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一个小时的磋商，中途谢珂进来看了好几次。
她想不明白招一个新员工而已，哪里需要聊这么久。但我才知道这个叫做陈瑶的女人有多么不简单。
虽然聊着的时候她一直都是客客气气的，但是聊得越深入，她问的问题也就越多，也就越切中要害。她不仅仅是在和我聊天，也在试探我说的话里哪些是真实的，哪些是有水分的。
这一个多小时与其说是我在向陈瑶介绍我们公司的情况，倒不如说是在消除她的戒备心。
“我们公司的政策大概就是这样，不过之前也说了，我们部门和公司的其他部门不一样，如果你们已经弄清楚了，现在可以给我个答复。”
我端起桌上的水喝了一口，说了这么久嗓子都快哑了。
陈瑶在确定我不是骗他们之后，脸都要笑烂了。她连连对我点头，“没问题没问题，姑奶奶你介绍的工作我们还有不放心的？”
“你不用叫我姑奶奶，我已经不在道上混了，我叫陈繁，就叫我陈繁就可以了。”
陈瑶一脸严肃地对我摇头，“这不行。我们以前都是道上混的，知道道上的规矩。姑奶奶拉我们家老郭上岸，那就是大恩德，这声姑奶奶还是能够担的。”
我实在是不知道应该怎么拒绝陈瑶这种好意，她是个聪明的女人，知道很多事情先把自己姿态放低能够得到更多的好处。
我将一份文件拿出来放在桌上，“这是员工合同，你好好看看。如果没有问题的话，就在这上面签个字吧，明天就能让胖……让郭喜虎来上班了。”
陈瑶接过文件仔细看着，嘴上还在念叨，“姑奶奶以后就叫他胖子就可以了，和他熟一点的人都这样叫。郭喜虎这个名字不好听，你说老虎就老虎吧，偏偏还他妈是个喜虎，老娘也是瞎了眼才看上这么个软蛋男人。”
郭喜虎像个委屈的小媳妇儿一样幽怨地看了陈瑶一眼，小声地说，“这是我爸妈取的名字，又不是我愿意的。”
陈瑶根本就没有管郭喜虎说些什么，全当他是透明的。看完文件确认无误之后，陈瑶拿起水性笔就要签名。
我赶紧阻止她，“哎，陈瑶，这个文件要让胖子签字。”
陈瑶笑着用手锤了下自己的脑袋，“对对对，姑奶奶你看我这记性，有时候就是犯糊涂。死胖子，滚过来签字！”
郭喜虎磨磨蹭蹭地挪过来， 伸手就要去拿文件。
陈瑶一巴掌拍在他的手上，“干什么？老娘看过的文件你还不放心？”
郭喜虎脸上挤出个笑容，“哪能啊老婆，我这不是想来个双保险嘛。”
“双个屁，你以为老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不就是想看看上面有没有写具体一个月多少钱？”陈瑶一副把郭喜虎都给看穿的表情，“这上面的条款我都一条条看清楚了，你一个月能拿多少我也看清楚了，要是月底你少拿一分钱回来，看我不打断你的腿！”
郭喜虎苦着一张脸把文件给签了。好像签的不是大部分人梦寐以求的每个月有三万块，而是一份卖身合同。
不管这两口子怎么吵，反正我的任务是完成了。
把一份底合同拿给陈瑶，我最后嘱咐了一声，“公司的地址还有我们部门的楼层合同上都有，明天早上九点准时到公司报道，如果迟到会被扣全勤的，知道吗？”
郭喜虎没应声，屁股上又挨了一锅铲。
我笑着将文件放进手提包里，和两人说了再见走出文具店。
谢珂坐在驾驶室里抽烟，一只手搭在车窗上，百无聊赖的样子。
“我的陈繁姐姐，你总算出来了，这都快两个小时了。”
我将车门拉开，把手提包先丢进去，“两个小时就等得不耐烦了？我可没有扯其他的，全是说合同上的事情。”
谢珂摇了摇头，“你误会了，我的意思是，一开始我就没有觉得你能说服胖子成为我们部门的医院，所以觉得你肯定出来的很快来着。”
嗡~
就在我准备上车的时候，电话震动了起来。
我打开手机盖一看，是宋阳打来的电话。
“喂。”
“陈繁，今天下午你被人袭击了？还是用浓硫酸。”
“嗯。”我嗯了一声，没有说更多的话。
宋阳在电话那边轻笑一声，“怎么个意思，这是不准备和我多说点什么？被浓硫酸袭击可不是什么小事，听我的同事说他们赶到现场的时候你已经走了。”
“是啊，我下午公司里还有些事要处理，最近比较赶时间。”
“那你的保镖不赶时间吧？让他过来和我谈谈。”
我沉默了，果然宋阳是冲着秦然来的。
我不说话也在宋阳意料之中，他继续往下说，“现在所有和你有关的案子都会转到我手里，你知不知道你在我们局里已经算是名人了？现在是我专门负责你的案子。”
“老宋你不是要忙着去处理狼叔的事情吗？现在又有空来盯着我了？”
宋阳的声音突然低了下来，“陈繁，我当你是朋友才提前给你打电话，而不是直接带人来找你。今天保护你的人是秦然吧？我已经将星巴克的监控调出来看了，这种身手一般保镖是没有的。”
“他不是秦然，他是秦泰。”
“我不管他是秦然还是秦泰，让他马上来警局找我，马上。”
我没有再和宋阳多说什么，直接将手机给挂断了。
坐在后座的秦然看着我，“怎么了，又遇到麻烦事了？”
我看着秦然，“宋阳的电话，你恐怕现在就要离开了。”
秦然无所谓地耸了耸肩，从车上下来。
“放心吧，我戴着面具的，他不能把你怎么样。”
我点了点头，示意秦然我知道晚点怎么应付宋阳。
“你要小心一点，最好不要去人流量太大的地方。今天在星巴克抓到的那个人只是个雇来的，不是他们的人。”
秦然说完这句话就双手插在裤兜里离开了。
我站在原地久久不能平静，今天袭击我的人，竟然还是雇来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