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王一行人在城中找到了一处落脚点——与红砂楼相隔两条街的漠缘客栈,慕容飘雪打听到了那耶律蓝星公主一直对中原人士的算命之术有些趣味,次日一早,骆王便是安排了鹤发童颜的百里天君在耶律蓝星经常出行的一条街道上摆起了算命的摊子。
“公主,前边摆了个算命的摊子。”远远就看到百里天君算命招牌的贴身小厮,打断了耶律蓝星讨好辗迟煊的场面。
“哦?本公主每日都来这条街,昨日还不曾见到,今日怎么就竖起了这么一个半仙招牌?”耶律蓝星斜瞥了一眼百里天君的摊子,起了些疑虑,如是说道。
辗迟煊只是随意瞟了一眼,他并不认识百里天君,但是百里天君身边站着的一副小厮模样的人,不正是自己的哥哥——凌风吗?“鹤发童颜……或许真有些半仙的能耐吧!”辗迟煊眼睛一转,随口说了一句。
“哦?你终于肯开口说话啦?怎么了,你对这些也有兴趣?”耶律蓝星眼眸中略闪过一丝喜悦,可很快又被警惕压了下去。
“哼,江湖术士,多半都是骗人之术,向来不信,这都只是骗骗孩子的把戏!”辗迟煊看出了耶律蓝星心里的顾忌,不愧是大漠唯一的公主,将来的掌权之人,虽不是男儿,却也从小被一些权术教化着,城府之深不比男儿。
“是吗……阿大,前边带路,我倒要看看这位半仙的能耐,顺便也让辗迟公子帮忙提点提点其中的奥秘。”耶律蓝星本是很相信这些江湖之术的,但被辗迟煊如此一说,便是更对辗迟煊口中的那些骗人的奥秘起了兴趣。
“算命,无非就是推测人心的骗术,你就看着我是如何拆穿他的骗术的吧!”辗迟煊依旧面色不改,心中暗喜,总算是把耶律蓝星给引了过去了。
耶律蓝星走到百里天君的摊前,见百里天君正闭目养神,便是打量起了这个二人的算命的摊子。
“是小姐要算,还是公子要算?”百里天君不张眼,悠悠说道。
“哦?本小姐每日来往不曾见过你,怎的今天突然冒出了这么一个摊子?”耶律蓝星质问道。
凌风见到辗迟煊走过来,心中便是一阵的焦虑,看到辗迟煊脸上的憔悴神色,他恨不得立马冲上前去扶他离去。凌风感觉到百里天君拽了拽自己的衣角,这才晃过神来,清了清嗓子说道:“我和我家老爷云游四海,每到一处便是停留十日,摆上这算命的摊子,只为有缘之人算命。”
“是这样……”见凌风比那算命先生还要大一些,却是叫他老爷,但见那算命先生又是一头白发,许是真的半仙,保持了容颜。
“敢问,何为有缘之人?”辗迟煊隐藏了眼眸里的激动神色,定定地与凌风对上了话。
“这就要看我家老爷的心情了,老爷,不知他们之中,可有你想要算命的有缘之人?”凌风低下身段,询问道。
但见百里天君装模作样的拿起了个龟壳,丢进了三枚铜子,便是摇了起来……摇过一阵,便是放下了龟壳,倒出了三枚铜子,但见其中一枚铜子面上出现了一个“火”字的划痕,见状,凌风且道:“你们之中可有名中带有火的人?”
“这位辗迟公子,单名一个‘煊’字,可是算带火?”耶律蓝星起了兴趣,想着莫非真是遇上了什么半仙。
百里天君终于张开了双眼,淡笑,终于上钩了,以他的内力,想要做这点手脚,自然是信手拈来的事情,“公子请坐。”
辗迟煊坐在了百里天君的面前,看着百里天君要如何演下去。
“公子是中原人士,原因一位姓武的姑娘辗转来到了此地,却不想惹上了桃花劫,可对?”百里天君随意地翻看了辗迟煊的双手,信口说道。
辗迟煊假装震惊地说道:“你怎知道的如此详细?”
