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绫潇正与凌风谈笑风生地走到宫门的时候,看见了千允发着呆地杵在守卫那儿,凌风与上官绫潇二人对视一番,上官绫潇便是走上前去,“千丞相在这儿站着作何?”
千允听见上官绫潇的声音,遂抬起了笑脸相对,“等你。”
“等我?”上官绫潇倒是不知道千允还有什么事要找自己的,上次茶寮匆匆一见,却也是把该说的,该问的,都谈个清楚明白了。
“我能到你那儿再说么?”千允看了看上官绫潇身边的凌风,如是说道。
“好吧,那随我上车吧。”上官绫潇便是答应下来。
凌风却又显得有些不乐意了,自己如今和上官绫潇已经是自己人了,却还是被排斥在外,心里多少有些打击,可是他的脸上依旧是淡定的儒士形象,哪里看得出一点的不高兴来呢?
“千丞相请。”上官绫潇撩开了车帘,便是把千允请上了马车,又转而对凌风说:“过几****还要到你府上去的,有什么事,等那时候再商量罢。”上官绫潇脸上温柔,更像是讨好凌风,虽说凌风总是表现得淡定而温柔,但是上官绫潇多少能感受到凌风心里的波澜的。
“嗯,有正事就先去吧,不必顾虑我。”凌风也是一个识得大体的人,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男人,况且他也深知上官绫潇向来以公为先,就更是不会把太多私人抱怨袒露出来的了。
“那我走了。”上官绫潇轻轻地拍了拍凌风的右臂,就上车去了。
千允在车上看着刚才相别的两个人,总觉得上官绫潇和凌风之间并不一般,便是试探地问道:“绫潇,他是你的?”
上官绫潇听千允这么一问便是知道他的意思,“挚友!也是亲家!呵呵,怎么了?”上官绫潇搪塞道。
“自从在这里再见到你,你真的变化很大,一点都看不出当初的那个‘黑寡妇’了!”千允话中有话地说道。
“适者生存嘛,官场之上,可不就像个三陪似的?”上官绫潇干笑地瞎扯起来。
“三陪?”千允诧异地看着上官绫潇。
上官绫潇见千允偷来诧异的目光,便是拍了一下他的脑门,“你在想什么呢?”
“咳咳……”千允尴尬地看向了别处,也是,他想到哪里去了,既然上官绫潇要装作男儿装扮,又怎么可能会靠潜规则来上位呢,不过想到男儿装扮,千允又想起一事,便问道:“他知道你是女人么?”
“他是自己人,自然知道。”上官绫潇回答道。
“除了他以外还有谁?”千允又追问道。
上官绫潇自然警觉起来,“你问这些干嘛?”
千允见上官绫潇对自己有所防备,眼神有些伤感起来,“当然是关心你,不然还能是什么?”
“有些人知道,也不多。”上官绫潇见状,便是如是作答着。
“你是不是怕我利用我们之间的关系来获得情报?”千允早就看出了上官绫潇的意思。
上官绫潇却是摇了摇头,死不承认,“呵呵……我有什么情报可以给你的?”
“你没有,我有!”千允如是说道。
上官绫潇挑眉,问道:“你有?你想告诉我什么?”
“你应该会想知道南诏国和谁串通了才对!”千允想要用这样一个高级机密来换取上官绫潇的信任。
上官绫潇闻言,便是眼神黯淡下来,说道:“大皇子,可对?”
“你知道了?”千允颇为惊叹地看着上官绫潇。
“猜的,不过虽说是猜,也有八九成的把握确信。”上官绫潇见千允脸上泛有疑云,便是接着说了下去,“二皇子看着和我生,但我是他的人,我知道他不是;三皇子没有那些个心思放在政治斗争上面;四皇子我有情报来源,知道不是;五皇子是二皇子的人;六皇子虽说野心也大,但是他不会是那种勾结外敌来坐上龙椅的人。而大皇子不一样,他如今虽然看似很得皇上的恩宠,但是太子之位对于他还说却不是势在必得的了,他如今手里的牌太少了,猜来猜去,就他嫌疑最大。”
千允听完,又是对上官绫潇心生敬佩,自从他第一次见到她,这种敬佩之情就从未消失过,可眼下上官绫潇的太聪明倒是成为了千允的一道障碍,“绫潇,我只是想告诉你,你可以信任我!”
