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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权力的分割

“俺娘?俺娘在哪里?”李逵听了这话才抛了朴刀问道。

“就在前面等你,还不快去。”郭盛道。

李逵急冲冲往郭盛指的方向跑去。

因为杀了官差,还都是同乡人,朱富和他的伙计都在本地待不下去了,也绝了心思,一心想去梁山。

“就这么走了?”郭盛指着地上的李云道:“他可有家眷在?”

“父母俱亡,这几年热衷武艺也没有成家。”朱富答道。

“那不如把他也带去梁山。”郭盛道。

“我师父未必想要……”朱富道,后半句去梁山当贼没有说出来。

“他带来的人都因你而死,他还能在县里立足吗?”郭盛道:“就算是知县不拿他问罪,还肯容他继续做都头,难道他就能在县衙每日去面对自己的手下?和这些逝者的家属?”

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没有阻止李逵杀人吗?朱贵沉着脸没有说话。谁看到自己乡人一下死这么多都不会好受。不说李逵这没心没肺的会怎样,至少帮凶的朱贵和朱富兄弟完全在乡里臭了名声,怕是没机会再回家乡了。日后纵然富贵归乡,也要忍受别人在背后戳脊梁骨。

农民对乡土的依赖之情是今人很难理解的。最直观的理解就是项羽的金句:富贵不归故乡,如衣绣夜行。谁想要在自己家乡烂了名声?

如今的朱家兄弟和李云都是在本地待不下去了。和当时的穆弘他们很像,只不过他们三个没有揭阳岭三霸那样的实力。当然,同时郭盛也没有宋江积累十几年的江湖地位,所以他只能用一样的手段来逼迫比他更弱小的来壮大他自己。在这一方面,宋江是他的老师。

“如果你现在把他带走,或许乡里人以为他死了,反倒是落个好名声。”郭盛继续劝道。

“把我师父带上,等他醒了我亲自和他说。”朱富阴着脸道。李云如果被评为烈士了,他朱富不就是成了弑师的畜生?

朱富的酒店里伙计本来就不多,肯跟他走的满打满算也就四个,两个带着朱富家眷和李逵的老娘已经在前面十里之外等着。剩下两个抬了李云,跟着他们一起去汇合。

李逵一见到自己老娘,趴进怀里哭道:“老娘,老娘,我把昨晚惊了你的畜生给杀了。”

“好好,我儿没事儿就好。”李母听到儿子声音,这一颗心总算放下,拍着他肩膀连声说道。前晚不是她不想多问,而是她一个寡目婆子在深山老林之中哪有胆子去问。

走了半个时辰,李云才幽幽醒来,看到朱富和他们一起,喝道:“好贼子,我平日待你不薄,为何要用药赚我!”

“师父恕罪。”朱富跪下拜道:“师父你有所不知,这个是我的兄长。”

“就是那去外地贩货,一去不返的朱贵?”李云看了一眼朱富所指问道。

“正是我的朱贵哥哥,他在外地消了本钱不得已只好在梁山落草。这次回乡就是奉了寨主之名来帮衬李逵兄弟。”朱富哭诉道:“我哥哥把家业留给我远走他乡,如今若是陷了李逵,一定没有办法回山交代,所以我才不得不出此下策。”

“你们兄弟情深,都可以为对方舍了自家,但是置我于何地!”李云叹道。真要是让他去骂朱富这样的汉子他也骂不出口。

“师父不如陪我们一起去梁山入伙。”朱富偷瞄一眼李云,又哭道:“师父你是个精细的人,有甚不省得?如今杀害了许多人性命,又走了黑旋风,你怎生回去见得知县?你若回去时,定吃官司,到时没有了朱富在,谁还来相救。”

李云脸色几变,最后才道:“贤弟,你说的那去处肯收留我吗?”

“莫说是你一个县衙的都头,如今我们山上还有做过青州的统制都监那样的大官呢。”郭盛道:“山东的托塔天王晁盖、及时雨宋公明是怎么样的汉子也不用我多说。”

“那我便随你们去吧。”李云叹气道。

“哥哥,你却不早说,凭地费了我们口舌。”李逵也笑道。

“铁牛,你们刚才说的什么?”李母却问道:“你不是说你在外地做了官?”

“娘哦,什么话都别说了,跟俺铁牛去享福吧。”李逵心虚也不答话,推起车上的老娘叫道。

一队人走到半路,却是遇到了马麟和郑天寿两个,是奉了两位当家的令来打探郭盛他们消息的。见了他们无碍,大喜之下又先一步回山回禀两位当家了。

他们跑来这一圈是搞笑的?说打探消息还真的就管打探消息啊,探完了就直接回去了,也不问问这边需不需要人手帮忙?郭盛腹议这两人本事低微胆子太小,一个人都不敢独自行走江湖的?

