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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2章 雪霁

雪总算是停了,许久不见的太阳终于羞答答地冒出来,虽然光不甚强,但仍照得人心里暖洋洋的。

龙峻在床上仰天半卧着,微眯了眼,看着透过窗户照进屋里的那缕暖阳,半睡半醒,有些迷糊。于铮替他诊完脉刚走,叶信也还生着病,他一个人两头跑着照看,倒是忙得不亦乐乎。

不知是不是那活物正在慢慢吸食毒素的缘故,缠绵之毒再没发作,这些日子龙峻有所察觉那东西在体内游走,只是暂无不适的感觉,倒也没怎么往心里去。除此之外,身上仍还有多处刀口剑创和冻伤,触筋动骨,需要将养好些日子才能复原。

经脉重塑,消耗体力和内息过大,没有发烧已是万幸,事后龙峻足足昏睡了两天,至今还未舒缓过来。即便心里着急想尽快处理司内事务,可身体的疲倦和伤痛毕竟难以抵挡。这几日,龙峻大部分时间都在睡觉,累得似乎连梦都没有做,便是醒着,精神也恍恍惚惚。

有人放缓了脚步轻轻进屋,幽香浮动,环佩叮当,心知是李玉。这几天龙峻体虚无力,身边手下都是不知轻重的大男人,镇江常州卫所之事又尚未尘埃落定,所以一直是李玉在照顾他的饮食起居。卫所失踪和马匹下药事件,龙峻不说实情,叶信也有心帮着隐瞒,童虎朱炔等人虽有怀疑,但自家上司不追究,他们也不好多说什么。

肚子有些饿,算时点大概是送饭来了,龙峻慢慢转头去看,果然见李玉端了个托盘走到床边,放在一旁的鼓凳上,那托盘里放着米粥和一些小菜。瞧他醒着,李玉嫣然一笑,小心将龙峻扶起,拿隐囊垫着后背让他靠得舒服些,端过热粥坐在床沿,用调羹舀了,细细吹到温凉适口,缓缓喂他。

不知是不是因为精神不济,龙峻始终不怎么说话,李玉有心结未解,也不知从何讲起。这几日两人虽然天天见面,倒是不怎么交谈,彼此之间相处,反而不如以前敌对的时候来得轻松自然。

龙峻吃了几口,依然沉默不语,只看着李玉发髻上颤巍巍的翡翠闹蛾出神。似乎觉得太过安静,李玉忍不住抬头,见龙峻目光离散,神情茫然,有些担心他象前几次一样,粥吃到一半就睡着,犹豫一阵,开口轻声说道:“再过几天,等你手脚恢复力气,我便要走了。”

龙峻随口问道:“去哪里?”

“现下还没想好。”

龙峻一愣:“你不做邹夫人了?”

李玉眨了眨眼,没有回答,只夹了些小菜喂进他嘴里,龙峻看她若有所思,一时倒不知该说什么。

“要不要跟我去京城?”龙峻顿了顿,慢慢说道,“锦衣卫的耳目,现在看起来还不够多。”

“我跟你去做什么?你能养我到老么?”李玉如扇般的长睫颤了颤,低低笑道,“在京城我人生地不熟的,被人欺负也没处告去。”

“李门主眼耳通天,有的是手段,哪个不要命的敢欺负你?”

听他难得的恭维打趣,李玉抿嘴一笑:“大人若是觉得耳目不够,只管拿着旗子去找七巧门的京城分舵。我送给二十四衙门里那位的东西,以后也定时送你一份。”

龙峻略微沉吟,低低一笑:“莫要再做手脚。”

李玉撇他一眼,咬着下唇笑道:“窃娘再不敢了。”

这一下便又没了话题,默然片刻,李玉低垂了眼,慢慢舀着粥道:“我门里的那帮手下托我多谢你,他们说,打破头都想不到,居然有一天会在锦衣卫衙门里避祸。”

“外面风声紧,他们怕是还要在牢里多呆一段时间。”

