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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赛斯曼家很乱(1)

第二天早上,杰巴斯像往常一样,打开大门,把老师迎进来,然后领到学习室后,这时候听见有人拉铃,铃被拉得特别响,杰巴斯不得不飞快地跑下去。

像这么紧急拉铃的情形,还是很少见的,所以赛巴斯原本以为肯定是赛斯曼先生,也许是他突然回来了。可是等杰巴斯打开门,他这才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衣衫破旧的男孩,他背着手摇风琴,固执地站在门口。

“怎么搞的?”杰巴斯不由地生气起来,他冲他大声地喊道,“你不知道怎么拉铃吗?到底有什么事?”

“我要见克拉拉,请把她找来。”男孩定定地看着他的脸,然后很干脆地回答说。

“哦,你太可恶了。流浪汉,你可不能这样叫,你知道吗?我想你难道就不能像别人那样,叫她克拉拉小姐吗?对了,我想知道,你到底找克拉拉小姐有什么事?”杰巴斯恼火极了,他毫不客气地问。

“她欠我40贝尼,她必须要还给我。”男孩毫不犹豫地说。

杰巴斯越发生气了,他叫道:“你有毛病吧!你这孩子到底是从哪儿听说克拉拉小姐住在这儿的?”

“昨天我告诉过她找到高塔的路,20贝尼,然后又带她回来,20贝尼。”男孩一点儿也不害怕,照样定定地看着杰巴斯的脸。

“怎么可能呢?你这是在撒谎。要知道,克拉拉小姐还一次都没出去过,她也根本不能出去。你这个可恶的家伙,赶紧趁我还没有想要赶你,你快点走开吧。”杰巴斯越说越生气,他用手做了一个轰他走的动作。

可是那个男孩一点也不害怕,照样一动不动地站在那儿,毫不在乎地说:“不管怎么样,反正我在路上看见她了,你想要知道吗?那么让我来说说她长什么样吗?她是个短头发,有些卷,是黑色的。眼睛也是黑色,衣服是茶色的,还有,还有一点,她看起来像我一样不太会说话。”

“哎呀呀,”杰巴斯一听他这样说,心里禁不住嘀咕起来,到最后又忍不住偷偷笑起来。“长这样的小姑娘,怎么能是克拉拉呢?不就是那个小姑娘吗?哦,天哪,她又干出什么事来了?”

想到这里,他只好把男孩拽进来对他说:“那好吧,待会儿你跟我来。现在,我要先上去一趟,你就在门外等着我,不要乱喊乱叫。等我下来,然后我再把你带到房间里去,你就拉支曲子,小姐会非常高兴的。”

男孩点点头。杰巴斯这才赶紧上楼,他敲了敲学习室的门,听见里面说:“请进。”

“来了个小男孩,说是一定要见克拉拉小姐。”杰巴斯走到门口,看着轮椅上的克拉拉报告着这个消息。

克拉拉听到这件少有的事,居然高兴起来,她说:“快带他进来。”然后又转过脸来对老师说:“行吗,老师?他说有事要跟我说。”老师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男孩很快走进屋来,照着杰巴斯吩咐的那样,立刻摇起手风琴。这时候,罗得迈尔正在餐厅里坐着,她因为受不了听老师讲ABC,手头做着活计打发无聊的时间,一听见这声音,马上竖起了耳朵。她想,怎么声音这么近,像是从走廊那边传过来的?学习室里又怎么会有手摇风琴的声音?

她犹豫了片刻,心里有些怀疑,但是再侧耳静听,的的确确是学习室里的声音。于是,罗得迈尔站起身来,走过长长的餐厅,来到了学习室,然后一把打开门来。她的眼前,出现了一幕真让人难以置信的场景——房间正中央,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孩,正专心致志地演奏音乐。老师张了张嘴,几次都想要说些什么,但终于还是没有发出声音。克拉拉和小海蒂正安安静静地坐着,兴致勃勃地听那音乐。

“停下来!快停下来!”罗得迈尔气愤极了,她没有办法控制自己的情绪,突然冲着屋子里大声喊道。可惜那声音太小了,很快就被风琴的声音盖住了。于是她气急败坏地冲上去,马上就逼近那男孩,就在这个当口,她突然被什么东西绊住,一时间真是又恼又羞,等低头去看,眼前是一个样子让她恶心的浅黑色的动物,它正在她两个脚之间慢慢地爬着,天哪,那是——是乌龟!

