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月华一直惦记着彩虹渠那条鱼,周末在家两天,他带着上小学的郎国华、郎国庆、郎国清等几个弟弟去砍柴,给菜地除草,放牛,打猪草。
郎月华把在彩虹渠看到大鱼的事讲给几个弟弟听,他们都听得入迷了。
“大哥,我们去把它捉回来吧?”郎国华也很喜欢捞鱼,他去年在古河跟父亲一起捞了不少鱼虾。去年夏天某夜,陆家村有人乘黑夜,将“鱼精”倒入古河,郎福州得知后,拿起渔具正要走出时,国华突然醒来,问:“爸爸,你去哪里?”郎福州小声说:“你好好睡觉,天还没亮哩。”
“那你去干啥?”
“我去捞鱼给你吃。”
“那我跟你一起去。哦,我晓得了,是去古河捞鱼。”郎国华一下子翻身起床,郎福州知道拦不住儿子,就让他一起去了,那次,郎国华捞到一条三斤多重的大鲤鱼,全家人好好地地享受了一顿。
“我也想去。”国庆、国清和建平了郎月华眉飞色舞的描述后,跃跃欲试。
“彩虹渠离家很远,你们不是不知道,万一捞不到,我们就白去一趟,还不如去砍柴,来得实在。”郎月华将他们的热情扑灭了。不让他们去,他自己也不去,因为那条鱼是王国红发现的,不能瞒住他,要去,也要叫上他。但郎月华担心捞不到鱼,回来被父亲责怪不务正业,就放弃了那个念头。
这两天都是大晴天,那条鱼怎么样了?会不会被路过的人捉去了?渠水如果越来越浅,鱼会不会被老鼠吃掉?郎月华的担心是有根据的,父亲前几年在离家不远的稻田挖了一口鱼塘,春天放了好几条红鲤鱼,准备到过年时捞起来,做一道年菜。年年有鱼嘛,村里人都讲究年饭一定要有鱼,最好是红鲤鱼,这样来年一定吉祥。但到了腊月二十四小年那天,郎福州将鱼塘的水用抽水机抽干后,只看到一滩淤泥河一些小鱼虾,哪里还有红鲤鱼的影子?
“一定是被老鼠吃掉了,水老鼠很大,鱼塘很小,水又不深,老鼠捉鱼十拿九稳。”郎道生非常肯定地说。一家人气愤得不行,但对老鼠却没有任何办法。幸好生产队分到了两条红鲤鱼,年饭菜才没有缺憾。现在,彩虹渠那条鱼的命运如何,郎月华这几天一直牵肠挂肚。
明天上学路上,就见分晓了。可现在还没有渔具。郎月华家里的渔具捞过不少鱼,每逢大雨,古河泛滥,郎月华都要披上蓑衣戴上斗笠,拿起渔网,直奔古河,每次都不会空手而归,有的时候捞的多些,有时少些。父亲有时在晚饭后,也用这渔具去鱼塘捞鱼虾。
郎月华找到了放在楼上的渔具,看到它已经破了几个洞,由于好久没用,一只小蜘蛛在上面结网。郎月华知道,四伯父家有上好的渔具,他会借给自己吗?
“四伯,你好!”郎月华看到四伯父正在修补渔网,张如意则在一旁用大蒲扇给他扇风。这真是巧了,难道四伯父知道郎月华要来借渔具?
“哦,你来了,坐吧。”郎福堂看了侄子一眼,继续补渔网。
“张阿姨,你好。”郎月华跟张如意打招呼,以前,他跟其他人一样叫张如意“意姐”,今天他改口了,因为她跟四伯父在一起,如果叫她“意姐”,就等于不承认她跟郎福堂的关系。
“你好。今天不上学吗?”张如意显然明知故问,没话找话。
“今天是星期天,不上课,明天才上课。”郎月华也是没话跟她说。
郎月华就站在一旁看四伯父补渔网,跟他们二人有一搭没一搭地说着话。渔网补好了,郎月华还没走,郎福堂便问:“你是不是有事找我?”郎福堂问。
“四伯,我是有点事找你。我,我想,我……”郎月华担心张如意不同意。
“你吞吞吐吐干啥,有什么事就直说吧。”郎福堂是爽快人。
“我想借你的渔网用用,明天晚上我回家就还给你。”
“没有发洪水,你要渔网干啥?”