耶律蓝星见百里天君说自己是辗迟煊的桃花劫,便是心中来气了,“我看呐,一点都不准,什么桃花劫的,你怎么就知道遇上的不是真命天女。”
“这场桃花劫里却有一位解救的真命天女……”不用说也知道百里天君说的自然是上官绫潇了。
“哦?那真命天女是何人?”耶律蓝星来了兴趣。
“天机不可泄露,天机不可泄露啊!不过见我与姑娘有缘,我倒是可以转告你化解此劫,获得如意郎君的妙法。”百里天君笑着,装神秘。
“快快讲来!”耶律蓝星一直想要得到辗迟煊,都这么久了,虽然是得到了辗迟煊的唯命是从,但是却得不到他的一丝喜欢。
“本是天劫,若要强行逆转,可是会遭到天谴的,况且此处人多,本仙免以相告,但我且住在身后这漠缘客栈,姑娘若是相信,便可随我前往详叙。”百里天君继续装神秘。
“好!大仙请带路……阿大,你和辗迟公子在此处等着,我去去就来!”耶律蓝星想了一想,且看这鹤发童颜的算命先生一身的轻弱,自己也是有武艺之人,况且这是她的城下,也不怕百里天君会耍什么花招,便是跟着去了……
剩下三个男人在摊上等着,一直沉默相对……
“在下想去方便一下。”辗迟煊打破了这许久的沉默。
“那在下带公子去吧,毕竟公子不是住客,还是我带着去客栈里为好一些。”凌风回道。
“快去快回!”阿大也没有怀疑什么,只是觉得辗迟煊事多麻烦。
“嗯。”说罢,辗迟煊就跟在凌风的身后进了客栈,向后院去了……
“哥……”进了后院的门,辗迟煊就显得有些按耐不住了。
“公子请先随我来。”凌风克制着自己,在这里还是不够安全的,强忍着先把辗迟煊引入了后院一楼角落的一间屋子。
“你们终于来了。”见凌风引着辗迟煊敲门,骆王打了一个门缝确认了来人的身份,才急匆匆让他们进了屋子,关上了房门。
“哥,你们怎么在这儿?”辗迟煊立马追问道。
“煊儿,都怪哥哥没有照顾好你,让你独自前来,害的你如今这般憔悴,快告诉哥哥,究竟都发生什么事了?”凌风痛心疾首地把辗迟煊带到桌前,让他坐下。
“我们本是追着案件来到了大漠,想到你也在这,便是向三岔口客栈打听了你的下落,得知你有难,便是前来解救于你的。”骆王先回答了辗迟煊的疑惑。
“辗迟煊,你个臭小子,不是一直以自己的武艺为豪的吗?如今怎么落到了一个小女子的手上,还逃不开身!哼,我告诉你,潇儿可是一起来了的,你就等着她回来受罚吧!”奇介鬼阳见到辗迟煊有些兴奋,却是按耐着,故意表现出瞧不起的模样打击着辗迟煊。
“上官姑娘也来了?!也对,骆王在此,她自然也是不会走远的。”辗迟煊想到上官绫潇,便觉得有一些愧疚。
“潇儿还有一些别的事情,等事情了结了,你才会看到她。”骆王淡定地说道,他已经不想再追究辗迟煊为什么要抛弃上官绫潇,给她曾经带来了那么大的心伤,如今看到辗迟煊这般失去了往日的活力,他怎么可能还有心情追究。
“她不会想见我的……那日,我来到三岔口客栈得知媚娘早已离去,心中不信,便是在那多留了几日,岂知竟是招惹到了耶律蓝星,非要接我入宫,我怎可能相依,便是与她动了手,哪知她如此蛮横不讲道理,连续数日来找茬,就在我打算离开大漠的前一天晚上,她陪人用了迷香让我昏迷之后绑入了她的行宫地牢,将我锁在牢中不知,还给我下了虫蛊,如今,我的内力被吞噬,所剩无几,犹如一个只知道招式的废人一般,身体每日况下,呵呵……这都是我的报应啊!如今,我也只能是对她唯命是从,以此苟活!没想到在死之前还能再见到哥哥,煊儿便已是无憾了!”辗迟煊说得凄凉,在场的人都觉得心痛起来。