“他们说不碍事,而且锦衣卫大牢比县府衙门的要干净得多,住得挺舒服。”李玉拿眼斜睨龙峻,脸上似笑非笑,“把你运出去的蔡叔一直埋怨我,说早知道你是个好官,那天就不应该帮我。”

龙峻听见“好官”这两个字,顿时被粥呛到,大咳起来,牵动了肋骨,忍不住皱眉。李玉忙放下粥碗,帮他抚胸顺气,忍俊道:“没见过你这种人,现今当官的,有哪个不是自诩‘清官’‘好官’,恨不得把这些字刻到自家脑门上?偏你古怪,连说都经不起说。”

龙峻呛咳得厉害,一时说不出话,只好拿眼瞪她。李玉又叹又笑,怕他牵到伤处,忙按了几个穴道帮他平息缓气。

好容易气息顺畅,龙峻闭了闭眼,低声叮嘱:“日后若有什么难处,记得知会一声。”

李玉微微一怔,垂着头,轻声答应:“嗯。”

喂完粥,等龙峻漱了口,再扶他躺好,李玉坐在床沿,笑意吟吟拿眼扫着龙峻下颌,忽开口道:“我求你一件事。”

“什么?”

“能把胡子刮了给我瞧瞧吗?”

“不成!”龙峻看她巧笑倩兮,美目盼兮,不由大感头痛,这女人怎么老是惦着他的胡子不忘。

“呀,你这人好小气。”李玉捂嘴轻笑,点漆般的双眸乌溜溜地转,“不过,你现在动弹不得,还不是由我摆布?”她已年近三十,此时做起小儿女姿态,反倒不显做作,只觉可爱。

龙峻皱眉笑叱道:“你敢。”

李玉哼了一声,笑啐道:“好稀罕吗?以后你便是求我看,我也不看了。”

见她收拾好碗筷,起身要走,龙峻忍不住轻声挽留:“窃娘。”

李玉回首,眼带询问,龙峻似乎想说什么,终还是轻叹口气,笑道:“唱首曲子给我听罢。”

“你又白指使我做事!”知他是觉得无聊了,李玉认命似的嗔怪一声,放好托盘,重在床沿坐下,“想听哪段?”

“看你喜欢……”许是有了一丝困意,龙峻说话有点含糊。

瞧他眼睛半开半闭,慵懒倦怠,李玉心里也绵酥柔软,侧头想了想,轻声唱道:“想着你废寝忘餐,香消玉减,花开花谢,犹自觉争些;便枕冷衾寒,凤只鸾孤,月圆云遮,寻思来有甚伤嗟。想人生最苦离别,可怜见千里关山,独自跋涉。似这般割肚牵肠,倒不如义断恩绝……”

李玉唱到这里不由一愣,回想这段词,只觉喉头发堵,心中酸楚,再也唱不下去。憧怔良久,耳边听到轻微的鼾声,转头却见龙峻已经睡着了。李玉微微苦笑,替他盖好棉被,坐得稍近些定定地看。瞧着他眉间化不开的深纹,忍不住伸出手指抚上去,想要抹平那纹路。似乎有所察觉,龙峻眼皮动了动,李玉怕他惊醒,忙忙停手。坐着等他睡熟,才小心翼翼俯身,在龙峻双眼上各轻轻一啄,顿感面上发烧、晕生双颊,一时不由痴了。

呆看半响,李玉才回过神来,起身端了托盘,慢慢走出房门,站在廊上,抬头望着天空的冬日暖阳,只觉双目刺痛。

“似这般割肚牵肠,倒不如义断恩绝。”

这两句话,一直在李玉脑中盘桓不去。

******************

转眼又过去几日,龙峻到底是练武之人,复原的速度也比常人要快一些,虽不说能行动自如,但吃饭喝水这些日常小事,倒是不再需要旁人服侍了。叶信的病也已痊愈,除了冻伤的双脚仍需要多费时日好好将养,其他并无大碍。于铮当时来不及易容改扮,已经和众人照了面,叶信因为李玉巧手,倒未曾表露身份。龙峻一直没细说他姓甚名谁,童虎有些猜到自家大人顾虑什么,便连朱炔也瞒着没有告诉。

