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况且,让你杀人的是洛宸,一切本就非你所愿,而他也不会让你杀好人,他是个惜才的人。我知道,你本性善良,让你来到我的身边,我会给你快乐,让你做一个真正的女子,有什么不好?而且,我是真的相信你,你不会对我下手。”
人非草木,孰能无情?炫清听着这番话,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
人心都是肉长的,炫清也不例外,何况她还只是一个十七岁的小女孩。当欧阳洛薰说那句“你应该活的简单一些,快乐一些,而不该在这打打杀杀的腥风血雨中渡过一生中最美好的时光。”的时候,她在他的眼中看到了那真挚的感情,这让她很感动。
活的简单一些、快乐一些,一直都是她想要的生活。而那杀手之路,虽非她所愿,却又是她不得不做的事。就算不说她对欧阳洛宸朦胧的私人感情,就说她的命是他救的,倘若没有欧阳洛宸,她怕是活不到如今……而且她的一切都是他给的,这份大恩,她是不能忘的,也不敢忘的,她必须替他做事,以此来报答他。
平复了下自己复杂的心情,她努力让自己冷静一些,不解的看着欧阳洛薰道:“你说,你不想娶一个讨厌的女子,想娶一个有感觉、能过一辈子的女人,而你却偏偏选择了我。我不相信你会是因为爱上了我,就算不说时间太短,光说我们的立场是敌对的,你又怎么可能会对我有感觉?又怎么知道我们这处于敌对的立场能过一辈子,又凭什么对我说那种一生一世一双人的话?”
这是她犹为在意的事,她无法忍受一个明知道她意图却还对她故意承诺此种事的男人。
对她而言,誓言是十分神圣的,虽然她并不相信欧阳洛薰能做到他所说的那些,但说出来做不到,和明知道一切还故意这么说,又是截然不同的性质。这让她觉得自己如被人捏在掌心中玩弄,却不自知的感觉。
而且,对于一生一世一双人,这种几乎成为她信仰的事,她尤其厌恶别人用这种话来耍弄她。
“你怎么就能肯定我对你没感觉?”欧阳洛薰反问她,坦然道:“的确,我也不知道自己对你的那些感觉,是不是那所谓的爱情,可我对你有感觉是肯定的。”
他说的极为肯定,却看见炫清脸上那一副不信任的模样,不由叹息道:“感情这种事和立场无关,它是不受理智控制的,自我见你第一面起,便有说不出的感觉,很想将你保护在自己的势力下,不让你再受任何伤害,想要将自己所能给的一切都给你,让你开心快乐。”
炫清沉默了,微微抿着唇,她不知是否应该相信这个男人,或者说,她是不敢相信他的,她不仅怕受伤,更怕辜负了欧阳洛宸对她的信任。
见炫清不说话,欧阳洛薰又继续道:“你刚也听说了关于上古神兽的事,我就同他们一样,一生只寻觅一个妻子,一生不离不弃,相濡以沫到终老。而我选择了你,娶了你,我们已然做了夫妻,那么我妻子的位置将永远都只是你一个人,不会再有旁的人,这么说你能懂吗?”
听了这话,炫清怔住了,难道他说的都是认真的?可她……又怎么能、怎么敢相信他?
他握住她的手,轻声道:“上官香凝,我所知道的你的事,远比你所想象中的多。我若是想要害你,你早就活不到今日了。”
他的笑容如暖阳般温暖,却瞬间让炫清的血液都凝结住了。她睁大双眼,抬头震惊的仰视着欧阳洛薰那极为淡定的神情,这才深深地意识到眼前这个男子的恐怖之处,他竟连自己的身世都查出来了吗?在如此短的时间就查到了吗?
上官香凝……这个名字已经有十多年不曾被人叫过了呢……每每只有在午夜梦回之际,才会听到儿时父母亲切的叫着自己凝儿,可梦醒时分却什么都不见了……
自从她来到了殷国,成了景王府中的人,便再也不曾有人如此称呼过她,就连欧阳洛宸都不知道她原本的名字,而他也不曾派人调查,久而久之他对她的信任已不需要再知晓这些。
可以说,她用上官香凝这个名字,是在她七岁之前,而炫清则是从七岁至今,她用上官香凝只用了七年,用炫清却已十年。她早已习惯了自己是炫清的身份,若不是今日欧阳洛薰提起,她几乎都要忘记了自己还有这么一个名字……一个她想忘却又忘不掉,好不容易快忘了却又被人提起的名字。
每每想到这个名字,她有的便是那无休无止的伤痛与噩梦,儿时的那段全家被灭门的可怕记忆,便会在她脑海里不受控制的重现,挥之不去,让她始终无法从过去那段回忆里走出来。
不得不说,儿时那段记忆对她伤害太大,尤其是心理上的伤害。
当初若不是整个家族一夜之间被灭门,也许她如今的一切都会不同,她还是父母捧在心尖尖上宠爱的女儿,仍旧会是一个不谙世事、天真烂漫的小姑娘……而如今,一切都发生后,她却成了世间最冷血无情的杀手……
真真是造化弄人,让她的世界在当初那一夜之间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炫清的脸在一瞬间血色尽失,变得有些苍白。
她不禁想,这个男子的身后究竟是有多大的势力?竟能在如此短的时间里,查到她十年前的身份!面对他,她的内心是越发的忐忑,对这个是她夫君的男子,顷刻间,又有了些不一样的感觉。
她突然觉得,这个男子,她的夫君,也许他对自己真的没有恶意,否则,光是将上官香凝这个名字说出去,她也会立即被商国派来的无数暗卫、杀手天南海北的追杀。她虽是天下第一杀手,却也是双拳难敌四手,女子体力本就不如男子,若是打持久战,被轮番刺杀,她也终是会丧命的……
她几乎难以想象那种整日亡命天涯的生活……
见她脸色越发的差,那失血的脸色就如同一个重病的人般,让他看着心怜,他不自觉的伸出手,轻柔的抚摸着她略微冰凉的面颊,声音似充满诱惑道:“清儿,你想报仇吗?”
报仇?这两个字盘旋在炫清的脑海里,突然轰的一声炸开了,就如在一滩平静的水里扔了一块巨大的石头般,激起水花无数。
仅仅怔了一秒,她便毫不犹豫的点头,语气、目光都甚是坚定,声音铿锵有力道:“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