罗得迈尔吓得赶紧跳起来。要知道,她可是已经很久没跳这么高了。紧接着,她拼命地扯着嗓子喊道:“杰巴斯!杰巴斯!”

风琴猛地停住,这一回,罗得迈尔尖利的叫声压过了音乐。杰巴斯正在半开的门外捧着肚子大乐,因为他刚刚看见罗得迈尔跳起来的样子。现在,他必须要憋住笑,然后平静地走进来。罗得迈尔已经吓得浑身松软,瘫坐到椅子上。

“快!把人和动物统统给我赶出去!杰巴斯,快!”罗得迈尔看见杰巴斯过来,立刻像是遇见了救命稻草一般,大声地喊道。杰巴斯立刻照她吩咐那样,很快把那男孩领到门外。男孩也紧张地往外走,一只手抓起乌龟跑了出去。

杰巴斯一边往他手里塞钱,一边说:“克拉拉小姐的40贝尼,还有你拉琴的40贝尼。干得不错。赶紧走吧。”说完,就将他推出去,然后砰的一声关上门。

学习室里终于安静下来,老师重新开始上课。这回,罗得迈尔也坐到屋里来。她想,这下我必须守着她们才行,不然真不知道怎么收拾局面。应该不会再出什么乱子了吧。

这时候,两个孩子端端正正地坐着,谁也没有说话。

罗得迈尔决定不能就这样算了,她打算下课后一定要好好调查调查刚才的事件,并且把罪魁祸首狠狠惩罚一下,给他点厉害看看。

可是这时候,又响起了敲门声。杰巴斯赶紧跑去开门。门口有人送来一个大篮子,说是送给克拉拉小姐的礼物,而且要马上送给她,让她亲自打开来。

“给我的礼物吗?哦,我倒很好奇,”克拉拉吃了一惊,她急着想要知道篮子里到底是什么东西,赶紧说道,“到底是什么样的篮子?快拿来给我看看。”

杰巴斯拿进来一个盖着盖儿的篮子,然后连忙又走了出去。

克拉拉迫不及待地想要打开篮子看一下,可是罗得迈尔阻拦了她,“先上完课再打开篮子吧。”罗得迈尔用严厉的声音说。

可是克拉拉实在太好奇了,她怎么也猜不出送来的会是什么东西,所以,在上课的时候,她也不停地看着那只篮子,心里怪痒痒的。

“老师,”在练习文法时,克拉拉终于忍不住停下来说,“我很想知道,篮子里装了什么,你就让看一下行吗?看完之后,我马上就接着学习。”

“从某些方面来说,你的要求是可以的,但是从另外的方面考虑,又好像不可以。”老师有些犹豫,想了想,只好这样回答她,“要是你的注意力都集中到篮子上的话,那么你可以尽快想办法——”

看来老师又要说个没完了,克拉拉变得有些烦躁起来。这时候,篮子的盖儿好像没盖紧,居然动了起来,几乎是一刹那间,从里面居然跳出很多小猫来,一只,两只,三只,然后又跳出几只。还没等大家弄明白怎么回事,这些小猫就跑得满屋子都是。这下屋子里成了小猫的天下。有的飞快地从老师的鞋上跳过去,有的干脆咬住他的裤子,还有的居然爬到罗得迈尔的衣服上,还有调皮的,竟然就躺在她脚边玩耍。

有的小猫跳上克拉拉的椅子,又抓又跳又叫。这下屋里可热闹了。克拉拉一点也不害怕,也不生气,反而开心极了,连声喊:“哇,这么可爱的小猫咪!看它跳得多有趣!喂,你瞧,多好玩啊!嗨,海蒂,这里,还有那里,你快看!这么多啊!”

小海蒂也立刻高兴得不得了,从一个角落追着小猫跑到另一个角落。老师一时被这种局面弄懵了,他愣愣地站在桌子旁边,被这些猫骚扰得无可奈何,一会儿抬抬左脚,一会儿抬抬右脚。小猫在他脚边玩实在让他觉得很不舒服。罗得迈尔更不用说,她几乎是大吃一惊,刚开始的时候,还只知道坐在椅子上,说不出话来。到后来终于醒悟过来,拼命地扯着嗓子喊起来:“齐娜!齐娜!杰巴斯!杰巴斯!”

