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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克拉拉来到了阿鲁姆(1)

当太阳刚刚升起来,将悬崖甩在后面的时候,就高兴地把金色的光辉大方地洒在小屋上,洒在下面的山谷里。

阿鲁姆大叔照样起个大早,像往常一样站在山前,静静地凝望着薄雾在山间散去,在他的眼前,四周的景物在灿烂的光芒里越来越明亮,仿佛像是从微亮的天光中渐渐苏醒过来。

天上薄薄的云彩逐渐消散,天空也变得越来越明亮。不久之后,太阳终于高高地升起来,岩石、森林还有山坡都沐浴在它的金光里。

爷爷回到屋里,生怕打扰两个孩子睡觉,赶紧又蹑手蹑脚地爬上阁楼,这时克拉拉刚好醒来,她正瞪大眼睛,惊奇地盯着从圆窗户那儿射进来的阳光。这些光芒闪闪烁烁,像是在她床上跳舞的精灵。

克拉拉用迷蒙的眼睛注视着眼前的一切,她有些迷惑起来。一时间,几乎不知道自己眼前看到的是什么,也想不起来自己正身在何处。等过了一会儿,她终于发现海蒂就睡在她旁边,而且身边还传来爷爷和蔼可亲的声音:“哦,你睡得好吗?昨天很累吧?”

克拉拉这才多少明白过来,自己已经不在富兰克托,而是在梦寐以求的阿鲁姆。她赶紧回答说自己一点也不累,而且一闭眼就睡到大天亮。爷爷听了很高兴,立刻动手帮她穿衣服,他的动作非常细心周到,让人看了后,几乎会认为他的老本行就是护理生病的小孩呢。

海蒂醒来的时候,刚一睁眼,正好望见爷爷,他正抱着穿好衣服的克拉拉走下梯子,海蒂心里吃了一惊。

“我也得要快点下去,要不然就晚了。”海蒂心里想着,一边麻利地穿好衣服,爬下梯子。可是等到她跑到屋外再去看爷爷的时候,不觉惊讶得愣住了。

原来,自从昨天晚上开始,两个孩子上床以后,爷爷就一直在琢磨着,该怎么样才能把那么宽的轮椅从小屋的窄门搬进来。经过一个晚上的思考,爷爷终于想出了一个好主意。

天刚亮不久,他就在屋后的仓房上,拆下来两块大木板,这样就变成了一个大出口,然后他又把轮椅推进来,再把木板安在原处,不过并不钉死,这样就可以随时拆卸。

海蒂跑出去的时候,爷爷刚好把克拉拉放到轮椅上,然后拆下木板,这样轮椅就可以畅通无阻了。爷爷把轮椅从仓房推到外面灿烂的阳光里,并在院子中间停住,然后爷爷朝羊棚走去。海蒂也跑到克拉拉旁边,推着她到处看清晨的美景。

清爽的晨风拂过孩子们的脸,送来一阵枞树叶醉人的香味,融进早晨新鲜的空气中,克拉拉深深吸了一口气,然后靠在椅子上静静地回味着,在醒来的清晨里,她可从未有过这么愉快的心情。

事实上,这是克拉拉生来第一次早上在这广阔的大自然中呼吸新鲜的空气。她能感觉到四周那充满鲜灵清爽的气息,这让她觉得连呼吸本身都成了一件非常惬意的事!最幸福的是,这儿就在高山上,没有烈日,阳光柔和而温暖,普照着克拉拉的小手和脚下的土地。她没想到,山上的生活原来是如此的美妙!

“啊,海蒂,你知道吗?我真希望能和你永远永远住在这儿!”克拉拉激动地说着,一边这儿瞧瞧,那儿望望,尽情地享受着这里的空气和阳光。

“你瞧,克拉拉,我说得没错吧,这里是不是很美啊?阿鲁姆爷爷的小屋,才是这个世界上最棒的地方!”海蒂笑眯眯地望着克拉拉,乐滋滋地问道。

这时,爷爷从山羊棚里走出来,手里端着鲜奶,还在冒着雪白雪白的泡沫,他给克拉拉一碗,又递给海蒂一碗。

“这对你身体大有好处,让你很快长上力气。你可要多喝点。”爷爷向克拉拉点了点头说,“这可是从‘天鹅’身上挤的奶,很补身体的,来!喝吧,千万别客气!”

克拉拉从来没喝过羊奶,她先凑上去闻闻什么味,而这时候海蒂却咕咚咕咚一口气就喝光了,这点连海蒂自己也奇怪,她在想,今天的奶怎么会这么香呢?