“怎么会这样……煊儿,哥哥一定会救你离开大漠的,虫蛊,我相信你爹爹也一定会帮你找到解救的法子,你可千万不能有轻生的念头啊,你若是一死了之了,你让哥哥如何与娘交代?”凌风一向疼爱辗迟煊,听到辗迟煊这样的遭遇,心早就有了千刀万剐的痛楚了。
“想要治疗中蛊之人,轻者草药或还可以奏效,重者非放蛊者本人来解才有生路可求……”奇介鬼阳说着就摸向了辗迟煊的脉搏,“你如今的地步,我还可以救治,无须担心,只是我很好奇,这虫蛊明明是苗族妇女的独门蛊术,何以传至大漠?”
这养虫蛊的精细活,怎么可能是大漠的粗野之人能做得来的?
“我曾听耶律蓝星说过自己的身上流着一半中土人士的血液,莫非她的母亲是个苗族妇女?”听奇介鬼阳说自己还有救,辗迟煊也多少有了一点点安慰。
“也只能这么想了……只是没想到,这女人居然这么歹毒,得不到就用这样的手段束缚于人。我且能保了你的性命,但是你的内力已失,是回不来的。”奇介鬼阳严肃地说道。
“当下只要能摆脱了这女人的控制便好,这些日子人不人,鬼不鬼的生活,把我的精神都蚕食干净了,只要能回到以前的健康状态,我定要报这血海深仇!”辗迟煊暗暗发誓。
“多谢奇介公子相救,凌风替家父家母多谢公子的救命之恩了。”凌风正要行大礼,却是被奇介鬼阳扶住了。
“你忘了潇儿嘱咐我的话了么?我答应了她要把辗迟煊这小子好好地交到她的手里,只许他死在潇儿的手里!”奇介鬼阳明明说着威胁辗迟煊生命的话,却让众人感觉是那么的温暖。
“好了,几个大男人就不要再你侬我侬的了……别忘了上官之前交代的任务。”慕容飘雪打断了这幅令她作呕的温馨场景。
“嗯,如今潇儿正在进行一项十分危险的任务,我们不能在她完成任务之前就带走你,否则引得城下大乱,会破坏了她那边的进程。我们要先与她取得联系,把你的情况告知于她,再行商定时间和计策,把两件事在同一时刻完成,才好一起全身而退。”骆王向辗迟煊解释道。
“如此是自然的了。那今后我们要如何联络?虽然耶律蓝星每日都会带我遛街,但是,却从不让我离开她的身边。”辗迟煊懊恼着。
“这你倒是不用担心,有我的师叔在,自然会引得那小女子每日前来拜访。”奇介鬼阳说道。
“那算命先生是你师叔?!”辗迟煊本以为凌风叫那童子为老爷只是为了做戏,故作“半仙”的氛围罢了。
“别看他一副小小少年的模样,他可是三十有几的大叔!”奇介鬼阳笑道。
“额……没想到天下还有这样的神人。”辗迟煊感慨道。
“好了好了,煊儿,你快随我回去吧,否则引得那小厮起疑就不好了。”凌风警觉道。
“辗迟煊,你自己好好保重身体,明日来我定会给你备好汤药,你可要给我把你的小命留好了。”奇介鬼阳嘱咐道。
“嗯!”说罢,凌风就带着辗迟煊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