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天后,罗玉方带上妻子张玉华和女儿张小玲来到海口,亲自将女儿送到了办事处,但罗玉方没有暴露女儿的真实身份,只是说她是上级领导的亲戚,由于张小玲是跟母亲姓张,而罗玉方姓罗,冯水池也不知道张小玲究竟是谁。
办事处是不久前设立的,主任冯水池是罗玉方分管的地委办公室的一名科长,由于人员还没有足额配备,加上是地委委员、行署副专员罗玉方安排的,冯水池除了接受,别无选择。
这样,张小玲就在办事处上班了,工资比过去在医院工作时要高出一倍,而工作却十分轻松,每天除了接几个电话,就没有其它事了。
“那你现在怎么样?成家了没有?”听完张小玲的叙述,郎月华带点冒昧地询问她的私事。
“没有啊,像我这样的人,哎,一个人过,挺好的。你呢?对了,我听说你跟我表妹林旭结婚了,怎么样,有孩子了吧?”
“你怎么知道的?”郎月华很是惊讶,他跟林旭结婚的时候,坊间传说张小玲投河自尽一年多了。
“林旭告诉我的。你感到奇怪吧,我获救后,瞒过当地几乎所有的人,他们都认为我死了,只有我父母,还有表妹林旭等几个人知道我还活着,到了海南工作,连我弟弟都以为我死了。”
说到这里,张小玲莞尔一笑。
“你这保密工作做得真好,我也是在邵家富被判刑后才知道那件事的,后来听说你跳河死了,我那时还想着去参加你的追悼会,但有人认为没有找到遗体,公安局也说只能算是失踪,等找到遗体后再开。”
“这是我爸爸跟公安局局长要求的,他说,先不要开追悼会,万一找到了我,人还活着,那就很滑稽了,所以,就没有开追悼会,再到后来,人们慢慢地就忘记这事了。”
“我觉得你没必要那样做的,这种事不是你的错,如果你就那样死了,那多可惜。”
“是的呀,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傻,为一个不爱自己的人去死,不值得。”
“其实你跟张从福谈恋爱的事,我早就知道。只是我当时没有跟跟任何人透露。”
“哦,你什么时候知道的?”
“在泰武庙中学时,我就知道了。”
郎月华将自己看到她跟张从福几次约会的场景简单讲给她听,还谈到自己当时如何对她有好感,但因为撞破了她跟张从福的约会,便将对她的感情埋藏在心里。
“我没有看出来啊。”张小玲的脸上有了一些红润,“我跟张从福那时是朦朦胧胧的,说不上恋爱,开始可能只是好感,直到张从福辍学回家,我每天都想念他,到这个时候,我才发现自己是爱上他了。”
“你那时每天早晨都起早床跑步,张从福也跟你一起跑吗?”郎月华想证实自己的猜想。
“基本上每天都这样,除非下雨下雪。不过,我们除了拉拉手外,没有进一步的举动。”
“连亲吻也没有吗?,哦,如果冒昧了,就请别见怪。”郎月华刨根问底,同时顽皮狡黠一笑
“嗨,你跟我同学那么多年,还不知道我这人的性格,大大咧咧的。你说啥都没关系。初二毕业后,张从福吻了我,就那一次。到马桥高中时,他在区政府办公室上班,那时,我们才真正像恋人一样。”
郎月华的心痛彻起来。“你跟他还有联系吗?”郎月华想知道她现在对张从福的感情。
“没有,我跳河后,听父母说,他去我们家找过我,想跟我复合,但父母把他赶走了。实话说,开始,我是恨他的,但现在我已经不恨他了,一切都是缘分,没有缘分,强求在一起,只会伤害两个人。”
“说到缘分,如果不去争取,缘分在眼前也抓不到,其实,除了缘分,我觉得很多东西是命中注定。”郎月华不迷信,但对爱情却始终相信天命。
“可能吧,不过,我觉得你说的天命,其实就是缘分,缘分和天命是一个意思,只不过表达不同而已。”张小玲若有所思地低下头,很快又抬起头来,“你还没告诉我,你跟林旭过得怎么样?,你们有孩子了吧?”
“哎,一言难尽,你不问,我也要告诉你。我们之间出现了一些问题。”
“夫妻之间哪有不磕磕碰碰的,有时争吵几句,很正常。”
“没有你说的那么简单,如果只是小事,我根本就不当回事。”
“怎么啦?她有外遇,还是你移情别恋?”
“我肯定没有移情别恋,至于林旭有没有,我现在不敢说,因为我没证据,不过,我感觉她对我冷淡了许多。”
“你有没有检讨一下自己方面的原因?”
“你说的是哪方面?”郎月华有些不解,“我时时在检讨自己,可能我有做得不够好的地方,但扪心自问,我觉得自己是爱林旭的,我一直都尽力去适应她。可如果她心里有了别人,那无论我怎么做,都很难讨她的欢心。”
“你们怎么不要个孩子?有了孩子,你们的生活就会稳定很多。”
“我也这样想,可现在这种情况,已经不可能了。”
“如果你们早要孩子,今天就不会是这个样子。”
“可人生没有如果,那时我们为工作,为她调动的事,哪有时间考虑生孩子的事?”
“那你们准备怎么办?”
“我能怎么办?我想维持家庭,但如果林旭铁了心要分手,我只能成全她。”
“真没有想到,你会跟我表妹恋爱结婚,然后又要分手,一切都太快了,我知道,林旭刚毕业当老师不久就跟我们的同学——就是班长陈贤惠谈恋爱,听说他们在高中时就谈恋爱,后来陈贤惠考上了大学,他们就分手了。”
“你说的这个事印证了我在高中时听到的谣传,林旭那时的确跟陈贤惠谈恋爱。至于现在说到我要跟林旭分手还太早,只是感觉我们继续走下去有点难。”
谈了一个多小时,眼看快到中午了,郎月华要请张小玲吃饭,恰在这时,办公桌上的电话响了,冯水池主任要张小玲去酒店招呼客人,办事处正跟海口市土地管理局商谈购置一块地,冯水池在酒店请土管局领导吃饭。郎月华便跟她告辞,并相约有时间再聊天。
“我现在改名了,张慧敏,这是我的新名字。”临别时,张小玲告诉郎月华。
郎月华有点惊讶的样子,但很快微笑说:“好,我知道了,你这新名字很好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