七日后,断魂崖上,凌雨一袭白衣,身背佩剑,左手执白色玉笛,站在崖顶迎风而立。任由墨黑的长发轻轻舞动,凌乱于耳侧,忧郁的眼神飘向崖底,“书凡!自你从这里落崖后,我便日日到此,总希望会出现一些奇迹!可是,你终究是走了,再也回不来了。”
凌雨的声音有些哽咽,吸了吸鼻子,忍着酸楚继续道,“今日,我就要离开了!还记得你在玉柳山庄吹的那首曲子吗?”那恐怕是她第一次对他有好感吧!想到此,她的脸上便浮现了一丝浅浅的笑来,带着淡淡的苦涩。
她将玉笛放置于唇前,清脆悦耳的笛声轻轻响起,正是当日白书凡所奏之曲。不知道为什么?这曲子的音律她一直都记得,清楚到仿佛自己已吹奏了上百次一样。
原本悠扬温婉的笛音,因为她的愁思,亦变得深幽清郁,周围的一切仿佛也被这忧郁的气息所感染,静止无声,只能听得见这清雅之声忽远忽近和在空气中飘荡的淡淡回音。
眼窝蓦然一热,泪水轻轻溢出,从脸颊滑落到唇角,沾在玉笛之上,在阳光下泛着银白色的水光。
“玉笛清音声声尽,唯留哀思点点愁。叹君一去不复返,独我一人踏兰舟。”凌雨将玉笛收入怀中,望着远处的青山,喃喃出声。有些落寞的闭了闭眼,转身正欲离去,突感一阵眩晕,意识有些模糊,身体向一旁歪去。
没有感到疼痛,也没有感到寒冷,虽然凌雨闭着眼睛,但她依然感觉得出来,这是一个十分温暖的怀抱。是他吗?想到这里,心里蓦然的高兴起来,嘴角勾起微微的弧度,努力的抬起无力的眼皮,看到了一张满是焦急的面孔。
“凌妹,你怎么样?”前来寻她的韩潇紧紧拥着她,关切的问道。
不是他!她就知道不会有什么奇迹发生了,可是她还是迫切的希望他还能活着,哪怕是残缺不堪,哪怕是面目全非,她都要他!一瞬间,失望掩盖了徒升的喜悦,害怕流下泪水,再一次闭上眼睛。
韩潇看着她眼中的那丝若有似无的失望,心中一阵难过。有些忧伤的看向凌雨,才发现她的双颊有些微红,伸手抚上她的额头,有些发烫,顿时眉头微蹙,“看来是有些着凉了!”他连忙抱起凌雨向山下走去。
这几日,她的精神很不好,茶不思,饭不想,即便是吃了,也只有几口,夜里也常常被噩梦困扰,好几次他听到声音去看她的时候,都看到她的脸颊上还挂着两道清晰的泪痕,皱着眉头睡得极不安稳。眼见着她变得清瘦苍白,很心疼,却不知道怎样才能让她变得高兴。他知道,她不仅仅是为清莹难过,同时也为那个男人伤透了心。
是什么时候起她不再为他韩潇执着了呢?看着她每日站在崖顶那悲伤的神情,心里很难受,甚至有一种冲动想要把她带进怀里,离开这里,从此给她温暖,给她欢乐。可是,他还可以吗?看着她眼中那浓浓的思念,他不确定,自己是否还有这个机会?
回到客栈,韩潇将凌雨放到床上,盖好被子,再请大夫过来看了看,抓了些药,这才放下心来。
喝了药,身上的热度才有些缓解,但凌雨却没有醒来的迹象。韩潇拧着眉,心里又担心起来,大夫说她体内有余毒未清,染了些风寒,再加上郁结在心,这才会晕倒。以现在的情形要好生休养一阵,才能完全康复,不宜长途跋涉。
韩潇将凌雨的一只手拉过来,握在掌心。她指尖的冰凉倏然传入体内,心中微微泛酸,伸出另一只手覆盖在上,将手中的温度源源不断的传递给她。“凌妹,如果那****答应了你,是不是就不会是现在这个样子了?不管过去如何,也不管你心里现在有谁,我已下定决心,要好好的照顾你,保护你!决不让别人再伤你一分一毫!凌妹,你快好起来,我们还有很多事情要做呢!”韩潇深邃的目光温柔的投放在她的脸上,带着强烈的坚定。这一次,他绝不会再放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