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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言行篇(3)

于是大家都说:“这个女仆定是被鬼魅缠身,所以才做出这样的事。”换了个瓮让她再去池边取水,她看到那个影子,又把瓮打破了。长者妇在树上看到这件事的经过,微微笑起来。女仆看到影子在笑,这才觉悟过来,抬头果然看到有个妇人在树上微笑。这才明白水中的影子不是自己的,于是觉得很羞愧。

智慧小语

婢女把长者妇的影子误以为是自己的影子,于是产生了错误的认识。世人也应从此得出教训:遇事要多动脑筋,调查研究后再发表见解,不然就会像婢女那样犯低级的错误而贻笑于人。

谁主生死

【原文】

一日,有异人峨冠裤褶(zhě)而至。轻步舒徐,称谒大师。师睹其形貌,奇伟,乃谕之曰:“善来仁者胡为而至?”彼曰:“师宁识我邪?”师曰:“吾观佛与众生等,岂分别邪?”彼曰:“我此岳神也。能生死于人,师安得一目我哉!”师曰:“吾本不生,汝焉能死?吾视身与空等,视吾现汝等,师坏穸与汝乎?苟能坏空及汝,吾则不生不灭也。汝尚不能如是,又焉能生死吾邪?”

【译文】

一天,有一位相术异人。他头戴高帽,身穿经折叠缝制成的裤子,步履从容,说是来谒见元硅大师。禅师看他形体相貌高大奇异,非同一般,于是便问他:“贵客为何而来?”他说:“大师难道认出我了吗?”禅师说:“我看待佛与众生一样,一视同仁,又怎会识别是谁呢?”那人说:“我是这里的山神,能主宰人的生死,大师怎能将我与众人一般看待呢!”禅师说:“我本无生,你怎能使我死?我看待自身与虚空一样,看待我也与你也一样,你能毁坏虚空与你自身吗?如能毁坏虚空与你自身,我也就能不生不灭了。你若连毁坏虚空与你自身都做不到,又怎么能够来主宰我的生死呢?

智慧小语

在我们的周围,其实也有这么一种人,他们借由自己的身份、学识,或是权力与财富自觉处处高人一等,有意或是无意地对旁人指手画脚,甚至粗暴地干扰旁人的生活与工作,自以为行善。其实正如元珪禅师所说:“没有谁能主宰别人,主宰一切的只有人自己。”

想像出的恐惧

【原文】

师云:“是诸人见有险恶,见有大虫刀剑诸事逼汝身命,便生无限怕怖。如似什么?恰如世间画师一般,自画地狱变相,作大虫刀剑,好好地看了,却生怕怖。汝今诸人亦复如是,百般见有,是汝自幻出自生怕怖,亦不是别人与汝为过。汝今欲觉此幻惑么?但识取汝金刚眼睛。若识得,不曾教汝有纤尘可得露现,何处有虎狼刀剑解胁吓得汝?直到释迦如此伎俩,亦觅出头处不得。所以我向汝道,沙门眼把定世界,涵盖乾坤,不漏丝发。何处更有一物为汝知见?知么?如是出脱,如是奇特,何不究取?”

【译文】

师备禅师说:“各位看见有险恶,看见老虎、刀剑等等威胁你的性命,就产生无限恐惧。好像什么?正像世间画师一样,自己画出地狱图像,画出老虎和刀剑,认真地看了,却又令自己恐惧。如今你们各位也是这样,把什么都看成真实存在,其实是你产生幻觉而又因此产生恐怖,并不是别人给你造成的。现在你想澄清这种幻觉和迷惑吗?只须认识你自己的金刚眼睛。如果认识到了,就知道世间什么事物都不是真实存在,哪里有什么虎狼刀剑能够威胁你?纵然是释迦牟尼,如果像你们那样,他也不能觉悟。所以,我告诉你们,沙门眼能掌握世界,包容乾坤,一丝一发也不漏泄。哪里还有什么东西给你觉知和看见?如此超脱,如此奇特,为什么不去探索呢?”

智慧小语

其实有些事物并不是真正可怕,世人对它们的惧意大部分来自于自己的想像,从而不敢真正面对。但若是做事也像这样前怕狼后怕虎,要想有所作为怕是很难了。

杀子求子

【原文】

往昔世时,有妇女人,始有一子,更欲求子。问馀妇女:“谁有能使我重有子?”

有一老母语此妇言:“我能使尔求子可得,当须祀天。”

问老母言:“祀须何物?”

老母语言:“杀汝之子,取血祀天,必得多子。”

时此妇女,便随彼语,欲杀其子。

旁有智人,嗤笑骂詈(lì):“愚痴无智,乃至如此!未生子者,竟可得不?而杀现子。’”

愚人亦尔,为未生乐,自投火坑,种种害身,为得生天。

【译文】

有一妇人,已经有了一个儿子,但她还想再得一个,就去请问别的妇女们说:“谁有方法使我再生儿子呢?”

