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相连的生命
两人僵持了不下十分钟后，程雨霏放弃了，一屁股坐在床上。
“雨霏......”
“累死了不跟你吵了。”
“我是说......”成羽飞摆出个严肃脸，说，“你要是不帮我的话，我就只能露宿街头了啊。”
“那和我有什么关系。”
“你忍心么？”
“当然忍心。”
“你......”成羽飞作吐血状，“那好吧，你现在就把我扔出去吧。”
“......”程雨霏沉默了两秒钟，眼神黯淡了下去，“其实我并不是排斥你......”
“只是还没有足够的勇气去面对那些过去，对吧？”
“嗯......”
“没关系的，”他闭上眼睛，浅浅地微笑着，“既然选择了忘记，就不必再去回忆。再怎么痛苦，都是过去了，有我帮你守护那些过去，你不用担心会痛。”
“我是相信的，你我真的是一个人......”她皱了皱眉，“但......把一个人的两个人格分离成不同的两个人，是怎么做到的呢？”
“在MISI,没有什么是做不到的。”
“你是MISI的会员？”
“嗯。”他点点头。
“那他们为什么又不要你了？”
“呃......可能是嫌我花钱太多了，治疗费每天都上万呢。”他十分无奈地说。
“你得了什么病啊？”程雨霏仔细打量了一下成羽飞瘦小的身板，忍不住问。
“运动神经元症。知道吗？”
她摇头。
“运动神经元症又名卢迦雷氏症，与癌症、白血病、艾滋病、类风湿性关节炎并称世界五大绝症。患病者身体会像被渐渐冻住一样，所以又被人叫做渐冻人症。”成羽飞看着她的眼睛，一字一句地说，“如你所见，现在我的腿已经残废了，若不是有药物控制，这一双手迟早也会玩完。”
“这个病......会死人吗？”她小心地问。
“废话啊，前几天我就是快死了，还好后来你来了。”画风突变，成羽飞忽然把脸凑了过来，“这么说来，我可还没有好好谢谢你呢啊......”
“切......”
“诶，不过，我感觉那是你应该做的啊。”成羽飞抬起下巴，哼了一声，说。
“有你这样感谢人的么？”
“听我说完啊，”他叹了一声，“我这样说的原因，是因为我死了，你也会死。”
“什么？”程雨霏不淡定了。
“现在不说我的死活和你没关系了吧？”他冷笑了一声，说，“因为我们毕竟是一个人，彼此的其他虽然已经分开，但在某种意义上，我们的生命还是连在一起的。因此，我死了的话，你，也会死。”
“你还有多长时间的寿命？”她问。
“不出意外的话，”他笑，“六个月。”
“擦！半年啊!？”也就是说，她只剩半年可活了！？不要啊！！
“别激动啊雨霏......”成羽飞一脸无所谓的笑容，“半年还可以干好多事呢~”
她不激动才怪！莫名其妙告诉自己自己只剩半年的时间了，搁谁不难受啊！？
“怪不得他们把你扔给我了，是不想替你收尸吧！？这下倒好，连我也一块儿扯进来了，呃啊！！！我还不想死呢啊！！！”程雨霏作抓狂状。
“其实，若是能找到我奶奶留下的传家宝......嗯......应该能解开绝症密码的吧？......那样的话我们都不用死了~”
“草，怎么不早说！？”程雨霏一秒变脸，“那要怎么找啊？”
“第一步，当然是......”成羽飞第N次把铐在一起的双手伸到程雨霏面前，“帮我把手铐打开啊！”
“唉，真是的，这还不简单。”程雨霏立即起身，从包里翻出一小段铁丝，低头开始撬。
“啪嗒”一声，手铐应声而开。
成羽飞愣了，半晌，冒出一句：“你以前是干什么的啊？”
“滚啦，反正不是小偷小摸就对了。”程雨霏得意地一手掐腰道，“那么接下来呢？应该干点什么？”
“解决我的衣食住行问题啊，这个也没难度的吧？”
这家伙还真想赖在这儿了吗？唉，也罢，放他出去，一个不小心被车撞死了或者一头栽沟里了，还得让她莫名其妙地陪葬。所以还是留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最安全。只是......
“我现在穷死了啊，连自己都养活不起，更别说再加一个你了啊。”程雨霏十分头疼地说道。
成羽飞满头黑线：“不会出去打工啊？”
“打什么工啊？现在我的精力还不如你呢！”看着成羽飞苍白的脸色，程雨霏自感无力吐槽。
“呃，吃的没有就算了，你这连个轮椅都没有，我怎么活动啊？”
“这个简单。”说着，程雨霏一手拉过一把椅子，又一手拽过一双溜冰鞋，三下五除二地拆了四个轮子固定在椅子的四只脚上。
“来试试看。”说着，她将他抱上“新轮椅”。
“这，真的......没问题？”成羽飞低头看了看看上去是如此不靠谱的轮椅，有些怀疑地问。
“你滑一下不就知道啦？”程雨霏一推他的肩膀，连人带椅子“咻”地一下就飞快地滑了出去。
“呃啊！！！！”
“咚！”
“哐！”
......
把受害者扶好回到床上后，程雨霏忍着笑低头道歉。
“你他妹的是故意的吧？呃......还没病死就先被你给整死了......”成羽飞揉着狠砸在地上的肩膀，抱怨着。
“那又能怎么办......我又没钱给你买轮椅......”
“唉......”成羽飞叹着气，说，“事到如今，也就只有一个办法能彻底解决经济问题了......”
“什么办法？”程雨霏来了兴致。
成羽飞笑而不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