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布娜维说：不
弗郎多躺在床上，一动不动。布鲁娜将黑色神牌举在他头上方，用尽全身的内力念动咒语。一个小时过去，如豆的汗珠从她那漆黑的脸上滚下来。她感到精疲力尽。看他依然毫无反应，她深深地叹一口气，走出地下室。
布鲁娜的脸色特别阴沉。吉急忙向前扶着她一步步往上走。她轻轻地的叹息说：“吉，看来，要弗郎多快些醒过来，也只好再次去求布娜维。”
吉眼里闪着惊恐的目光说：“不，布鲁娜，千万别这么干！”
布鲁娜点点头，没有再啃声。吉将她交给两位贴身侍女，眼看着她离开，又回来。凌林发问：“吉，你为什么阻止布鲁娜去求她的母亲？”
吉垂头丧气说：“凌，你是布娜维的医生。可你并不了解她。她向来喜怒无常。她对谁都不信任，包括布鲁娜。本来部落的接班人也不是布鲁娜。布鲁娜的姐姐，就是因为替弗郎多说情惹怒了布娜维，被废废黜……”
凌林自告奋勇说：“你看，我出面说服布娜维怎么样？”
吉不由自主地深深叹一口气：“唉，现在除了你，谁敢在布娜维面前提起弗郎多！”
“那，我就试试！”
吉突然压低声音，态度神秘地说：“凌，你知道吗？自从那次大病以后，布娜维只能说，Yes or No。你选择一个有利的机会，求她放过弗郎多。她如果说，No，你千万不要再多说。如果能让她稀里糊涂地说：Yes，问题就解决了。”
在布娜维家庭病房外面，凌林并不着急进去。他通过趟开的门，朝里面观望。自从认识布娜维以来，凌林第一次在她的脸上看到笑容。虽然仅一丝丝，也给这干枯的脸上带来光彩。此时，马兰里来到时他身边说：“凌医生，今天布娜维的状态特别好”
马兰里是凌林一手培养出来的当地医生。凌林希望有一天马兰里会完全代替自己。他对马兰里耳语：“马兰里医生，你今天给她用了什么药？”
马兰里有些莫明其妙地反问：“都是根据你的指示用药。怎么啦？”
凌林笑了说：“没什么！我看她今天似乎特别精神，有什么喜事？”
马兰里沉思片刻说：“噢，对了。她的老家来人了。”
“老家？”
“对！她老家在布塔里湖边。其实，部落里绝大部分的人都住在那一带，而且现在的百分九十几的收入也是从那里来。”
“有什么好消息？”
“今年，雨水充足，青草茂盛，牛羊肥壮，收入丰厚。这一切全靠布塔里神保佑。布娜维刚从神洞祈祷回来……”
真是天赐良机，是做思想工作的最佳时刻。凌林跟马兰里身后走向病床前问侯：“布娜维，你好！你今天看起起来特别好！”
还是旁边的姆勒代表布娜维回答：“是的！布娜维今天感觉特别好！”
为布娜维体捡后，凌林说：“恭喜您，布娜维，您身体状况是我认识以来最好！真是好消息！当然，这时候，如果现在能像效仿中国古代国王那样，大赦天下，那就更好了。”
姆勒看了看布娜维一眼，又疑惑不解地对凌林发问：“大赦天下？”
凌林解释说：“对！大赦天下。在我们中国历史上的有许多国王，遇上喜事时，如老国王身体康复，新国王登基，都要把一些犯人放了，这就是大赦天下。他们相信，神是仁慈的。大赦天下以感谢神，神就会保佑国王身体永远健康，还能保佑国家，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凌林边说话，边看布娜维的脸色。他看到她脸变得很慈祥，而且开始点头。感到时机成熟，他渐渐引入正题：有的罪犯，过去曾对部落做过巨大贡献，放出来还能做更多工作，像弗郎多……”
谁知，一提到弗郎多，布娜维突然脸色阴沉下来，毫不客气地打断凌林的话说：“No！”
姆勒看着布娜维的眼睛对凌林解释说：“凌医生，你不知道，弗郎多实在罪大恶极，不可绕恕！”
凌林急忙改口说：“我并非专门指弗郎多，只是举例。其实，还有其他的罪人，罪比较轻。而且，有的还是部落的精英。例如，巴达里……”
