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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几年后。

两个人被分到两个初中,从此见面的机会就更少了。李维远不知道李恒远过得怎么样,反正自己还是老样子。但自己还是时不时想起李恒远。上体活课时,教室里就剩下李维远一个人了。他受李恒远影像,也开始看大书了。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李恒远被舒适包围着。这才是真正的自我啊。

这天体活课,班主任老师走进了教室,发现偌大的一个教室空荡荡的,里面就剩下一个男孩孤独地坐在那里,津津有味地看着书。

李维远同学。老师想起了他的名子,对他说:小同学,同学们都到操场上玩耍了,你也出去玩吧。

李维远说:没事的,老师我在这里没事的。

老师急了:李维远同学,这是学校的规定,体活课期间教室里不让留人的。否则我是会被领导批评的。

李维远暗想,这位老师一点架子都没有啊。完全可以撵自己的老师居然跟自己商量了,再不去也不好了。于是李维远拎起书,出去了。

从此以后,李维远开始关注起班主任老师来了。这是一位30岁左右的男老师,斯斯文文的,带着个眼镜。李维远观察老师的妻子经常在校门口等他。那天李维远不经意的和这个小两口擦肩而过。李维远一眼便认了出来:这不就是自己幼儿园时的老师吗?

于是李维远开始从那天起在她出现的校门口徘徊,有时立在那里假装等人,有时吹着口哨,就是希望她能发现他。但一个多月过去了,她对李维远却是一点反应也没有。

李维远想干脆直接就跟她打招呼算了,但又一想,要是她认不出自己,那该多尴尬啊。而事实上,她真的没有认出自己。是不是好几年过去了,自己变样了。但名字总该记得吧。李维远本想努努力,让她知道他还在这里。但又一想还是算了吧。就算她认出了自己,又有什么意义呢。

但老天还是给了李维远和幼儿园老师见面的机会。

那天,班主任老师要李维远和他一起到他家一趟。把落在老师家的作业取回学校来。

你把作业拿回学校,我就不回去了。班主任老师说。

一个大人,一个少年,一前一后。李维远心里紧紧的,心想:那位老师能不能在家呢?和她又能说些什么呢?

李维远清楚的记得幼儿园老师的家在东边,而两个人却在往西边走。李维远一阵唏嘘。幼儿园老师真的搬家了。

到老师家了。李维远并没有发现幼儿园老师。班主任把全班的作业递给李维远。

李维远接过来,头也不回地走了。

上了中学,学习开始紧张了。李维远是一个除了学习便无牵无挂的人,也可以说李维远是唯一一个把学习当成享受的人。上语文课,同学们都为背古文而大伤脑筋时,李维远已经开始看《论语》,《孟子》了。当同学们还在为鲁迅先生写那么深奥的文章,中学生根本看不懂而大发牢骚时,李维远已经开始看《呐喊》,《彷徨》了。当同学们还分不清老舍和巴金是谁时。李维远已经开始看《家》,《春》,《秋》了。

教语文的班主任老师对李维远十分欣赏,让他当上了语文课代表。但这反而让李维远不安起来。因为从小到大他从未当过什么官。李维远本想拒绝,于是在课间休息时,李维远找到语文老师的办公室。门大开着,班主任和对面一位老师对坐着。李维远是头一次来到老师的办公室,手心直冒汗。正当他犹豫该不该进去时,被对面的老师发现了:小朋友,你找谁?班主任也一扭头:是李维远同学啊,有什么事嘛?

李维远扭扭捏捏地走了进来,低着头,像是做错了事前来道歉的样子:我,当不了语文课代表。

为什么当不了呢?

我不是当官的料。

课代表不是什么官的,就是帮我收收作业什么的。不耽误学习的。

可是?

还有什么事吗,李维远同学?

看着班主任和蔼的样子,李维远无法再开口了。

放心吧,李维远同学,这也是一个锻炼啊,对你将来有好处的。

李维远被说服了。回到家时,李维远考虑应不应该把这件事告诉奶奶和妈妈。还是告诉吧。于是边吃饭,边对妈妈说:妈,我告诉你一件事。

看到儿子主动开口了。妈妈激动的要哭了:什么事,儿子?

我当上语文课代表了。

妈妈的泪流了出来,抱着李维远的头,泪水打在他的脸上。

李维远感觉妈妈的泪水咸咸的......

那时的李维远开始迷恋上了汽车。只要一有空就看关于汽车的书籍,上汽车的网站。李维远不喜欢豪华跑车,认为跑车太浮夸。也不喜欢轿车,轿车太普通。不喜欢赛车,太孤傲。他喜欢的是越野车,那种大马力的,大排气量的。也许并不环保,还费油钱。李维远还是憧憬有自己的一辆车,躲进车里,会有一种安全感,身心的舒畅感。任何人都看不见自己。

让李维远感到开心的事是幼儿园时期的小伙伴马萧就出现在自己的临班。毕竟七八年没见面了。两个人都改变了不少。但至少名字没有改变。那天上学,李维远走在马萧后面。只见一个女同学,从后面喊了一句:马萧,等等我!