“四伯,是这样的,泰武庙中学附近有一条水渠,我路过时,看到水渠里有几条鱼,我下去捉,可没有渔网,捉不到。我明天上学时正好路过那里,我想用你的渔网捞一捞看,说不定会捉到它们。”
“这样呀,渔网我明天也不用,你拿去吧。”郎福堂看了张如意一眼,见后者没有反对,就同意了。
“那我拿走了,谢谢四伯,谢谢张阿姨。”郎月华拿起渔网说。
“哎呀,你谢我干啥,这是你四伯的渔具。”张如意露出迷人的微笑,可能她没想到郎月华这么有礼貌。不是听国清说张如意白天不来四伯父家吗,怎么今天她过来了?
星期一一大早,郎月华就跟王国红一起奔向泰武庙中学。他们来到水渠,看到水很浅了。上周五那个地方已经露出了水底的石头,哪有鱼儿的踪影。他们唉声叹气,后悔没有在星期六一早赶过去。
他们把渔具收起来,往学校方向走去。两人都不说话,想到今天中午没菜吃,只能吃白饭,两人不禁又后悔一番。
“调料都带好了,白带了,丢掉算了吧?”王国红打破沉默。
“好吧,在这大热天,容易坏掉,赶紧扔掉算了。”郎月华也同意,就在他们极其沮丧时,郎月华突然看到水渠前面有一团浑水。
“不要扔掉调料,鱼在那儿!”
两人喜出望外,郎月华展开渔网,跟王国红一起下到水渠,小心地将渔网铺开,一条大鱼跃出水面,郎月华将渔网收起来,一条草鱼落到渔网里。
“好啊,我们终于抓到你了!”郎月华大叫。他们将鱼放到岸上,继续捞鱼,由于这段水渠只有这个水坑比较大,鱼只能藏在这里。郎月华跟王国红将水坑里的鱼全部捞起来,总共有5条草鱼,2条鲤鱼,还有一些小鱼虾。
“发达了,今天我们肯定吃不完这些鱼。”王国红兴奋地说。
“那怎么办?天这么热,吃不完会坏掉。”郎月华说,“这样吧,我们向食堂师傅借个大蒸锅,把鱼全部蒸好,让同学来吃。”
“好呀,我们今天中午可以大吃一顿了。”
“几点了?我们光顾着捞鱼,别耽误上课时间了!”
“哎呀,我们要迟到了!”
“到点了吗?”听王国红说要迟到了,郎月华突然头皮发麻。
“已经8点26分了。”
“完了,我们已经迟到快半小时了,赶快走吧。”
两人将书包,渔具和鱼一起拎起来,一路小跑,感到学校时,校园里都是读书声。他们将渔具和鱼放到一间只有几个同学自习的高中教室,王国红去初一(一)班,郎月华所在的初二(二)班正在上语文课,唐柏义老师看到郎月华站在外面,就让他进去。
不一会,下课铃响了。唐老师问郎月华:“怎么今天迟到了?我听朱老师说,你这个学期从未迟到。”
“唐老师,我今天有点事,所以来晚了。”郎月华不敢说出自己和王国红路上捞鱼的事。
“嗯,你今天差不多迟到了一节课。今天的内容你问问张小玲吧。”
“好的,谢谢唐老师。我一定把今天的语文课内容补上。”郎月华很感激唐老师的宽容大度。
唐老师走后,陆建明,梅昌超走过来,询问他今天怎么回事。郎月华也没有解释,只是说:“今天中午我们一起吃鱼吧。对了,我要去蒸鱼了!”
郎月华找到王国红,他们一起从食堂师傅那里借到一个大蒸锅。师傅起初不肯借,王国红给了他一条半斤重的草鱼,郎月华他们就如愿以偿了。
中午,郎月华跟王国红分别邀请自己班上的好朋友享受了两人的劳动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