当时有一个老婆子对她说:“我有方法使你再生儿子,但须祭祀天神。”

妇人问:“用什么东西来祭祀天神。”

那个老婆子说:“杀你的儿子,用他的血来祭祀天神,你就可以再得到儿子了。”

这个妇人,真的很相信老婆子的话,就想去杀死她的儿子,用他的血来祭祀天神。幸而旁边有智慧的人阻止并责骂她说:“你真太愚笨了。你希望再得儿子,现在还没有得到,将来能不能得到还不能肯定,而现在的儿子倒被你杀死了。你要想得到两个,会不会连一个也没有了呢?”

傻子也是这样,为了得到来世快乐,不修正行,却信邪道,自己跳人烈火弥漫的深坑,多种多样地做苦行伤害身体,为了能死后转生于六道轮回中的天道,常乐无苦。

智慧小语

这个故事是讽刺那些凡事不肯动脑、人云亦云的傻瓜。为了不做这样的傻事,凡事都要动脑想过,三思而后行。对别人的建议,不可盲目采纳,言听计从,而要仔细考虑,权衡利弊后再做定夺。

奇怪的要求

【原文】

昔者有王,有一亲信,于军阵中,殁(mò)命救王,使得安全。王大欢喜,与其所愿。即便问言:“汝何所求,恣汝所欲。”

臣便答言:“王剃须时,愿听我剃。”

王言:“此事若适汝意,听汝所愿。”

如此愚人,世人所笑。半国之治,大臣辅相,悉皆可得,乃求贱业。

愚人亦尔。诸佛于无量劫难行苦行自至成佛,若得遇佛,及值遗法,人身难得。譬如盲龟值浮木孔,此二难值,今已遭遇,然其意劣,奉持少戒,便以为足,不求涅槃胜妙法也。无心进求,自行邪事,便以为足。

【译文】

从前有一个国王,他有一个亲信,在战场上拼着自己性命救出了国王,使他得以安全同来。国王非常欢喜,他想赏给这个臣子所希望得到的东西。于是,便问臣子道:“你有什么要求?只要你想要的,都一定满足你的愿望。”

臣子回答说:“只想在大王剃胡须的时候,准许我来剃。”

国王说:“如果这事是你所愿,我就答应,让你满足。”

这样的傻子,人们都讥笑他。本来治理半个国家,或者说当大臣、宰相,都是可以得到的,可是他却偏要挑一个为国王剃胡须的低贱职业。

一切诸佛菩萨都经历了无数的劫难苦行,才使自己修炼成佛。遇佛出世、闻佛遗教难得,生世为人更难得。这就好像大海中的盲龟,一百年才向上探一次头,刚巧遇上漂浮海中的一块木板上的小孔一样。生世为人,遇佛闻法,这两件事很难遇到,现在都已遇上了,然而他志趣低下,只奉行修持少量戒律,便认为足够了,不求涅槃境界这一优胜高妙的佛法以成正果。无心进取,自己干着不合正法的歪门邪道,便认为足够了。

智慧小语

佛家认为这种人愚痴可笑,却没想过也许这种人是大智若愚,极有自知之明的人,选择剃须的职业也许正是他不居功傲,在客观审视自己的能力后,明了“伴君如伴虎”的道理,知道位高权重,一旦跌下即粉身碎骨,此种这做法何尝不是保自己全身而退的选择呢?

黑马白尾

【原文】

昔有一人骑一黑马入阵击贼,以其怖故,不能战斗,便以血污涂其面目,诈现死相,卧死人中,其所乘马为他所夺。

军众既去,便欲还家,即截他人白马尾来。

既到舍已,有人问言:“汝所乘马今为所在?何以不乘?”

答言:“我马已死,遂持尾来。”

旁人语言:“汝马本黑,尾何以白?”

默然无对,为人所笑。

世间之人,亦复如是。自言善好,修行慈心,不食酒肉,然杀害众生,加诸楚毒,妄自称善,无恶不作。如彼愚人诈言马死。

【译文】

从前有一个人,骑一匹黑马冲入军阵杀敌,因为他心虚胆怯,不敢与敌人交战,便用血涂在脸上,躺在地上装死,他所乘坐的黑马也被别人抢走了。

战斗结束后,双方的士兵们都撤离了战场,他也想要回家,就慌乱地割了别人的一匹已经死了的白马尾巴,也回去了。

到了驻地,有人问他:“你骑的马哪去了,为什么不骑着回来呢?”

这人回答说:“我的马已经死了,所以只好拿着它的尾巴回来了。”

这时旁边的人对他说:“你的马原本是黑的,你现在带回来的尾巴怎么是白的呢?”