马萧?是那个小时候的玩伴吗?待马萧一回头。是一张陌生的脸。那位女同学赶了上来。两个人说说笑笑。朝教学楼走去。

李维远想要弄清楚这位到底是不是马萧。但又一想,就算他就是马萧,又能怎么样呢。自己和他已是形同陌路,没有任何交集了。

这位马萧很快就成了学校里的风云人物了。晕阿银很简单。他爸是某某公司的老板,该市首富。在这个学校里,校长也得让马萧三分。原因很简单,马萧刚入学,马萧他爸就白给学校50万“建设费”,买些体育器材,电脑什么的。不过这件事同学们还不太知情。真正使马萧“扬名立万”的还是一篇作文。叫《我的一天》学校以“格调高雅”被选为范文,刊登在学校的报纸上,供全校同学阅读。全文如下:

我的一天从清晨开始,我最喜欢的早餐便是豆浆油条,那是一种中国的味道。每当我要上学,爸爸就会让司机开着那辆大奔送我。我却说:我只是一名学生,不用那么张扬,开辆别克就好了。

到了学校,我便开始了一天的学习。首先是语文课。语文老师给我们讲了一个课外故事,叫《小音乐家杨科》。说的是外国一个小男孩为了一把小提琴而最后死去的故事。听到这里我唏嘘不已。不禁想起了爸爸从意大利给我带回的那把小提琴。而我不爱练琴,那把小提琴被尘封在岁月里。现在想想,我比杨科幸福多了啊!如果杨科和我同时代,我多想把我的小提琴送给杨科,这样杨科也不会死啊。

第二节是数学课,老师让我们同学算出自己一个月的花销,不必公开,只是让同学们知道父母的不易。于是我算了起来,每个月伙食费3000元,其他费用3000元。而更重要的是,我有一个基金,帮助那些需要帮助的孩子们,每月10000元。每当看见小朋友拿着我的钱,脸上快乐的表情,自己也欣慰了不少。

第三节是电脑课,这整整一百台新式电脑都是爸爸赞助买的,一想到同学们用着爸爸赞助的电脑,自己用起来也分外开心了。

最后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课考高中是有几十分的。体育老师暗示我,只要有钱,可以马马虎虎地过,但被我言辞拒绝了。我的个性是不允许自己依着爸爸耍威风的。

下午上自习课,同学们也不专心学习,,交头接耳地唠嗑。而我就不同了,我认真的做着数学题。因为我的梦想是成为世界首富。所以我必须努力学习,我甚至听不见同学们的说话声,而唯一听得见的便是我做题时的笔飒飒声。

下午放学,同学们都回家打电子游戏,看动画片。我却打开网页,关注起沪深股市来。爸爸夸我是个好孩子。我说:都是您家教有方啊。

此文章一出,马萧便成了名人。以前对马萧不了解的老师同学不禁对马萧刮目相看。同学们对马萧也是议论纷纷。唯一不感冒的便是李维远了。李维远想:这年头有钱便是大爷啊。正当李维远以为全世界只有自己一个人对马萧不感冒时。又一个人出现了,那就是班主任语文老师张振海。

张振海老师从校报上看了看马萧的文章,把报纸拍在了桌子上。哼了一声:这年头有钱就是大爷啊。

李维远想:张老师说的是自己的词啊。不禁对班主任产生了好感。

那天下课,李维远又和马萧打了个碰面。李维远想:自己应不应该和马萧打个招呼。打吧,现在他是名人了,不一定能记得自己。因为这些天自己和马萧碰过几个照面,根本就是形同陌路。马萧连眼睛都没有夹自己一下。但又一想:跟他打个招呼,兴许会想起自己。

马萧。你还记的我吗?

马萧不削地瞅了瞅李维远,摇了摇头。

奥,李维远尴尬万分。刚要逃似的离开。只见马萧从兜里甩出100块钱:给,认识我没坏处。

李维远顿时像被扇了两个巴掌。气愤地走了:这个家伙真是狗眼看人低,他一定以为自己是为了和他套近乎,借点光什么的。李维远脆弱的自尊心被严重打击到了,以至于一天没上好课。他想找到马萧,和他解释解释,自己是他儿时的玩伴,和他打招呼是“认亲”,不是“巴结”。但又一想,算了,自己活得坦荡荡,别人怎么想,和自己有什么关系。重点不是被人误会,而是永葆初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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