连日暴雪已停,再不回去,恐怕赶不上总督车驾,如若不能按时上任,日后少不了会有许多麻烦。天下无不散之宴席,即将告别,叶信站在廊上看着消融的积雪,忽然想起这句话,心中颇多感慨。缓步走到龙峻房前,却见房门大开,叶信踱到门口看向室内,见龙峻低了头斜靠在椅上,刘玄正面带微笑对他说着什么。瞧他神情有些无聊,估计是童虎朱炔交代刘玄转达,养伤期间不许处理公事的缘故。

于铮探头瞥见龙峻脸上表情,不由嘻嘻一笑,叶信也忍俊摇头,曲指在门框上敲了敲,慢慢走进房去:“病人就该有病人的样子,你有这许多好部下,原不用事必躬亲的。”

龙峻闻声抬头展颜,举手虚迎两人坐下,知是要来告别,侧首低声吩咐:“小幺儿,去拿酒来。”

见刘玄站着不动,只拿眼斜睨他,龙峻皱眉笑骂道:“这还有规矩吗?!我不喝!请客人的!”

刘玄呲牙一笑,对于铮眨眼示意,两人勾肩搭背嘻嘻哈哈转身出门。因为镇江卫所出了状况,刘玄身为把总,即便不甚知情,也需担负责任,即日起缴了印信,一抹到底,这些天便跟在龙峻身边暂做随从。虽然有些沮丧,但好在有一班兄弟解闷安慰,心里倒是渐渐不甚在意了。

叶信笑看两人走远,转头见龙峻百无聊赖,温言劝道:“有些事情,还是应该多吩咐手下去做,你毕竟不是铁打的,可别把下面的人宠坏了。”

龙峻斜靠在椅上,懒洋洋地笑:“万事开头难,我接管锦衣卫的时日尚短,袁大人又走得匆忙,很多事情来不及处理,旁人又没我清楚底细,目前只好多做一些。”

叶信听这话语,想到他曾说锦衣卫里藏有内奸,忍不住关切:“司里的钉子,你可是要一一拔了?”

龙峻眼中有光一闪,淡淡笑道:“不忙,有些耳目就让他留着,往后,有的是用处。”

叶信看龙峻神情,知他已有打算,毕竟两人职责管辖不同,也不好多问。这时于铮和刘玄端着托盘过来,一起动手摆好酒具和下酒小菜。不知拿酒期间两人说了什么趣事,刘玄捶了于铮一记,笑着走出房门,看方向,似乎是找吴戈去了。

等于铮坐下,龙峻持壶给两人倒酒:“什么时候走?”

“今天下午。”于铮嘻嘻笑道,“一会儿,小刘和小吴要给我践行。”

叶信举杯一饮而尽,见龙峻皱着眉头斜睨他,眼里有一丝笑意,拿着酒壶却不再斟。知他担心自己酒量太差,怕喝得太快以至醉酒误了行程,便哈哈一笑:“你别担心,反正是坐车,只要小于不喝醉就成,误不了事。”

于铮一听,顿时胯下脸来:“那我呆会儿的践行酒,岂不是不能喝痛快?”

看他愁眉苦脸,面黑如锅底,叶信指着他摇头大笑,龙峻也忍俊不禁,只是肋骨有伤未好,皱眉忍得辛苦。

瞧叶信慢慢敛了笑容,看着自己似乎欲言又止,龙峻笑道:“有什么要问的?”

“你会说吗?”

“能说的,我会说。”

知他已是给了自己最大的信任,叶信心中一暖,想起那几日的追杀,虽曾在前往丹徒的车上问过一些,但仍有颇多疑团,略微沉吟,开口从头问起:“那些人为什么要杀你?”

“他们的雇主,认为我手上有他要的东西。”

“什么东西这么重要,那人居然连锦衣卫指挥使都敢暗杀?”