布娜维又一次打断凌林的话说：“Yes！”
话音刚落，索金娜就走进房间。布鲁娜紧随在背后。布鲁娜抢先开口：“布娜维，我去为巴达里解咒！”
布娜维接着说：“Yes！”
索金娜动了动嘴唇，听布娜维已同意，就没有再啃声。
姆勒从布娜维手中接过一个黑木牌，交给布鲁娜。布鲁娜瞟吉一眼。吉会意地点点头，拖着凌林往外走。吉在凌林耳边小声说：“我们先出去，布娜维还有话要单独对布鲁娜说。”
在路上，凌林又回想起刚才跟布娜维的对话，问：“对了！吉，我非常吃惊。布娜维为什么对弗郎多会那么反感。他犯了多大的罪？”
吉深深地叹一口气说：“唉！凌，你知道，在柏西面前，我们一直不敢提这事。对部落而言，弗郎多的罪实在太大。我想，如果在有的国家，恐怕早就被判极刑。不是被砍头，也是被绞死。而在我们部落，最高的刑罚也只是关进‘红楼’。”
凌林疑惑地问：“到底是什么罪？”
吉解释说：“你知道，那神洞是我们部落最神圣的地方。那洞壁的神像，特别那绿眼是我们部落的灵魂。他们说，弗郎多居然挖去神像上的右眼。”
“吉，你应该了解弗郎多。你相信他会干这样的事？”
“我不相信！布鲁娜也不相信！听说，开始布娜维也不信，后来却信了！”
“吉，告诉我事情经过。要尽量详细，不要漏去每一个细节。”
吉心情沉重地说：“当时，布鲁娜正在外地学习。我在那里陪读。”
有一天，布娜维的信使匆匆而来，要求布鲁娜立即返回。在回家的路上，信使详细说出经过。原来，为了抗旱，弗郎多向布娜维建议要在布塔里湖周围，建立蓄水系统。经历长时间的准备，已经可以动工。对部落而言，这可是惊天动地的大事。按布娜维的要求，破土动工之前，弗郎多要先到神洞去，向神像祈祷。谁知，当弗郎多离开神洞后，卫士交接班时发现神像的右眼被挖走。接到报告，布娜维命令把当班的守卫扣押，搜查，询问。结果一切证据都指向弗郎多。后来，又在弗郎多身上搜到这绿色眼睛。当着所有巫婆委员会成员的面，弗郎多向布娜维承认这只绿眼确实是从他身上找出来……
布鲁娜不相信弗郎多会干这事。而我自然更相信弗郎多是被冤枉的。我们连夜赶回部落。才一些日子不见，布娜维变老了许多。弗郎多的事对她打击实在太大。当我们提出要重新复查，她马上就答应了。”
凌林紧张地问：“你们有没有见到弗郎多？他怎么说？”
吉长叹一声：“唉！没能听到他本人的辩解，这是我们最大的的遗憾。当我们见到弗郎多时，他就已经就像现在这样傻乎乎，只是不停地忏悔。我们费尽心思彻查，一无所荻，无法推翻原先的结论……”
“从弗郎多身上找到的，真的是神像上的绿眼吗？”
吉叹息：“据说，开始布娜维也怀疑这是否真的是神像上的绿眼。可是，当它重新安装上神像上时，她不能不相信。她在神像前跪了很长很长时间，向神忏悔，祈求神的宽恕……”
凌林头脑里依然充满问号：“吉，你对这新安上的绿眼有什么感觉。”
吉紧紧皱的眉头：“我说不出具体有什么不对。可是，我总感觉，这神像的灵气似乎远不如往日。我们相信，神发怒了，有意要惩罚我们部落。没过多久，在审判弗郎多会上，部落的精神领袖布娜维突然病倒。那一年部落又遇上百年不遇的大旱，部落的牲畜饿死过半，损失惨重。我们一次，又一次向神忏悔，求神宽恕我们的罪。我们一次又一次地祈祷，而我们的精神领袖布娜维的病情却越来越重，灾害给我们部落带来的损失也越来越大。”吉深深地吸一口气说，“你来了。你救了布娜维的命。而部落的旱情也随着解除了。我们都相信，你是由布塔里神派来为我们部落解除灾难！”
“太夸张了吧！”
吉一本正经地说：“不，布鲁娜和我对你抱更大的期望！现在，布鲁娜已经去求布娜维同意让你一起进神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