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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9章 悬崖边的挣扎

眨眼间,中秋到了。天高气爽,这几天的天气真是说不出来的舒适!有人暗地提出,中秋那天傍晚出去野餐!真是个好主意!不消半天,就联络了好几个人,开始分头准备了。其实也没什么要准备的,只是出去玩玩,散散心,长期的施工真让人心里压抑!

盼望的这天终于到了。太阳刚刚变成红色,大家就步行出了营地,他们一行七个人,穿过门前的国道,来到铁路边上,找到一块平坦的地方,围成一圈,席地而坐。中间铺几张报纸,大家把各自带来的好吃的都放在上面。有队上发的过节的东西,有之前去城里买的水果,像五团的苹果,库尔勒的香梨,葡萄,哈密瓜,甚至还有桂圆!粗略数了数,居然有七八种之多。每人两块月饼,也都整齐地码放在正中间的位置。更有一位朋友,居然从怀了掏出好几瓶酒来!还是红酒!是吐鲁番的“玫瑰香”。真不知道他是从哪买来的,怎么带来的,大家惊讶之余又是一阵欢呼。

男的都去捡柴禾,用来天黑的时候点起篝火,有了火,大家会更加兴奋激动。这里的戈壁滩,很多干枯的木头枝桠。很快,旁边就堆满了。人们逐渐都坐回到一起来。

“啵”的一声,酒瓶的木塞被拔了出来。可惜,只有葡萄美酒,没有夜光杯。只是几个一次性纸杯。尽管这样,丝毫也降低不了人们的兴致。这样的酒,旭只喝过一次,那还是在四年前,结果是喝了只有半杯,就酩酊大醉,被人架着回到营地的。今天无论如何也要喝上几大杯!今天就是想醉!醉了也不怕,就在这戈壁滩上,幕天席地,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美美地睡上一晚!

旁边的絮只抿了一抿,好像只是湿了一下嘴唇,连吞咽的动作都没有。旭趁机揭发她。在大家的齐声鼓励下,絮最终还是小小地喝了一口,眼睛朝旭这边狠狠地挖了一眼。而旭从她眼珠里看到的,却是隐藏了无限的旖旎。

一位同事取出吉他,只见他摆好姿势,甩一甩头发,微微扬起年轻而朝气的脸,那神态像极了黄家驹。吉他嘭嘭地响起来,他来了一首《沧海一声笑》。

沧海笑,滔滔两岸潮,浮沉随浪记今朝,

苍天笑,纷纷世上潮,谁负谁胜出,天知晓。

江山笑,烟雨遥,涛浪涛尽,红尘俗世知多少?

清风笑,竟惹寂寥,豪情还胜了一襟晚照!

苍生笑,不再寂寥,豪情仍在,痴痴笑笑……

好一个沧海,苍天,江山,清风,豪情!

喝酒!一饮而尽!旭喝酒很上脸,一瞬间,酒气就从他的胃里面发散开来,把脸、脖子、胳膊都激成了赤红色。

偷眼望去,絮也不再拘谨了。这次,她略多喝了一点,脸上也显出桃花一样的灿烂。真美!

歌声才罢,突然有人大喊,“和你女朋友来个对唱呗!”

哈,好主意!今天一共来了两对!这次谁都逃不过去了,平时不好意思开他们玩笑,今天可是逮着了!

他女朋友倒是很大方,可她没有和他对唱,她坚持自己唱一首。是《你看你看月亮的脸》

圆圆的,圆圆的,月亮的脸。

扁扁的,扁扁的,岁月的书签。

甜甜的,甜甜的,你的笑颜,

是不是,到了分手的时间?

不忍心让你看见,我流泪的眼,

只好对你说,你看,你看,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月亮的脸偷偷地在改变!

“哈哈,你要跟他分手吗?我等了好久了!”那位提议的男生又一次大喊。气得人家扔过去一个苹果,“滚!你以为我能看得上你!”

旭也拿起一个苹果,看了一眼,好大的个!吃不了,他用力掰开,把另一半给旁边仍然很安静的絮递过去。她犹豫了一下,还是接了过去。

他突然想起来,老婆也爱吃苹果。现在,这个中秋之夜,本该团圆的夜晚,她却自己一个人独自在家,她该怎样渡过这个夜晚呢?

轮到旭了。他这会儿可是不敢弹吉他了。因为刚才那位弹得太好了,他哪敢班门弄斧!他要清唱一首。《真心英雄》。

在我心中,曾经有一个梦,要用歌声让你忘了所有的痛。

灿烂星空,谁是真的英雄,平凡的人们给我最多感动。

再没有恨,也没有了痛,但愿人间处处都有爱的影踪。

用我们的歌,换你真心笑容,祝福你的人生从此与众不同!

