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时辰后,慕旭阳带着阿武降落在了碧月山庄。在整个飞行过程中,阿武一直惨白着脸,双手紧紧地揪着自己的衣领,神色慌张而痛苦。
一下地,阿武便再也忍不住了,嘴一张,一下子干呕起来。慕旭阳猝不及防,一些脏兮兮的呕吐物沾到了他的衣衫上,让他的脸瞬间绿了。
“对,对不起……”阿武忙一蹦三尺远,嘴里还止不住地干呕着,“我,我……呕……我有点恐高……呜——一旦到了高处,就会头晕……呕吐……”
“你怎么不早说?”慕旭阳咬牙切齿地问。他的太阳穴又突突地跳了起来,低下头,无比嫌恶地看着那一团污物。
“大师兄,你回来了!”月舞惊喜地走了出来,四下打量着,“咦,老御医呢?”
“死——了!”慕旭阳冷冷地说完,怒气冲冲地朝自己的房间走去。
“大师兄这是怎么了?”月舞将视线对准了阿武,“你是——哦,我想起来了,你是老御医的小徒弟。”
“正是阁下。”阿武问,“不知病人在哪里?”
“老御医他?”
“家师已经辞世。”阿武叹息道,“虽然我的医术不及师父,但姑娘请放心,我一定尽全力救治病患。”
“请跟我来。”月舞真要带路,冷不丁的,木屋里传来了月娇惊讶的大喊声:“无双,无双,你怎么了?”
月舞心头一跳,忙拉了阿武,急道:“快来!”
一进门,月舞便怔住了:病床上的苏无双平静地躺着,方才还像煮熟虾米一般的肤色竟奇迹般地转为了正常的肤色。他紧攥着的拳头舒展开来,脸色安详,像是睡着了。
“这是怎么回事?”月舞惊呆了,她看到自己的爹爹和娘亲正以一种全新的眼光审视着苏无双。
“这就是病人?当年那个小婴儿?”阿武走过去,给苏无双把脉。渐渐的,他的眉头皱了起来,疑惑地说道:“脉象平和,有一点偏弱——你们不是说他危在旦夕吗?可我看,他除了身子骨稍弱一些外,并没有其他的病症呀!”
“娘亲,刚才到底发生了什么?”月舞几乎疑心自己在梦中,“不过是半盏茶的功夫,无双怎么就——他中的火毒呢?去哪儿了?”
“我们也不知道。只是方才——”苏逸正要说什么,却被月娇一个眼神阻止了。
“方才——”苏逸话锋一转,道,“方才,我为无双运功疗伤,将那火毒逼了出来。”
“爹爹,你这鬼话,骗谁呢?”月娇不信。
“月舞,不许顶撞你父亲,你出去。”月娇道,“我们要跟大夫商量点事儿。”
“娘亲,无双到底怎么了?你们怎么连我也瞒着?”月舞跺跺脚,“他的火毒真的解了吗?”
“出去。”月娇板起脸来,“怎么,连娘亲的话都不听了?”
“哼!”月舞埋怨地嘟了嘟嘴,转身走了出去。
月娇关好房门,走到床边,一边抚摸着无双不再发烫的脸,一边小声说:“大夫,无双身中奇毒的事儿,你也知道吧?”
“恩,当年,师父为他诊治时,我也在场。”阿武点点头,“这些年,这毒没有被激化出来吧。”
“无双跟其他的孩子不一样,因此,我们并没有让他跟师兄弟们一样,刻苦修习。”月娇苦笑道,“这孩子,看着傻里傻气,跟他四师兄一样,实际上却是个不服输的。平时,他背着我们,偷偷修炼。有时,他天不亮就会起床……只是,他天赋太低了。唉!昨日,他被灵虫所伤,中了火毒,性命垂危。可就在刚才,他的身体里忽然迸射出一阵强烈的海蓝色光芒。那光,耀得人几乎睁不开眼睛。这光芒转瞬即逝,之后,他的身体便恢复了正常。”
苏逸闭上眼,眼前仿佛又出现了大片的华光:“大夫,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可有什么见解?”
“这……”阿武冥思苦想起来,忽然,他一拍脑袋,道,“莫非——”
“怎么?”苏逸月娇这对夫妇几乎异口同声地问。
“莫非,是他体内的那股奇毒将火毒吞噬了?”阿武道,“这就是所谓的以毒攻毒。我推测,他体内的奇毒早已跟他的身体融为一体,这毒十分霸道,火毒入了他的身体,便会被这毒吞噬。弱肉强食,这可是亘古不变的法则。”
“有道理。”苏逸点点头,“这么说起来,还是这未知的奇毒救了他。”
“唉,这奇毒……”月娇道,“也不知对无双来说,是福是祸。”
“我会再留心观察他几天。”阿武不放心地说,“如果他确实没什么大碍了,那是最好。”
“大夫,真是劳烦你了。”苏逸将一个钱袋子递给阿武,“真是证金。”
拿人钱财,与人消灾,阿武没有推辞。
“嗖嗖——”几下,一件皱巴巴的白色衣袍被慕旭阳从窗户中扔了出来。
苏菖蒲惋惜地看着那件衣袍,咂吧着嘴说:“真是可惜了,这可是天蚕丝织成的衣衫,冬暖夏凉。若是拿去售卖,这一件衣衫的钱便可以让一个普通的三口之家过好几年舒心的日子。”
苏菖蒲的断臂上还上着夹板,肤色有些苍白,可眼睛却闪闪发亮。
“二师兄,你都成这样了,不好好休息,却在这里计算着一件衣衫值多少钱?”苏无病笑了。
“无病,你若是没事,不妨上山去,帮我办件事。”苏菖蒲举起没受伤的那只手,对苏无病勾了勾手指。
“什么事儿?”
“昨天,我被师父背下山的时候,忘了捡拾那蠕虫的兽灵石。”苏菖蒲懊恼地说,“那可是高阶变异蠕虫的兽灵石啊,可值钱了!”
苏无病的嘴角抽了抽。
月舞站在一边,用看活宝的眼神望着这两个师兄。
“无双!”一个炸雷般的声音响起,是苏劲松。他醒了,赤着脚,散着发,从正屋里跑了出来。他双目赤红,着急地往无双所在的木屋冲。
“小胖子,无双他——”月舞走过去,刚想说什么,对方却粗鲁地推开她。
“小胖子,你怎么都不知道怜香惜玉?”月舞气结,“你若是再这么下去,以后可找不到娘子!”
“无双,你醒了?”回答她的是苏劲松惊喜的叫喊声,“你醒了?无双,无双……”
什么?苏无双醒了?月舞、苏菖蒲和苏无病几个对视一眼,也冲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