这个人无言以对,遭到众人的嘲笑。

世间的人也是这样。自称心地善良,专门做好事,慈悲为怀,修行积德,然而他却是杀生害命,诬陷好人,无恶不作的坏蛋,就像那个谎称马死的蠢货一样。

智慧小语

聪明总被聪明误,但像此人这样贪生怕死却又死要面子、弄虚作假,而把白马尾巴当黑马尾巴的却实在是很罕见呢!

杀驼破瓮一无所得

【原文】

昔有一人,先瓮中盛谷。

骆驼入头瓮中食谷,复不得出。

既不得出,以为忧恼。有一老人来,语之言:“汝莫愁也。我教汝出。汝用我语,必得速出。汝当斩头,自得出之。”

即用其语,以刀斩头。既复杀驼,而复破瓮。如此痴人,世间所笑。

凡夫愚人,亦复如是。希心菩提,志求三乘,宜持禁戒,防护诸恶。然为五欲毁破净戒。

既犯禁已,舍离三乘,纵心极意,无恶不造。乘及净戒二俱捐舍。如彼愚人,驼瓮俱失。

【译文】

有一个人,原先在坛子里盛放了谷子。他的骆驼把头伸进坛子里吃谷子,头再也出不来了。他见骆驼的头出不来了,十分忧愁烦恼。有一个老人走来对他说:“你不用发愁,我教你办法把骆驼头弄出来。只要你听我的话,一定能很快弄出来。你应当把骆驼头砍下来,就自然能出来了。”于是他就听老人的话,用刀斩下了骆驼的头。这样既杀死了骆驼,又砸破了坛子,受到世人的讥笑。

凡夫蠢人,也是这样。向往着菩提彻悟境界,立志追求小、中、大三乘正果,就应当严持戒律,防止各种恶念恶行的发生,然而为了贪恋色、声、香、味、触五欲之乐,却破坏了清净戒律。破戒之后,又放弃了三乘修持方向,放纵私心,听任意欲,无恶不作。这样,三乘之路和清净戒律二者全都丧失。就像那个蠢人,骆驼和坛子都没有了。

智慧小语

虽然在通常情况下,集思广益,从善如流,往往能在做事时有事半功倍,锦上添花的效果。但如果不加思考就接受别人的意见,连旁人的“馊主意”也言听计从,结果只能像那个笨人一样赔了骆驼又折瓮的!

老妇捉熊

【原文】

昔有一老母在树下卧。熊欲来搏,尔时老母绕树走避,熊寻后逐,一手抱树,欲捉老母。

老母得急,即时合树,捺熊两手,熊不得动。

更有异人来至其所,老母语言:“汝共我捉,杀分其肉。”

时彼人者,信老母语,即时共捉。

既捉之已,老母即便舍熊而走。其人后为熊所困。

如是愚人为世所笑。

凡夫之人亦复如是。作诸异论,既不善好,文辞繁重,多有诸病,竟不成迄,便舍终亡,手人捉之,欲为解释,不达其意,反为其困。如彼愚人代他捉熊,反自被害。

【译文】

从前,有一位老妇人躺在树下休息,一只狗熊跑来要抓她,老妇人只得绕着大树躲避,狗熊便也随其后追赶,将一只前爪抱住树,伸出另一只前爪去捉那妇人。

那老妇人急中生智,就立即用两手按住狗熊的两只前爪,使狗熊不能动弹。

这时有人来到树下,这老妇人便对那人说:“你跟我一起同来捉住这只熊,一块杀了来平分熊肉吧。”

那个人便信了老妇人的话,立即跑上前来一起捉住狗熊的两爪。

那人捉住熊后,老妇人得以脱身便立即丢下狗熊跑了。留下那个人困在原地,两手按住熊掌。虽然是捉住了那熊,但却也被那熊困着,难以脱身离开。

这样的蠢人受到人们的嘲笑。

世间凡夫俗子也是这样。编造了一些奇谈怪论,文章内容既不完善良好,文字语句也繁琐累赘,有着很多的语病,甚至还没有全篇写完,便丢下文稿不管了而最终亡佚散失。如果有后人发掘到这些文章,想要为之解说,由于不能通晓其义,反而会将自己困住。正如那个替人捉狗熊的蠢人一样,本是想去帮人捉熊,到头却反被那狗熊困住。

智慧小语

老妇人急中生智解救了自己,却害苦了别人,这种损人利己、建立在他人痛苦之上的机智虽是不可取的,但却也正是那人想贪小便宜,以为可以共分那熊肉才会上当的。常言说,贪小便宜吃大亏,实在是可信的啊!

偷米惹祸

【原文】

昔有一人,至妇家舍,见其捣米,便往其所,偷米含之。

妇来见夫,欲共其语,满口中米,都不应和。羞其妇故,不肯弃之,是以不语。

妇怪不语,以手摸看,谓其口肿,语其父言:“我夫始来,卒得口肿,都不能语。”

其父即便唤医治之。时医言曰:“此病最重,以刀决之,可得差耳!”

即便以刀决破其口,米从口出,其事彰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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