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白小先点了点头，在这个末世，只有粮食和武器是硬通货。
粮食可以让人生存下去，而武器，则是保住粮食的关键——毕竟末世之中，敌人不仅仅是可怕的丧尸，还有丧失人性的同类。
铁矿石的价值远超黄金，刀王城自有铁矿，在逃难的时候才会有那么点儿珍藏，要不是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谢三也不愿意拿出来换粮食。
绕路前往金家寨的决定，出乎意料地没有引起钱跛子等人的阻挠和反对。
——这件事让白小先有些在意，远远瞧着钱跛子闪烁的目光，他有点怀疑这是否原本就在他们的计划之中。
故意拖慢行程，消耗谢三，逼他们不得不中途补给，白小先的推论渐渐用一条线索将这些碎片穿了起来。
“我们没有别的选择。”
白小先能够想到的，谢三也能够想到，但他抬起疲惫的双眼，只用一句话来回答。
末世，本来就不会给你太多选择。
即使知道是阴谋，也不得不一脚踏进去。
白小先耸了耸肩膀。
***
金家寨处于大平原与贵川丘陵的边缘，依山而建，只有一条狭长的山路通向寨子的大门，大概这地利是他们能够在末世生存下来的最大原因。
对面山中，有一群丧尸在游曳。
谢三率领着队伍，缓缓通过山道，尽可能地不惊扰到那些可怕的怪物。
“距离金家寨大门半里路有一处平台，车队就在那里暂歇，我们两个人过去，免得引起他们的恐慌。”
谢三向白小先说明。
“嗯。”
谢三、白小先高举着双手，表示自己并无恶意，与金家寨山上的斥候打了招呼，这才被迎到了寨门之前，与塔楼上的人隔空喊话。
“我们只是来换一点粮食。”
谢三指了指远处的车队，表明自己的来意。
“等着。”
这种情况，也许金家寨遇到的比较多，但守卫也丝毫不敢怠慢，匆匆下了塔楼，请寨主来跟他们说话。
没等多久，一头油汗的金家寨主匆匆上了塔楼，挥手跟谢三白小先致意，谄笑着开口。
“兄弟们从哪里来？往哪儿去？”
谢三拱了拱手，“金家寨主，我是铁树堡的谢三，咱们遇上丧尸潮了，一个月前开始迁徙，打算前往宁家堡，路过此地，粮食不足，所以特来请寨主帮忙！”
“大地方！”寨主竖起了大拇指，面色有些难看。
末世消息闭塞，不过铁树堡也算是不小的人类据点，没想到也因为丧尸潮导致迁徙，一时间难免兔死狐悲。他举起青铜千里镜，望了望远处的车队，发现规模不大，又主要是妇孺，这才放下心来。
“兄弟落难，我们金家寨帮忙当然也义不容辞。你们要粮食，我们尽力帮忙！”
“不过去年收成不好，寨子里面也拿不出太多。”金家寨主眼珠子骨碌一转，“不知道你们要换多少粮食？”
谢三拱手，“我们想用五百斤铁矿，换五千斤红薯……”
他为人实诚，一口就把底线给报了出来。
白小先在一旁叹气。
这么做生意，绝对会赔死，在这种末世，要不是谢三有几分功夫，只怕会被人吃得连骨头都不剩。
……不说让别人先开价，好歹留点余地啊。
“铁矿？”
寨主果然露出了贪婪的神色，这东西在金家寨绝对是稀罕物——但他很快就收敛了起来，甚至还颇为为难。
“兄弟开口，本来我们该义不容辞，你们铁树堡的铁矿也确实是好东西，但是……”
他话锋一转，诉起苦来。
“我们存粮实在不够，这……最多有两千斤红薯的富余……如果谢老哥你愿意用五百斤铁矿交换的话……”
一下子就砍了一大半。
“这怎么行？”
谢三吃了一惊，“一斤铁十斤粮，已经是良心价了，咱们要远去宁家堡，粮食不够，小孩子们饿得嗷嗷叫，我也是实在么以偶办法……”
白小先以手扶额，实在是听不下去了。
别人知道你非要粮食不可，还不吃定你们了？
指望末世中人的同情心，还不如指望天上掉馅饼。
果然寨主一听，犹豫了一阵，这才开口，“兄弟既然如此急迫，我们寨子就算是从牙缝中挤出来也得帮这个忙，但是要说服寨子里兄弟，五百斤铁矿实在不够……这位兄弟，咱们各退一步，八百斤铁矿换四千斤红薯如何？”
“这……”
谢三确实不会做生意，为难地瞧向白小先。
白小先叹气连连，终于忍不住开口。
他却没有说粮食的事，只是目光炯炯地瞧着肥胖的金家寨主，眼中闪过一丝光芒。
“寨主，你说话中气十足，但时有断裂，腰腹之间气息不连，莫非是在聚力境第七层炼脑的时候，出了岔子？”
他懒得多说，一开口根本不是交易，而是寨主的身体。
“什么？”
金家寨主满头冷汗，面色苍白，不敢置信地瞧着白小先。
***
金家寨主今年五十一岁。
对于末世的人来说，他绝对算是幸运的。金家寨僻处山间，丧尸也不太来捣乱，有山泉和肥田，手下管着几百号人，除了担忧有人来谋夺他的基业以外，也就没什么别的烦恼了。
所以他尽管肥胖，练功还是会勤快一点。
他所修金家祖传的武学，内外圆满，肌肉、韧带、皮肤、骨骼、骨髓和内脏都已经雄壮无比，为了打通任督二脉，壮其精神，开始炼脑冲击聚力境第七层，却没料到出了岔子。
这种事关系到身家性命，他当然秘而不宣。
“这小子与我素不相识，怎么会知道？”
金家寨主目光闪烁，一双眸子骨碌碌转个不停，心中狐疑不定。
白小先见他突然哑了，微微一笑，知道已经说中了。
“寨主，你所修的，乃是金家外门绝学僵尸法，流传自南岛，这法门特异，一看便知，练久了人如朽木，刀枪不入，固然能够内外圆满，但是在冲击第七层炼脑的时候却有大关卡，你这传承不全，出岔子是难免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