喊归喊,可她仍旧不敢站起来。她害怕万一一站起来,那些恶心的小猫崽会全被她招惹过来。

真不知道她又喊了多少遍,齐娜和杰巴斯才终于跑进来。到最后,还是杰巴斯反应快,赶紧一只一只抓起这些小猫来,然后扔到篮子里。当然,实际上,他只是在佯装把它们扔掉,然后把篮子拿到昨天的地方,那里有两只小猫,并且还在房檐底下给它们做了舒适的窝。

等到把这些事情都安顿好,今天一整天上课,从开始到结束,再也没有发生什么意外,甚至都没有一个人打呵欠。直到晚上很晚的时候,罗得迈尔才从上午的激动中平静下来。她把杰巴斯和齐娜叫到学习室,刨根问底,把这件胡作非为的事情彻头彻尾地问了一遍。结果她终于明白,这一切的一切,都是因为海蒂跑到外面去捣乱才引起来的。

罗得迈尔了解到这些之后,一时间气得脸色发青,坐在那儿半天说不出话来。过了一会儿,她挥挥手让杰巴斯和齐娜下去,并把海蒂叫过来,把怒气发到小海蒂身上。小海蒂就站在克拉拉椅子旁,丝毫不明白自己到底错在哪里。

“阿尔菲特,”罗得迈尔口气严厉地说,“你这个孩子,知道你有多可恶吗?现在我已经找到了办法,对你有效的惩罚只有一种,其他的都没有效果。你知道吗?因为你是个野蛮人,只有让你到漆黑的地下室里和壁虎、老鼠待在一起,这样你才会变老实,不再惹是生非。反正这回我一定要试一试。”

海蒂不说话,事实上,听到这个判决,她不但不害怕,而且还觉得很奇怪。因为她还从来没有去过什么可怕的地下室。当她在山上的时候,曾经被爷爷叫做地下室的地方,是在小屋的旁边,只是盛放一些做好了的奶酪和新鲜牛奶的地方,说起来还是个让人喜欢的去处。而且,对小海蒂来说,她还从来没有见过壁虎和老鼠。

可是,坐在轮椅里的克拉拉却难过地大叫起来:“不行,不许那样,罗得迈尔。我们必须要等到爸爸回来。他信上说马上就会回来的。到那时候,我再把这些跟爸爸说,爸爸会决定怎么对待海蒂的。”

克拉拉这样一说,就连罗得迈尔也不能反对了,因为在这个家里,小姐才是比她说了算的裁判官。赛斯曼先生马上就回来,当然他更说了算。于是,罗得迈尔站起身有些生气地说:“好的,克拉拉,当然可以。不过,到那个时候,我也会说上几句的。”罗得迈尔说完,瞪了一眼海蒂,回屋去了。

这之后的赛斯曼家里一连几天安静无事。只是罗得迈尔的气还没有消。这真是一个糟糕的孩子,居然会被这个小家伙捉弄了,这可真是丢人!一想到这儿,罗得迈尔就心里冒火。在她的感觉里,自打海蒂来了之后,赛斯曼家里就乱了套,再也没像从前那么规规矩矩了。

克拉拉对海蒂却非常满意。在她看来,小海蒂上课时总会做出些怪事,这样一来,上课就不再是一件十分乏味的事了。海蒂还经常把字母搞混,老是记不住,于是,老师就会想一些办法,在讲解字母和书写字母的形状时,为了让海蒂印象深刻,就会用犄角来做比喻,海蒂听了会高兴地大叫:“那是山羊!”“那是老鹰!”可是有趣的是,这些新鲜的比喻,可以使海蒂想起了许多东西,但就是没能让她想起字母。

快到傍晚的时候,海蒂就会坐在克拉拉旁边,滔滔不绝地给她讲阿鲁姆和那里的生活。每次当她讲完各种事情,海蒂就会非常思念阿鲁姆,还有她的爷爷,到最后她总是坚决地说:“哎,我该回去了!明天就得走!我必须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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