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月十七日终于来了。
这天的天气格外晴朗,阳光好得像金砂金粉,涂得到处一片金光闪耀。但叶太太和叶先生的表情,阴沉晦暗如梅雨天。蓝素馨特意请了半天假,和特意赶来的邝远一起,陪着他们去了郊外的公墓给叶幽昙扫墓。叶太太打着石膏的伤胳膊还吊在胸前,本来他们想劝她别去了,但她执意要去。
他们已经去得很早了,可墓前却已经又围满了一圈雪白玫瑰花,显然英皓冬来得更早。
这次叶氏夫妇没有再把他的花全部抛开,双双沉默半响后,仿佛没看见那些花一样,自顾自地在墓前端端正正摆上他们带来的白菊花。邝远也默不作声地铺开了香烛,供果,一张张地焚化纸钱。
纸钱在红色的火焰与青色的烟里渐渐化为黑灰烬。一阵风来,片片轻薄纸烬颤动纷飞,仿佛惊起无数黑蝴蝶。
叶太太突然落下泪来:“幽昙,幽昙……”
从公墓回来后,叶太太就在床上躺下了。她很不舒服,午饭都没吃,叶先生也吃不下,一直在卧室里陪着她。
蓝素馨和邝远一起在餐厅吃饭,也同样没胃口,胡乱吃了一点后,她突然想起来:“对了,刚才我看见你的包里还有两扎纸钱,怎么在墓地里没有全部烧完呢?”
邝远迟疑了一下,才告诉她:“那些我留着晚上去紫荆大厦楼下烧。”
蓝素馨一怔:“还要去那里烧吗?”
“是呀,因为幽昙是非正常死亡。所以周年祭时,最好也去出事地点给她上炷香烧点纸钱。”
蓝素馨倒不知道还要这样,看来母亲周年祭日时,她也要去车祸地点为她祭祀一下。
“那今天晚上我和你一起去。姨妈这个样子是不能去了,姨父就留在家里陪她好了。”
邝远没有拒绝:“好。”
蓝素馨下午去学校上课时,特意去找了英皓冬。他却请了一整天假没有来,她猜到他今天应该不会上学,却还是怀着一丝希望来找找看。见不到他,她心里无端端地紧张与担忧。不知为何,她总感觉今天这一天会出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