然后又走了一日才道梁山脚下,他们在李云的酒店歇了一晚后才上的山。

郭盛引着他们一起来聚义厅相见,然后晁盖先是和声安慰了一下李逵的老娘让老人家宽心之后才来见李云和朱富。

朱贵先带了李母和朱富家眷下去,郭盛才正式的介绍道:“这位是沂水县都头,姓李名云,绰号青眼虎,也有一身功夫。旁边这位是朱贵的亲弟弟朱富,绰号笑面虎。这次在山下承蒙他们两人照顾,这才请上山来和大家一起快活。”

晁盖大手一挥又是开摆筵席,席间李逵一边吃酒一边掀开胸怀诉说他遇见假李逵剪径一刀杀了,又独力杀四虎的故事,让众人听了哈哈大笑。

晁盖更是高兴道:“好个李逵兄弟,你不但杀了四头老虎,还给山上带来了两个活老虎,真是做的好事情。给他满上满上,看你这几日憋得紧了,今日不醉不归!”

大吃大喝了一顿之后第二天晁盖又召集众位头领到聚义厅来。李云、朱富二人被安排去左边白胜上首坐定。

“诸位兄弟,昨日也见了李云、朱富两位,我就不再多说。”晁盖看看众人道:“昨夜和宋贤弟还有军师商议了半宿。兄弟一起快活,也就不分高低大小,这座位就不排了。但是大家聚在一起总要有人承担些事务,所以做了一个安排今天与众位兄弟说说,谁有什么想法也可以提出来。”

“一切听哥哥安排。”众头领都道。

“好,那我就先说了。”吴用道:“如今的山寨今非昔比,愈发的兴旺了。山东酒店还是朱贵兄弟来掌管,另外再设三处。童威、童猛兄弟带些伙计去西山地面广阔处开店;石勇也带人去北山那里寻一处地方开店;山南则交给李立兄弟。专一探听吉凶事情,往来义士上山。如若朝廷调遣官兵捕盗,可以报知如何进兵。这样的安排可否?”

虽然是问大家,但是吴用的眼睛确实看向了郭盛。

郭盛沉吟一下道:“军师哥哥,小弟倒是觉得让李立兄弟和朱贵兄弟交换一下更为合适。”

“为何?”吴用笑着问道。

“北山最为靠近寿张,那里有我布置的探子,他们都认识朱贵,由他们接触轻松不少。一旦有事儿,信息专递也方便快速。”郭盛道。

“也好。”吴用同意道。

朱贵也站起来保证道:“请山寨的诸位兄弟放心,只要寿张有官兵前脚出县城,我便能后脚把消息递上山来。”

酒店的事情敲定了,吴用接着道:“水寨的弟兄们都要在接近四方酒店的水域立水亭号箭,接应船只,但有缓急军情,飞捷报来。”

阮家三兄弟和张家弟兄还有李俊站起来应喏。

“山前设置三座大关,专令杜迁总行守把。但有一应委差,不许调遣,早晚不得擅离。”吴用道。

杜迁看了一眼郭盛,见他微微点头,才站起来道:“听军师的吩咐。”

“令陶宗旺把总监工,掘港汊,修水路,开河道,整理宛子城垣,修筑山前大路。令蒋敬掌管库藏仓廒,支出纳入,积万累千,书算帐目。令萧让设置寨中寨外,山上山下,三关把隘,许多行移关防文约,大小头领号数。令金大坚刊造雕刻,一应兵符、印信、牌面等项。令侯健管造衣袍铠甲五方旗号等件。令李云监造梁山泊一应房舍、厅堂。令马麟监管修造大小战船。令宋万、白胜去金沙滩下寨。令王矮虎、郑天寿去鸭嘴滩下寨。令穆春、朱富管收山寨钱粮,吕方、郭盛于聚义厅两边耳房安歇。”吴用一口气把剩下的任命全部说完。

被点到的头领都站起来一一应下自己的差事。

然后吴用歇了口气又道:“令戴宗和杨林掌管山寨外面一切军情消息探听。”

听到这一句,郭盛抬头看一眼吴用,然后转向宋江,看到他老神在在的闭目养神。

“军师哥哥,可是说山下打探消息的人员都归他们两位管辖?”郭盛问道:“那四方酒店是不是也要听他们的?”

“情报为先,山下奔走的弟兄自然都是他们来安排,四方酒店在一些事情上也合该配合他们。”吴用道。

“好,我回去之后就把山外人员的名单写一份儿交给两位。”郭盛道。说完就坐下了。

并不只是他盯着宋江锅里的肉想要刨食儿吃。宋江也是在盯着他啊,不动声色的就要把他半个月来的心血全部手下,下手之黑,显得郭盛手段分外的稚嫩。

其余没有点到的头领自然是各带各的喽啰,也不用吴用安排。

等到一切都定好了,晁盖才道:“大家都相聚在这里,只不在了公孙一清,我想他回蓟州探母参师,今经日久,不知信息,叫我心中不安。”

“哥哥,不如我下山走一遭去打探一下消息。”杨林站起来自告奋勇道:“我和戴宗哥哥既然管打探情报,这也是份内的事儿。”

戴宗心中惊疑,这正是要抢夺权力的时候他怎么敢在这个节骨眼离开?看向宋江,见了他的眼色,压下疑惑也站起来道:“哥哥,还是我和杨林兄弟同去吧。”

北地第一高手公孙一清,不管是谁都要拉拢交好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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