大家也一起合唱起来,连絮那样沉稳的女子,也合着节拍微微晃动。

把握生命里的每一分钟,全力以赴我们心中的梦。

不经历风雨,怎么见彩虹,没有人能随随便便成功。

把握生命里每一次感动,和心爱的朋友热情相拥!

让真心的话,和开心的泪,在你我的心底流动……

喝酒!喝酒!!

絮自己居然要求唱一首歌,看来她早已有所准备。《Fallingintoyou》。

InyoureyesIseeribbonsofcolor见你的眼眸宛若流光溢彩的丝绸

Iseeusinsideofeachother映射着我们彼此内心的温柔

Ifeelmyunconsciousmergewithyours不知不觉中让我融你入心头

AndIhearavoicesay,"What‘shisishers耳畔一句“我的一切是你的所有”

I‘mfallingintoyou我便坠入你的情舟迷上了你

Thisdreamcouldcometrue那梦境成真的感觉

Anditfeelssogoodfallingintoyou是如此美妙的享受

Fallinglikealeaf,fallinglikeastar如叶落随风,如星划长空坠向你

Findingabelief,fallingwhereyouare你是我的追求,坠向你是我的归宿

Catchme,don‘tletmedrop!接住我,别错过

Loveme,don‘teverstop!珍爱我,别停泊

Socloseyoureyesandletmekissyou闭上眼睛,感受我的吻

AndwhileyousleepIwillmissyou我的思念,将伴你入眠

I‘mfallingintoyou坠入你的情舟

Thisdreamcouldcometrue那梦境成真的感觉

Anditfeelssogoodfallingintoyou是如此美妙的享受

Fallingintoyou坠入你的情舟

Fallingintoyou坠入你的情舟

Fallingintoyou坠入你的情舟

……………………

好深情的爱的表白!是谁,是谁让她如此爱恋?她,她在怀念谁?她将享受谁的吻?她要坠向谁?坠入谁的情舟?

这个男人好幸福!是的,每一个男人都是幸福的,每一个男人都将得到一份女人最真挚的爱,这爱,将陪伴他一生!

也许,絮的心里,也深藏着一份难以斩断,欲罢不能的爱情!

陪着她,喝干一个吧!旭替她倒满,她却不再客气,掩饰,一仰头,豪饮而尽!只在唇边留下一滴,挂在那里,煞是好看。而她的眼睛里,却蒙上了一层似雾非雾的东西,那是泪吗?

他想给她擦净,可是,恍恍惚惚的,手怎么也伸不到她那里……

她从来没哭过,她一直是一个坚强,开朗的女子。

可是,今天,这里,她却哭了。

XJ的天本来就很干净,很透明。今夜的月亮更显明亮,清澈,闪烁着玉一般的光泽。连平时看上去很难看的戈壁碎石,也在月光下,发出无数明暗不一的光点。猛地看上去,还以为是天上的星星都掉到地上来了。

你,静静地离去,一步一步孤独的背影,

多想,伴着你,告诉你我其实多么的爱你。

花,静静地绽放,在我忽然想你的夜里,

多想,告诉你,其实我你一直都是我的奇迹。

一年一年,风霜遮盖了笑脸,

你寂寞的心有谁还能够体会?

月色更亮,更柔,月光洒在每一处,真像妈妈的低语围绕身边。

是不是,春花秋月无情,

春去秋来,你的,爱已无声……

把爱全给了我,把世界给了我,

从此不知你心中苦与乐。

多想,靠近你,告诉你我其实,一直都懂你!

多想,靠近你,依偎在你温暖寂寞的怀里……

这是谁在唱?歌声忽远忽近,伴着流水似的吉他声,轻声倾诉着。不知何时点起了篝火,焰光跳跃着,升腾着,热浪偶尔袭过来,辐射过来,轻轻地抚摩着脸颊,传递过来的是一阵阵惬意的温暖。多像小时候搂抱着自己的妈妈的手!

妈妈在哪里?妈妈也在想念她的儿子吧?她和爸爸在一起,在村子里。老婆呢?回没回娘家?这个家庭,人口不多,却分了三个地方,相隔万里!

妈妈,我好想你!老婆,我更想你!

喝酒!喝酒!!

已经醉了吗?不知道!只是,所有的东西都已远在天边,他看到,他正凌空穿行在一片灿烂霞光之中。脚下是山,沙子,海岸,身边挽着一位女子,衣袂飘飘,美丽的长发随风飒动。

是他的燕儿吗?不是,燕儿早已不属于他了,她已经成了别人的,怎么可能来陪他?!

是蕾吗?更不会,也许,她早就远走高飞,到了大洋彼岸了!

更不是老婆!