克拉拉见了,也连忙把碗放到嘴边尝尝,羊奶的味道果然很是甘美,带着糖和肉桂的气息。于是,她也一口气把奶喝得干干净净,这才把碗放下来。

“明天你喝两碗怎么样?”看到克拉拉像海蒂那样,一仰头就把一碗奶喝得精光,爷爷非常满意地点头。

这时,贝塔已经赶着羊群出现在门口。向海蒂问早上好的羊儿们也都从四面八方跑过来,转眼间她又被拥在了羊群中央,羊儿们一围住海蒂就兴奋得不得了,似乎在争着要告诉海蒂一个消息,那都是有关自己心情的。为了证明自己的高兴,它们都一个劲地咩咩直叫。

“听好了,山羊头儿,”爷爷说,“从今天起,你必须要让‘天鹅’自由自在地玩。这小家伙很聪明,而且它还知道怎么才能找到最好吃的草。所以,你可千万不要干涉它,对了,它要是爬高些,你就跟着它。这对别的羊也有好处。不管它们喜欢上哪儿,你都别拦着,就是累点也别拦着,当然,你还要跟着爬上去,行吗?这方面,这些山羊可比你聪明得多呢。以后,你得要让它们吃最好的草,这样的话,才能挤出最好的奶。喂,怎么了,你怎么老是瞅着那边儿?有什么事啊?瞧你的样子,就像是想把谁吞进去似的?没人会打扰你的吧。好了,去吧,记着我的话。”

贝塔一向很听阿鲁姆大叔的话,他点点头。等他已经记住大叔交代的事儿,刚想要马上就走,可是却又像有什么心事似的,不住地回头瞪着眼睛瞧。等到羊群向着贝塔跑去,正好把海蒂也往前拥,贝塔一看,这才得意扬扬地笑了。“你得跟着我去,海蒂,你必须去。”贝塔威胁似的说,“你要想让我跟着天鹅,你就得和我一块去。”

“不行,我不能去,贝塔,你知道的。”海蒂回答说,“只要克拉拉在这儿的时候,我都不能去。她是我的客人,我要在家里照顾她。不过,爷爷说,以后我们大家都可以一起上山去的。”

说完,海蒂走出羊群,回到克拉拉的旁边。贝塔简直要气坏了,他握起拳头,气冲冲地朝着轮椅挥了挥。这个动作吓得羊儿们都跳到一旁去。贝塔似乎火气还没有发完,他又猛地一转身,气冲冲地跟着羊群,头也不回地一溜烟跑上去,没多大工夫就不见了。

贝塔一边跑,心里还在一边嘀咕着:“哎呀,刚才说不定被阿鲁姆大叔瞧见了!要是他知道我挥着拳头,一定会猜测我怎么想呢?这可真是糟糕啊。”

克拉拉和海蒂打算要做的事实在太多了,她们简直不知道该先干哪一桩才好。海蒂提议,要先给奶奶写信。因为她们俩和奶奶之前约好的,要保证给她写信,而且每天写一封。因为奶奶很关心克拉拉的情况,比如克拉拉在山上待这么久会不会一直快乐?山上的生活对克拉拉的身体有没有好处?这些奶奶多少还是放心不下。所以,她和孩子们有了个约定,让她们把每天发生的事写信告诉她,这样她就知道了。如果需要自己来的时候,就会立刻动身。如果没事的话,她也就可以放心休养了。

“可是,我们非得要到屋子里去写信才行吗?能不能就在这里,就在外面呢?”克拉拉问。她很同意海蒂的建议,但是在屋外这么舒服,她真不愿回到屋子里。

海蒂想了想,果然想出个办法,她立即跑进屋子,拿来矮背的三脚椅和纸笔。

她把教科书和笔记本整理好,放在克拉拉腿上给她垫着可以当书桌。然后自己坐在三脚椅上,并且把长椅当做桌子。两个人就这样互相商量着,讨论着如何给奶奶写信。可是,克拉拉每写一句话就会放下铅笔来,东瞧瞧西望望。

因为那四周的风景实在太美了,风在此刻也变得不像刚才那么清凉,但仍然温柔地抚摸着克拉拉的脸。每当吹过高处的树林的时候,就会奏起低低的乐曲。就在那清新的空气中,一只只快乐的小虫嗡嗡飞舞着,四面的草原都沐浴在阳光下,也像是快要睡着了一样,周围一片安详。大岩石静静地耸立着。山下谷地的斜坡上,笼罩着一种平和宁静的氤氲,偶尔还能听见一声牧童的吆喝,就在四周的岩石上回荡着微微的回声。

不知不觉,已经到了正午。爷爷端来两碗热气腾腾的鲜奶,他说等到了晴天的时候,克拉拉一定要晒晒太阳,于是,午饭和昨天一样,就在小屋前的空地上愉快地开始了。

吃过饭后,海蒂把克拉拉推到枞树底下晒太阳。于是,两个孩子就坐在那美丽的树荫下,整整一个下午都高高兴兴地讲起分别后的事情,那是发生在彼此身边的各种事。赛斯曼家其实也并没发生什么大的变化,克拉拉就只是把那些海蒂认识的仆人们的趣事一一讲给她听。

两个孩子就这样坐在老枞树下,越谈越起劲,连她们头顶树枝上的小鸟,也听懂了她们的话,跟着越叫越欢。克拉拉说:“你瞧,一定是这些鸟儿听了我们的谈话,它们也觉得很开心,都想凑进来说几句吧。”海蒂也呵呵笑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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