“信任?虽然你我认识好几年了,可是见面的次数少之又少,如今我们的政治立场又不同,所以,请你理解我的不信任。”上官绫潇如是回答道。
“绫潇。”千允却是牵过了上官绫潇的一只手。
“你干什么?”上官绫潇立马抽回了自己的手,鄙夷地打量着千允。
手心一空,心头一空,“绫潇,这里没有李治,这里的历史人物混乱了,朝代顺序也混乱了,国度、国界全都混乱了。”
“所以呢?”上官绫潇并不明白千允想要告诉自己什么。
“你还不明白吗?”千允皱起了眉头。
“明白什么?”上官绫潇疑惑地看着千允。
“我们分明站在人类的历史里,却要开始演绎自己的未来。”千允如是回答道。
“呵呵……你是想说,这已经不是历史,未来的一切皆无定数,是么?”上官绫潇笑道。
千允严肃地点了点头,“绫潇,和我去南诏吧,我能够保护你。”
“你能够保护我?”上官绫潇又是一笑。
千允又是点了点头,“这里的内忧外患太多太多了,我实在不忍心看你在这里饱受煎熬,跟我走吧,绫潇。”千允说的很是恳切。
“你觉得,我需要你保护吗?”上官绫潇不知怎么地就突然自嘲地笑了起来,“从小爸妈忙着工作从没照顾过我,自打我会走路开始就是一个人在家,幼儿园就开始自己上学,五岁那年我因为全国幼儿英语大赛获得了第一,爸妈才好不容易答应给自己放三天假陪我去香港迪斯尼玩,可是呢?他们却意外地卷入了那场枪战之中,为了保护我,死了……从那时候起,我经历了十一年的特工训练,十六岁开始跟着邦德先生学习实战,十八岁成为特工,在生死之间辗转几百几千回,你觉得,这样的我,需要你来保护吗?”
上官绫潇居然第一次向千允提起了自己的痛处,自从父母双亡之后,上官绫潇便是变得冷漠、处事不惊,除了带领那场战斗的邦德先生知道上官绫潇的身世之外,她从未向任何人提起过这些往事了,可今天却是会这样轻易地说了出来,上官绫潇心中不免对自己诧异起来。
“绫潇,我不知道你居然有这么可怜的过去……”千允正想安慰上官绫潇,却是又被上官绫潇拒绝了。
“我不需要别人觉得我可怜。”上官绫潇手一扬,挡住了千允想要靠近的手。
千允一直都知道上官绫潇从前会那般冷漠,背后一定有很深的原因,却没想到是那么痛的原因,一时之间不能安慰上官绫潇,让他有些自责起来,“都是我的错,让你想起了不好的回忆。”
“呵呵……没什么,来这里之前,我已经,亲手杀了凶手了!”上官绫潇淡笑道,“或许,正是因为这样,我才能再提起那些过往吧。”是的,因为在这里,千允是唯一一个能和上官绫潇沟通无障碍的人,也正是因为她已经手刃了仇人,为自己的仇恨画上了句点,如今才能如此释怀地向千允轻易提起那段过去!上官绫潇心中这样肯定着。
“或许,你真的不需要我保护,只是,我还是放心不下你。”千允说道。
“不用担心我了,实话告诉你吧,在这里,有我重要的人,他不能离开,我自然就不会离开!”上官绫潇坚定地说道。
“重要的人……”听到这四个字,千允心中一痛。
“是的,我欠了他……太多太多,我必须还!”上官绫潇欠了骆王一条命,一段情,或许以后,还有更多更多……
千允听罢,本来今天是想无论如何都要把上官绫潇劝走的,还想要表明自己一直以来对上官绫潇的心意,可是听上官绫潇语气坚决,便是只好先打消了念头,说道:“我知道了,既然这样,我就在这里下车吧!”现在已经没必要诉说自己的感情了,他是一个二十一世纪来的男人,他也崇拜着一生一世一双人的生活,既然知道上官绫潇心中已经有了人,那么他就不会去当那个挖墙脚的。
“停车!”上官绫潇也不多留,便是对着车夫喊道。
马车停下后,千允便是下了马车,“明日,我就要回南诏了……你,好好保重!”他是来带她走的,如今却变成了只能告别了。
“你也保重!”上官绫潇说罢,便是放下了车帘,又喊道:“继续回府。”
马车渐行渐远,而千允还是站在那里,驻足目送,“以前的你,心门紧闭,不肯让任何人进去,所以我在门口守着等你开门;没想到一年恍如一世,你心门开了,进去的,却不是守在门边的我……”千允伤感着,独自走回行宫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