“我们这是在哪?”他问。

“路上。”女子回答。

“我们要去哪?”他又问。

“前面就是!”

前面是一处山峰,云遮雾罩,挺拔秀丽,直插霄汉。真是个静谧的仙境所在!

“这是哪里?”他好喜欢这里。

“巫山。”女子回答。

“巫山?!”旭太惊奇了,这里不是楚王和神女相会的地方吗?!

“我就是神女!”

他忽然看见,身边的这位女子,唇边还留有一滴残酒未干。

他忍不住把她搂过来,为她吸掉。

她扭转头,用力推拒,却无济于事。

还是被他捉住,再不愿放开。

她呼吸急促,喉咙里呜咽有声,手还在无力抵抗!

他想撬开她的牙齿,他想环住她,控制她。

她的眼睛里好像流出了泪水,不要这样!

忽然,她不再抵抗,

而是,抽出双手,拼劲全力推开他的头!

她的口刚刚获得自由,紧接着就开始大喊:“燕儿!燕儿!!”

燕儿?燕儿?!是燕儿来了吗?她在哪里?

他努力睁开双眼,四下寻找着,四周漆黑黑的,哪里有他的燕儿的影子?燕儿在哪里??

只有絮还在他身边。她很是狼狈,头发很乱,低头在那里抽泣。

“怎么了?”旭问她。

“你还问我?你喝了酒就欺负人吗?”

“我?你?……”旭一下子明白了,原来是他……

“对不起,我是不是喝多了?可是,他们呢,怎么都没影了?”旭接着问。

“当然是都回去了!我看你走路有些晃,想扶你一下,没想却被你拽住……”

“我好心帮你,你却这样对待我……”絮越说越委屈。

“对不起,对不起!”旭赶紧道歉。可是,看到她抖动着的瘦削的肩膀,不免又心生怜爱。

他真的过去搂住了她!“其实,我是真的喜欢你!”也许,他说的是真话。他确实喜欢她,前年遇见的时候就喜欢,只是,他不敢喜欢,一直不敢表达,她比他高太多了,各方面都高,在一起的时候,他总觉得,他需要仰视她。

可是,这个时候,他把老婆完全忘记了吗?他是个已婚的人,却在向另一个女人表白自己的心迹!

“不要这样好吗?”她有些哀求他。

“为什么不要这样?告诉我,你喜欢我吗?”他不放开她。

“要我说实话吗?”

“恩。”

“其实……”她欲言又止。

“现在你不是已经结婚了吗?还说这些有什么用处?”

她虽然不肯说出口,但旭已经理解到了。

他好痛悔!难道又是错失!又是错失!!

“你做我的红颜知己吧!”

“不,我不愿意这样。我们什么都不做,只做彼此生命中的过客吧!”她拒绝他。

他又加力搂紧她,他的欲望汹涌而至,刚才是酒醉中的,现在,则是有意识的,他很想。

她开始推拒他,

“别!别!!别!!!”

“旭!你听我说!我们虽然互相喜欢,但我们不能!不能!我们真的不能!!”

“我要为我的爱人坚守,你更要为你的老婆坚守!”

“都21世纪了,妇女解放都快一百年了,还坚守什么!”旭仍然不肯放过她。

“不!我才不相信什么妇女解放!我决不解放自己!”絮的声音越来越坚决。

“如果,你想彻底伤害我,你想让我死,那就来吧!”

她居然如此刚烈!旭不禁停下来,他终于认识了这位姑娘。这位不仅才华,快乐,而且还重情,刚强的姑娘。

见到他停下来,她的口气也缓和下来。

“旭,你真的听我说。”她握住他的手。

“我的观点,所谓的妇女解放,其实只是解放了你们男人!”

“妇女没有解放之前,只被一个男人伤害;而解放之后,却被无数个男人伤害!”

“她不光被无数个男人伤害,还被无数其他的女人所伤害!”

“男人天性花心,女人天性坚守。任何一段不成功的感情,受伤害最深的还是女人!女人总是不断地被诱惑,又总是被不断地抛弃!”

“首先,不要伤害你的老婆,她是多么无辜!她在家忍受思夫之苦,你却在这里自寻快乐!”

“其次,我不想你伤害我,如果……,将来我们该何去何从呢?”

“还有,我不想你伤害你自己。我害怕你会背上一辈子的包袱,你该怎样去面对你的老婆!”

旭真的服气了!他真有福气,他好庆幸,遇到了絮,让他没有出轨,没有做对不起婚姻,对不起老婆的事!

他彻底清醒了。真为自己今晚的表现感到耻辱。

从此,保持距离吧!

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不是星星没有交汇的轨迹,

而是纵然轨迹交汇,却在转瞬间无处寻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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