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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章 天族

天、地、水三族,每一个种族都有属于本族的种族特征。

地族的特征是眼睛,事实上,一个地族人的实力,从他的眼睛中就能透出些许端倪。每一个地族人的眼睛都是与众不同的,颜色,光泽,花纹,这些都是有说道的。不同的‘相’决定了不同的颜色,对‘气’的掌握决定了光泽的明亮与否,至于花纹,那便是天生的了。

水族的特征则是头上的犄角,就如同地族不会出现相同的两双眼眸一样,水族的犄角亦是每一个水族人的身份象征。形状、大小、纹路、哪怕是父子之间都会有所差别。

所以说,外族想要假扮成另外一族基本上是不可能的。顶多是在同一族之中改变身份。因为既然作为特征,那么肯定就会有其独特的作用。当然了,这些先按下暂且不表。

着重的来说一下天族的特征,相较于地水两族,天族的特征十分显眼——每一个天族人都会背生双翼。特征的作用也十分简洁明了——不用依靠任何外力,每一个天族人都能自由的翱翔于大空。这是这片天空对于天族独有的恩赐。

即名为‘天’,自当翱翔!

不过可惜的是,这份恩赐在以前根本没什么用。与其说是恩赐,倒不如说是一种诅咒。因为在那段岁月里,人族就连聚居地的人多了一点都要担惊受怕,害怕过多的族人会引来凶恶的蛮兽。甚至在一个地方待久了,都必须迁徙,不然哪怕聚居地的人数不多,也同样会引来觅食的蛮兽。

在这样地狱般的岁月中,双翼?飞翔?自由?别傻了,当你飞上天空的那一刻,便是你的生命迎来终结的那一刻。在死亡的威胁下,哪怕每一个天族都无比的渴望能自由的飞翔,都只能乖乖的收敛双翼,任由这来自天空的恩赐蒙尘,任凭自己的身躯被泥泞所包裹,亦无法自由的展翅翱翔。

那个时候,每一个天族,一生中只有一次能自由飞翔的的机会。那便是寿命即将结束的时候。不得不说,人族的数量太多了,在如此庞大的基数下,总会有一些幸运儿能活到寿命自然终结的时候,能够享受人族少有的自由——为自己选择一个葬礼。

地族人在正常死亡后,会慢慢变成一块巨石。所以地族往往会选择将自己埋葬于大地,尘归尘,土归土。生于斯,长于斯,老于斯,最终归于斯。此为——‘地葬’!

而水族人在正常死亡后,则会化作一汪清泉,所以水族人在死之前会找到一条河流,投身于其中。变为其中的一部分,跟随着潺潺流动的河水,最终汇入大海。如此一来,便能让那些一辈子都只能偏居一隅的水族能在死后,见一见只能出现在梦中的海洋。此为——‘水葬’

至于天族?没有人能知道天族人在正常死亡后会化为什么。因为每一个天族人都会在感受到自己的死亡已然临近之时,奋力的展翅高飞。这时的天族人,已经不用担心蛮兽的威胁,不用考虑天穹的罡风,不用在乎双翼的刺痛。他们只需要,尽情的展翅高飞便是!最终,每一个迎接死亡的天族,都会在九天之上,面带笑容的死于蛮兽之口。虽然与地水两族的死法略有不同,但精神是一样的,故而天族人将这种死法称之为——‘天葬’。不能生于天,那便死于天吧。

但天族的这种死法,从精神上来讲或许同另外两族没什么区别。然而本质上却有一个最大的不同点,天族的‘天葬’是不需要自然死亡的!地族与水族的葬礼必须得是自然死亡的地族人与水族人才能办到,意外横死的地族人与水族人是不会化为巨石与清泉的。所以不会有什么地族人与水族人去追求什么‘浪漫’而来上这么一出。

然而天族不一样啊,‘天葬’在本质上来说就不是天族人的葬礼,而是快要死亡的天族人在临死前的疯狂。如同地族的坚韧,水族的无常一般,天族的骨子里便篆刻了名为‘自由’的信条,死亡或许能吓退天族的躯壳,但永远无法抹去天族那一颗想要翱翔的心。对敛起双翼的天族人来说,每一次仰望青空,便是遭受了一次煎熬,无数次想要张开双翼,却也只能在蛮兽尖牙利爪的威胁之下瑟缩。呵…‘天葬’,对于当时的每一个天族人来说,这个词便代表了天族最为崇高的追求——自由的翱翔于天际。

这种情况之下,对于追求自由的天族来说。制约他们的唯一阻碍,便只有来自于死亡的恐惧了。然而人都是有血性的,正所谓朝问道,夕死足以。勇气这种东西真的是很难说的,伴随着无数次的仰望青空,总会有天族人按捺不住,不顾生死,直上九天。然后在青空之下,含笑九泉。这种人,在天族之中被称之为——

——英雄!

