪，只是刚发生了那一幕，在凌霄雪的心中，两个人的关系，再回不到之前的模样了。
凌霄雪没再说话，凌太夫人还以为这是凌霄雪同意了，心情更好了一些，低声说道：“可惜家里没合适的大氅，穿带颜色的，怕是会被人诟病，毕竟你们的事，还不到时候昭告天下，你就委屈些，等下祖母给你，准备个好一些的手炉，握在手里，多少能抗些寒，到时候睿王爷，应该也会关照，祖母也是瞎操心。”
凌霄雪有些腻歪，不愿再听下去，低声说道：“书院的规矩，还是要守的，我就这般过去吧，免得被人说道，连累的还是家里。”
凌太夫人一听，更加满意凌霄雪的态度了，笑着说道：“辛苦你了，你的孝心，祖母都知道了，那就都听你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