龙峻微微一笑,闭口不言。

看他神情便知道问到了底线,叶信不再深究,抬头想了想,有些事无法明白:“你说那雇主是朝堂中人,他难道就不怕刺杀之事败露,陛下追究?”

“他既敢动手,朝中必早布置妥当,只要我死了,实情就会永远掩盖,”

那人既然有胆量向龙峻下手,必是因为朋党众多,事后自会有人替他变造证据隐瞒真相。即便皇帝震怒,也不过责令有司严办,各路闻风而动胡乱抓杀一批人,立一立威,然后朝中各派借机更新换血,锦衣卫照常运行。想通这一层,叶信顿觉心里发冷。

他不由闷闷地喝了一杯酒,记起半年前在诏狱里的事,感觉巧合蹊跷,轻声问道:“在诏狱的时候,你曾问樊将军要一件物事,难道就是同一件?”

龙峻微笑着点头,持壶给两人杯中斟满。叶信仔细回想,记得那日龙峻说,那东西年代久远,现已毫无用处,可又为何还会有人不惜重金雇用杀手,要置龙峻于死地,抢夺那件物事?如此说来,是龙峻当时判断出错,低估了那东西的价值,还是有别的原因?

见两人一时都不说话,于铮忍不住插嘴:“那个樊将军是什么人?”

“他是平息庆王谋反的大功臣。”

于铮闻言暗惊:“真是他?不是说他早就战死了吗?”

龙峻冷冷一笑:“不是战死,是差点被人灭口。”

“也是因为那件物事的缘故?”叶信不由皱眉。

“那件物事,可说是毫无价值,也可说是扭转叛乱胜负的关键。”龙峻淡然说道,“我也只能言尽于此。”

叶信虽然好奇那是件什么东西,可龙峻执意不说,便是想破头,只怕也猜测不中。记起那日龙峻曾经告诫,知道太多没有好处,心知此事必定关系朝中机密,暗叹一声,不再去想,以免徒增烦恼。

“那他当时逃脱了,怎的后来又被关进刑部死牢?”于铮好奇地问,“对了,还有你对他说的那个抄手胡同王家,樊将军听了似乎激动得很。”

叶信听到刑部,又忆起那日自己的推断,樊将军被关在刑部死牢,可见必和刑部某人有所关联,而龙峻当日胁迫于铮劫囚之时也曾告诫过,不想有人疑到锦衣卫头上,以免打草惊蛇。让龙峻这么防着,相关之人难道真是刑部尚书?而且抄手胡同王家血案,也是因为刑部有人弹压,案卷才会封存不许再查,这桩血案,又和那东西有什么关联?

龙峻见于铮总是酒到杯干,便笑着示意他喝慢些,整理思绪缓缓说道:“樊将军很怕老婆,可惜正室一直无所出,便悄悄在外面纳了一房妾室,他瞒得极好,始终没有人知道。出事之后,他就易容改装,潜回京城,藏在妾室家中。要他命的仇家许多年来四处寻找,都没他的消息,根本想不到,樊将军居然就躲在京城,躲在他们鼻子底下。”

他顿了顿,瞧于铮的酒杯又空了,无奈地笑着摇了摇头,边斟酒边说:“四年前我和前任指挥使查案,无意中才找到那里,抄手胡同王家,便是樊将军那房妾室的家。袁大人和樊将军当时交过手,结果不打不相识,反而成了莫逆好友。”

叶信记起当时樊将军听到前任指挥使袁有道死讯,那声悲哀长叹,可见两人交情颇深,遥想当年双雄结交情形,不由心生向往。转念又一想,袁有道据说是保卫福王而死,那会不会因为他曾和樊将军结交,有人害怕他从樊将军那里知道些什么,便乘机借刀杀人呢?

“刑部一直有人在查探樊将军的下落,袁大人多方替他隐瞒,不过可惜,最终还是被樊将军庶出的胞弟出卖了。”

于铮闻言,愤愤然说道:“这人怎地连亲哥哥都要加害,真是禽兽不如!”