是的,仅仅只是进行一次飞翔罢了,不过是一场不智的、寻死的闹剧罢了。这样的行为,这样的人却能在族人之中被称之为英雄,真是讽刺啊。而作为英雄,他的行为自然是会激励着后来人,事实上也很少有人能拒绝一个崇高的目标,尤其是这个崇高的目标还是被你所日思夜想的,只不过你每次想要实施的时候,却总是少了那么一丝勇气。榜样的力量的无穷的,在先驱者的带领下,无数的天族人张开双翼,带着迎接死亡的觉悟,向着青空飞去。那时,甚至还诞生了一个词用来专门形容这个场景——‘血雨、腥风’

当时天族的鲜血,混杂着雨水从天而降,将整片青空都变为了血空,将整片大地都染成了血红。连空气中都无时无刻不弥漫着血腥味。当然了,英雄的下场往往会很悲惨,他们的追随者也亦然。虽说勇于追求自由的天族勇士们,会在葬身蛮兽之吻的时候亦能发出畅快的大笑,因为他们死在了青空之下,称得上是此生无憾了。但当时的天族真的需要这些‘英雄’么?需要这些所谓的‘勇士’么?答案其实是否定的,当时的天族完全不需要这些所谓的‘英雄’与‘勇士’。

追求‘天葬’的人被称作‘勇士’,那么苟且偷生的人自然会被叫做——‘懦夫’。然而恰恰是这‘勇士’眼中的‘懦夫’,这连自由翱翔的都不敢的‘懦夫’,让整个天族延续了下来。

那些滞留于大地的‘懦夫’们,他们难道不想自由翱翔么?他们难道没有勇气自由翱翔么?不,不会的,畏惧死亡的确是每个生命都会有的情绪,但对智慧的生灵来说,某些东西,比活着更重要。它们也许是飞翔,也许是自由,亦或是——种族的延续。

万幸有这些‘不敢’展翅翱翔的‘懦夫’,万幸他们按捺住了内心之中对天空的憧憬,方才让整个天族得以延续。甚至这些‘懦夫’们,为了能让天族真正有机会延续,亦为了让自己彻底的断了飞翔的念头。放弃了天族的种族特征,放弃了天空的恩赐。亲手,斩断了自己的双翼!彻彻底底的放弃了飞翔的机会,换取了天族的延续。

没有了双翼的天族,自然是不用再考虑飞翔的问题了。就算是想,也是有心而无力了。在那时,每一个天族婴儿的诞生,都伴随着泪水与痛苦。每个天族婴儿的父母,都会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含着泪,忍着悲痛将孩子的双翼折断。想的是与其让孩子以后对着天空痴狂,倒不如让他一开始就断了念想。孩子若是要恨,那便让他恨吧,总比丢了性命强。时至今日,在蛮兽已被逼入夹缝之中,天族也能随意翱翔于大空的现在,天族依然保留了这个习俗。当然了,肯定不会再折断翅膀那么惨烈就是了。天族的父母,现在都会在孩子刚出生的时候,取下双翼上的一根羽毛,借以此来铭记天族当初的血与泪。

当然了,虽然那时每个天族刚出生的时候便会被折断双翼,但天族‘天葬’的习俗依然没有被改变。只是多出了一丝仪式感。知道被天族幼儿被折断的双翼去了哪里么?每当天族的部落里面出现年长者,而这位长者又已经准备好坦然迎接死亡的时候,整个部落会聚集起来,以血脉为链接,以新生儿折断的双翼为祭品。将新生儿的双翼接续在长者的背后。以长者最后的生命力为营养,使双翼茁壮成长,最终,长者便能以这新生的双翼,飞翔于青空,完成属于自己的‘天葬’。

为子孙操劳一世,最后再接收子孙的回馈,为了部落的延续斩断自己的双翼,再因被延续的部落而重新获得双翼。天族,正是靠着这样的轮回,完成了种族的延续。而这种,能让部族长者翱翔于青空的仪式,被称作——‘续翼’。

或许,在天族人眼中,‘续翼’这个仪式只是因为血亲之间血脉的枢纽而达成的。是由于天族的痛苦感动了大空,让天空特别恩赐天族之人,能在最后的时光中有机会翱翔。

然而在外族人眼中,这个仪式却没那么简单。为什么呢,为什么一群人集合在一起,就能办到这么大的事儿?不论是接续双翼,还是让这双翼快速成长,仅仅只是因为是同一个血脉就能办到么?还有那所谓的大空的‘恩赐’,天族人对此或许深信不疑,外族人却会抱着几分怀疑。恩赐?若是真有什么恩赐,人族也不会这么惨了。这片天地若是真有所谓的恩赐,那也只会是对蛮兽的恩赐,能与人族扯上什么关系?

不过无论什么怀疑,在这种朝不保夕的情况下,亦是只能在脑海中转一圈便算了。谁还有那闲工夫去研究这个呢,有那时间,还不如好好想想怎么活下去,怎么活的滋润一点更加重要。

正所谓人一上百形形色色,在整个人族都觉得考虑天族的葬礼仪式没有什么意义的时候。还真就有那么一个人,想把这一切都搞清楚,而那人的名字,唤作——

——钟离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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