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两人定下了未来的安排的时候，刘局收到了滨城大学准备重新修缮零号楼的消息。真是想瞌睡就有人送枕头，刘局迅速的同校方沟通将自己的打算告诉了校方。滨大这边自然是欢喜异常，这么多年来不明不白的零号楼终于有机会彻底解决了。不就是加一点生活设施吗？完全没问题。就这样的，宁安未来的安排就这么确认下来了。但是或许有人会奇怪，以刘局和宁安的关系他为什么要将宁安送进这个很有可能会丧命的火坑。这一点倒是很符合恐怖故事的一条惯常套路，就是主角要么是恰逢其会的倒霉蛋，要么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的猛人。但是这并不符合现实世界中人们的惯有思维，很少有哪位真心爱护晚辈的长辈会做出像刘局这样的事情。事实上在这件事情上刘局还真没有独断专行，在做决定之前他首先同宁安的亲人通了气儿，在得到了他们的大力支持之后又征求了宁安的意见这才做出了决定。当天晚上，两人的对话是这样的。刘局首先像宁安详细的说明了零号楼奇谈的真实情况。作为一名老公安，刘局的叙述和市井奇谈自然不一样，必然会更加的严谨、翔实。
当天晚上在刘局的书房之中，两人相对而坐手里各端了一杯茶。“关于这个零号楼案呐，说实话确实透着那么一股子邪气。要不是警方早在当年就封锁了消息，关于零号楼案的传说恐怕会流传的更广，因为真实的情况比传说中的更加的邪门儿。解放前的那一部分就不用说了，那是那家人咎由自取。零号楼案真正的爆发点应该就在解放之后第一个在零号楼里过夜的学生的身上。”
宁安点了点头说：“没错，我也这么认为。且不说零号楼的原主人。据我推测在战争年代，像滨城大学这样占地广阔的公共设施如果没有成为巷战的中心也会成为难民的庇护所。所以我想在那个年代应该会有很多人躲进那里过夜，我还真不相信那些人都死于非命了。我也认为零号楼案真正的起点和爆点都在那个学生的身上。”
刘局赞同的点了点头。“关于那个学生的市井传闻并没有太大的出入，只在一个关键问题上有了偏差。就是那个学生临死前说的并不是‘零号楼不干净’而是‘零号楼里有鬼’。之所以出了偏差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那个学生临死前身边的人不多，而且其中一个还曾经提出过要对这句话保密。但是纸是包不住火的在那个年代能将消息引导到这种程度已经不容易了。”
“但是我认为这样做意义并不是很大，硬要说的话。也只能说，‘不干净’老百姓最多认为是有什么灵异事件发生了。但要是说有鬼的话可能会有另外的含义，不仅是灵异事件，还有可能是说里面有秘密。”
刘局点了点头说：“没错，最开始的时候，之所以会选择封锁消息就是因为当时的公安机关判断有可能是有敌特分子躲在零号楼里密谋搞破坏活动。所以宁可将事情引导到另一方面，也要尽可能的降低可能存在的敌特分子的警惕性。但是事实证明这种做法可能没什么意义。因为到了也没发现零号楼中有什么奇怪的。倒是之后发生了一些......呃......事情。”
“什么事？”
“在那件事过去几年之后，公安机关认为那栋楼应该没什么问题。那名学生之所以会说出那栋楼有鬼有可能是因为临死前的神智受到了影响。恰好在那段时间有一批苏联专家来到了滨大。滨大校方便将那批苏联专家安排在了零号楼之中，毕竟零号楼是一栋欧式建筑可能会让苏联专家们住得更舒心一些。但是没想到的是。那批苏联专家也接连遭到了意外，没过多久就折损了很多人。可以想见的是，在那段时间关于鬼楼诅咒的说法又开始盛行起来了。”
听到这里宁安的身体不禁也向前倾，显示出他对这件事也开始重视了起来。“意外？什么样的意外？”
“也不能说都是意外。有像那个学生一样因为身体状况突然恶化而死的。也有意外失足坠楼的，经过一番调查没有找到任何人为的痕迹。这件事当然也引起了苏联方面的注意。双方组成了联合调查组开始调查这件事，可是无论怎么检查也没发现什么问题。反倒是又死了两个人。到最后，十多位苏联专家仅剩最后两人了，当然那两人最后也是惶惶不可终日。正巧，那时中苏关系恶化，最后的两位专家也撤走了。事情算是告一段落了。”
“这应该不是最后的意外吧。”
“当然不是，‘破四旧’听说过吗？”
“听过。”
“在那个年代，像零号楼这样的知名鬼楼自然成了破四旧的重点目标。最开始的时候，一群学生住进了鬼楼，并干脆将那里当成了破四旧的中心。想要以身犯险打破零号楼的诡异传说。但是......”