龙峻持壶的手忽地一颤,洒了几滴酒出来。

叶信一惊,忙问:“你怎样?”于铮见状立刻跳起来,伸手便搭到龙峻脉门上。

龙峻略勾起嘴角微笑,轻吐一口气,皱着眉头看向于铮,有些担心这小子日后会养成习惯,见了面就要替他号脉。

“抄手胡同王家的灭门惨案便是由此而来?怪不得刑部不许再查。”回想半年前诏狱中的情形,叶信恍然道,“那天,关在我囚室对面的,就是樊将军同父异母的胞弟?”

龙峻点了点头,淡淡道:“樊将军已经报了仇了。”

忆起那日看到对面囚室中的惨烈情形,叶信不由仰天喟叹:“兄弟相残!兄弟相残!”

龙峻沉默不语,目光悠远,看着地上的日影出神,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于铮连叫数声,他才惊醒过来,见两人眼带担忧无声询问,便淡然回笑,示意一切安好。

于铮挠了挠头,疑惑道:“这么说刑部也有人牵扯其中,只是他们抓了樊将军为何不杀?反而将他关进死牢?”

龙峻似乎有些累了,只是倦倦一笑,叶信见状忙接过话头,对于铮说道:“我已猜着,很老套的自救手段,你也能想到的。”

于铮抬头想了想:“那樊将军可是说,若他死了,便会有人将那物事里的秘密公诸于世?”

叶信笑着拍了拍他的肩以示嘉奖,龙峻眼带赞许地点头,于铮原本有些高兴,可转念一想,顿时郁闷地拿眼瞪叶信:“不对,先生,你刚才是不是绕着弯儿损我?”

叶信龙峻俱都莞尔,于铮没奈何,只好闭了嘴坐在一边生闷气。叶信细想方才听到的话,只觉那秘密物事牵连甚广,仿佛一张巨网,隐在朝堂之中,不由越想越是心惊,忽地站起来,几步走到龙峻身边,抓着他的手急道:“那东西现在在你手上,你岂不是危险?!”

龙峻拍了拍他的手,混不在意地安慰:“那雇主只是怀疑,我猜他现下还不能确定。”

“只是怀疑便纠集杀手行刺于你?”叶信不由皱眉,话语里带着隐约怒气,“又是宁可杀错,不可放过?这些人眼中还有没有王法!”

“他针对的并不单纯是我,你回去不妨注意一下各路邸报,应该会看到许多异常的消息。”

邸报是朝廷专用于传知朝政文书和消息的文抄,但凡皇帝谕旨、臣僚奏议以及官员任免调迁等事件都由邸吏们收集抄录其中。后来朝廷允许民间自设报房,印局和报馆的商人为牟其利,甚至直接买通官员小厮或司礼监太监,将奏章内容透漏出来以供贩卖。小小一份邸报,龙峻能从中看出许多线索端倪来。

叶信仍不放心,几日前龙峻危殆的情形在脑中一直挥之不去,让他想起来就觉心惊胆战。只是不在其位,实不知如何帮他,沉默良久,俯身看着龙峻的眼,肃容低声叮咛:“你以后万事小心,别再置自己于险地!”

龙峻微微一笑,眼中光芒闪动:“放心,这种机会,不会再有了。”

三人又寒暄了一阵,刘玄和吴戈在外面等得心焦,跑了过来在门口探头张望,龙峻好笑地瞥他们一眼,挥手示意于铮快走。因为叶信人缘好,一个书生居然也能和这帮军役混得极熟,给于铮践行,刘玄非要把他一同拉去。叶信没奈何对着龙峻笑笑,起身走出房门,忽听龙峻叫住他。

龙峻看着叶信,慢慢说道:“叶先生,你好生记着,离京之后,你从未到过镇江,从没有见过龙峻,也从来不曾认识龙七。”

叶信不明所以地茫然答应,走了几步站住,缓缓回头细望,只觉房中独坐的龙峻,看起来说不出的孤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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