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忠豪昂起头,人生第一次有了一种无力感,仿佛头上被压了千斤重的东西,喘不过气来。
自己的追求真的错了吗?难道坚持原则,就是大逆不道了吗?
为什么明明是在坚持正义,却好像他们才是正义的,自己却是在走着错误的方向一样。
“姚局,做完这个案子,我申请内退可以吗?”程忠豪妥协了,妥协了自己的信念,或许从此后,追求一份安静祥和的生活,比追求所谓的正义,要现实的多。
“老程,我退休了之后,老严扶正,我会推荐你成为副局,这我早已经跟你说过了,你这又是唱哪出啊?”
“我累了,倦了,只想不问世事,安安静静生活。”程忠豪很是认真的说道。
“就因为一个李昊天,你就被打击成这样子了?你都这把年纪了,怎么还这样子幼稚呢?”姚局长无奈地摇了摇头。
“与李昊天为友的时候,你会觉得,他是世界上最真诚的朋友。与李昊天为敌的时候,你除了绝望,就没有其他可以做的了。”程忠豪说罢,迈着缓慢的步子缓缓走出姚局长的办公室。
程忠豪现在知道了,为什么齐正轩会被李昊天逼疯,自己如果继续跟李昊天斗下去,可能会落得跟齐正轩同样的下场。
已经到了下班的时候了,程忠豪这个队的成员,却全部在加班中。
某房间中,李昊天和关露儿非常无聊地面对面坐着。
不一会,关露儿有些困了,就趴在桌子上打起盹来。
李昊天脱下了外套,披在了关露儿的后背上。
看着这丫头现在仿佛完全忘记了胞姐的死,李昊天不觉间感到了些许安慰。
他知道关露儿跟胞姐之间的感情,她们之间,一方之于对方来说,就是自己的另一半。刚开始失去对方的时候,肯定在很长一段时间来说,会很不习惯。
而现在幸好自己陪在关露儿身边,这样她才能暂时忘记胞姐的死,如果她单独一个人的情况下,肯定会把那些伤心事拾起来,这也正是她害怕一个人被拘禁在一个房间中的缘故吧。
关露儿睡着时候的样子,看起来非常可爱,而且,还在流着口水。
李昊天见到她这副样子,不觉间笑了。
她醒着的时候,是一个不知天高地厚的丫头,天不怕地不怕,而她睡着的时候,却是另一个极端。
忽然,熟睡中的关露儿说起了梦话:“李昊天,别怕,有我在!”
李昊天差点笑出声来,这丫头竟然会在睡梦中保护自己。
虽然即可爱,又好笑,但是,也不得不让李昊天有了些感动。
这时候,程忠豪又开门走进来,看到了房间中的安详的景象,熟睡中可爱的关露儿,和满面温情的李昊天,忽然有些错愕。
这两人安静下来下来的时候,真的与他们的身份不符合。
“嘘,她睡着了,不要吵醒她。”李昊天轻声说道。
这个李昊天,还是以前的李昊天,不过是在身份曝光之前的李昊天。
程忠豪陷入回忆之中,那个时候的李昊天,总是会为别人着想,那个时候的李昊天看起来是那样真诚,以至于那个时候,程忠豪真的会把他当作忘年之交的朋友。
可现在,一切都变得不一样了。
“你出来了一下。”程忠豪表情沉重地说道。
站在原本关住黑猫的铁笼子跟前,李昊天虽然有些惊呆,但这个结果也早已在意料之中。
众兄弟将现场围了一圈,程忠豪蹲在地上,抚摸了地上的一具尸体,就在一小时之前,他还是一个活生生的生命,而现在,他已经变成了一具冰冷的尸体。就在短短的半小时中,没有人在跟前,却发生了这种事情。
铁笼的门被打开,里面空无一物。那只黑猫不见了踪影,而地上死去的兄弟,他的咽喉处被抓的稀巴烂,流的满地都是鲜血。
“从伤口上来看,跟医院中死去的夫妇非常吻合。”程忠豪强自镇定,在现场分析道。
“我早已警告过你,这只猫非常危险,你却偏偏不信。”李昊天惋惜道。
程忠豪忽然站起来,抓住了李昊天的衣领,大喝道:“可这只猫是你养的猫。”
“没错,这只猫是我养的,但是那是在它生前,现在这只猫所做的一切,不应由我来负责。”李昊天推开了程忠豪,辩解道。
“你说这只猫是死后复生?还是说它是死后变成鬼了?”
“我怎么知道它现在是什么东西?”
“你这个混蛋,给我故弄玄虚,你现在害死了我一个兄弟!”程忠豪愤怒的一拳打向李昊天的坐腮。
可是李昊天的反应力,岂是程忠豪能比得过的。他在程忠豪的拳头到达之前,就已经避开了,然后顺势一推,程忠豪一个踉跄,向前跑了几步,才稳住身形。
“我已经警告过你了,是你不听。所以害死这位兄弟的,是你。”
程忠豪背对着大家,当时,所有人都知道,李昊天确实非常明确警告过程忠豪了,可是他根本不听。可程忠豪是他们头,加上现在程忠豪心中也很不好受,所以,谁也不好就此去责备程忠豪,只有李昊天说的出来。
“是,我应该担责任,人是我害死的。”程忠豪仍然背对着大家,蹲在地上,点上了一根烟。但谁也没看到,他此刻老泪纵横的样子。
“程哥,相信我,这件事与我无关,我也正在追查原因。”李昊天真挚地说道。
在李昊天的心中,程忠豪依然是一个可以相处的朋友。
忽然,就听到了一个女人的声音喝道:“为什么还要拘禁李昊天,立马放了他。”
李昊天和他们循着声音望去,只见程月明冲了进来,她身后还有董一凡。
程月明首先看到了李昊天,以肉眼难辨的速度冲入人群,然后拉住了李昊天的手。
“小银,跟我走,老爷子已经跟姚局长方面代过了,你不要管他们。”
李昊天非常平静地说道:“是我自己要求留下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