“事与愿违是吗？”
“没错，破四旧没见到有什么结果。反倒是接连死了几个学生。刚开始的时候学生领袖还想要鼓励大家继续同传说奋战下去。甚至不惜对外封锁消息。但是有些事情真的不是以人的意志为转移的。没多久，消息就再也封锁不住了。因为就连学生领袖们也相继死亡。无奈之下新的领袖只好一把火烧了零号楼。原以为事情可能会因为这一把火而终结，但是事情再度事与愿违......”
“那些学生中还有活着的吗？”
“没有，没有一个活到了改革开放时期。”
话题进行到了这里，屋内的气氛显得有些沉重了。对于宁安来说，虽然刘局没有明说，但是他还是能猜想得到死亡的人数一定很让人震惊。他的心情变得凝重并不是因为这个所谓的诡异传说，而是单纯的有一份为死者哀悼的意思。刘局也能体会宁安现在的心情，当年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一系列的事情的时候自己的内心何尝不是这样的沉重呢。所以他给宁安留下了足够的时间让他来接受这件事情。过了一会儿宁安重新整理好了心情开口问道：“这应该不是结束吧。据我所知，校方决定对零号楼进行宵禁应该没有几年的时间吧。在这期间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刘局点了点头说：“还有，但是没有这两次这样大规模的爆发了。改革开放之后随着经济形势变好和国门的开放。滨城同外国和国内其他城市的交流开始变得越来越密集。有越来越多的游客涌进了滨城。关于零号楼的传说也开始渐渐的流传到了其他地方。也有越来越多的外地人、外国人对零号楼产生了兴趣，甚至有些人不远万里的来滨城探访零号楼。那时候零号楼还没有修缮完毕。刚开始的时候对于这些游客校方并没有在意。他们中的绝大多数都不会在零号楼过夜。毕竟那时的零号楼基本上都已经成了危楼，但是还有极少数的人选择了进去体验零号楼的夜晚。这些人走了之后本来没什么人关注他们。但是没想到在两千年前后，网上开始有消息说那些曾经住过零号楼的游客有很多都死于非命了。因为当时没有对这些人进行登记所以没有人能肯定是不是所有的曾经住过零号楼的游客都死了。但是经过一番调查之后，发现事情确实很邪门。可惜那时候零号楼已经彻底的推倒重建了，虽然其中的每一砖每一瓦都替换成了现代材料，但是在外观上还是保留了原来的面貌。本来重建零号楼就有作为旅游景点的目的。但是事情出了之后自然不能再这么做了，可惜校方无法阻挡灵异爱好者们的热情，所以无奈之下只能进行了宵禁。”
“那么说零号楼的事也就到此为止了？”
“没有，当年那两个回国的苏联专家，在苏联解体之后也有人去探访过他们两个。其中一个回国之后没过多久就病死了。另一位一直处于惶恐之中，为了摆脱这种惶恐甚至不惜叛逃美国。和中国隔了半个地球，结果也没坚持几年还是英年早逝了。”
“嚯。倒还真有点邪门了。”
“怎么样听我说了这么多。你还有调查一番的想法吗？”宁安没有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而是微笑着看着刘局。他的意思不言而喻。这一连串的死亡并没有浇灭宁安的斗志，反倒激发了他的斗志。现在，在他的心中还坚信着“凡有鬼魅，必属人为”。但是在他的心中还有另一个顾忌，这一个顾忌他没有想要隐瞒，而是考虑了一下问了出来。“我觉得，现在即便想要调查也没有什么实际意义了吧？”
“为什么这么说。”
“在我看来关于这个鬼楼的传说不外乎两种可能。其中一种是这栋零号楼之中隐藏着某种能够带来巨大利益的秘密。有人为了守卫这种秘密而不惜杀人。但是我个人觉得这种可能性并不太大，原因有二。其一时间与空间跨度都太大了。与其花费这么大的力气杀人灭口还不如把秘密破解了。而且这么长的时间跨度肯定不是一代人两代人的事。听你说了这么多很明显这么多年公安机关一直没有放弃调查这件事，中间还经历了那么多次的技术革新。这么大规模的人为行动，很难不露出破绽。我觉得另外一种可能性比较大，就是零号楼之中含有某种有害物质会侵蚀人的健康。但是因为技术手段很难检测得到。这种可能性应该是有的。但是就像你说的，这栋楼已经被推倒重建过一次，连每一砖每一瓦都换过了。那么地基肯定也重新打过了，进行到这种程度恐怕应该不会再遗留什么有害物质了。现在再去调查应该没有什么意义了吧。”
“你的想法和我一样，那栋楼的建材还留着。档案馆里也有最翔实的档案。现在的鉴证技术也有了长足的发展。应该够你调查下去了。有一点你要记住，除非你找到了你说的有害物质有了充分的科学根据证明你的想法。否则的话，关于鬼楼的传说就不会终止。你的调查也就没有实际意义了。”
“明白。”此时在两人的心中都有一种下意识的想法。就是在现代的鉴证技术的帮助下，零号楼的奇谈很可能会就此终结。他们考虑的更多的问题是以这个传说为起点向着更多的传说进发。但是事情的发展究竟会怎么样，又有谁能预料得到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