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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九又四分之三站台

“走,咱们去做个日晷!”

解决了刷牙和厕纸问题,孙一马上着手解决计时问题。

——孙一手机里的时间和狼山当地实际时间对不上,害的孙一每回估摸时间都要看太阳。

早上孙一已经安排人手在窝棚旁的空地矗了一根长矛,记录下了不同时刻长矛最高点落在地上的影子的位置。

现在只要把这些位置连起来,就可以得到长矛最高点影子的轨迹曲线。选取轨迹曲线上离长矛距离最近的一点,就是当地时间中午12点时的影子位置,这个位置同时又是当地的正北方向。

然后以长矛的地面位置为圆心画一个圆,就叫做日晷。正北方向就是日晷的正午时角度,即后世的中午12点;日晷的正西方向就是正卯时角度,后世的上午6点;日晷的正东方向,就是正酉时角度,下午6点钟。

再进一步在日晷上画出刻度,日晷就变成了一个太阳量角器。根据长矛影子在量角器的位置,就可以得到准确的当地时间。

贾道士一挺胸脯,“没问题,且看贫道手段!”

道士嘛,成天摆弄两仪四象八卦罗盘,画个日晷还不容易?

孙一牵着奶娃的手,奶娃羞红了脸,三人来到空地。

只见地上高高地插着一支长枪,枪尖冲天,长枪北侧地上零零星星摆放着不少小石头。这些小石头就是记录的枪尖影子位置。

贾道士懵了,长茅和地面不垂直!茅子尖和茅子根不在一个位置上!!

道士有心把长茅重新竖好,可那样记录的影子位置就全没用了。

贾道士嘟囔道,“爷,这日晷我可画不出来,矛子根本就不直嘛。”

孙一一时也没了主意。

奶娃挣脱孙一的手,“爷,让我试试看。”

奶娃小跑着回到窝棚取来一团线,把一块小石头吊在线头,高高举起成为一个铅锤,扬着手、垫着脚去够长茅的最高点。

孙一明白了,一下子把奶娃抱起来举高。

奶娃顿时羞得耳朵根发烫。

奶娃拿着铅锤线的手够到长枪的最高处,等底下的小石头不晃了,赶紧松手,石头落下——这点就是圆心了。

奶娃几乎是挣扎着推开孙一,从圆心扯着线出去到最近的影子位置停下。

孙一配合她按住圆心,高高地抛给奶娃一支刚做好的粉笔。

“奶娃,接着!”

奶娃伸手,却没接住。

奶娃捡起摔成几截儿的粉笔头,绷着线,围着孙一的圆心画了一个标准的大圆。

把记录着长矛矛尖影子位置的小石头用一条弧线连接起来后,奶娃依旧绷着线,找到了弧线到圆心最近的地方,用粉笔比着线画了一长道——这就是正北方向。

奶娃顺着大圆走走停停,眼神不住打量,又在正南,正西,正东的位置用粉笔画一长道。

奶娃再走几圈,在大圆的每个四分之一圆弧上又均匀地画上两竖,整个圆被十二等分;最后奶娃在每十二分之一圆弧中点画一竖,二十四等分圆完成了。

孙一疑惑地围着大圆转了一圈。

圆分的非常平均,尺规作图也不过如此。

“奶娃,你是怎么做到的?”

奶娃心里还在“怦怦”乱跳,

“我先在心里估摸一下位置,多了少了就在心里调一下,等心里拿准了,直接画下去就行。”

孙一不可置信地打量奶娃一眼。

“谁教的你用铅锤找垂直、用线画圆?”

“我从小就看着大大这么做,自然就会了。”

“你以前用过粉笔吗?”

“没有。我做针线活都是用画石。”

奶娃从线团里捡出一小块白石头递给孙一。

这小白石头摸上去细腻滑软,孙一在地上画了一道,居然比自己的粉笔效果好得多。

孙一用力搓了搓小白石头,一股熟悉的感觉——滑石粉!

原来画石就是滑石,怪不得比粉笔细腻。

孙一有些想笑。

刚才自己故意卖弄,没成想奶娃准备的“画石笔”比自己的“粉笔”好用多了。

贾道士讨了一支粉笔,趴在地上写出子丑寅卯十二时辰的名称。

孙一按照长矛影子在圆上的角度,估算了现在的时间,把手机时钟改了“狼山当地时间”。误差估计至少正负十分钟,不过足够用了。

地上的日晷大圆上,相邻两个时辰之间空空荡荡。

孙一对贾道士说:“你能不能把刻度也画出来?”

贾道士坚决地摇了摇头,

“时辰之间的大刻小刻不一样,我可画不了!”

孙一不由得奇怪,怎么时辰之间的刻度还分大小。

贾道士给孙一解释,原来这时明朝的计时制度是每天十二个时辰,每个时辰相当于后世的两个小时。比如明朝的午时就是后世的中午11点到下午1点,后世的11点到12点在明朝被称作“午初”,12点到1点被称作“午正”。

比“时辰”再小一级的计时单位是刻,明朝规定每天一百刻,每刻折合后世14分24秒。半夜子正时,也就是后世的夜间0点,为每日百刻的起点。

这样的话,每个时辰120分钟,就是八又三分之一刻。问题来了,时辰的正点和刻度不同步!

为了解决这个问题,明朝把每个时辰分成八个刻,两个小刻,每个小刻仅等于六分之一刻。小刻放在每个时辰的初、正的第一个位置。

比如,明朝的午时开始于后世的11点,有10个大小不同的刻度:

午初初刻=11:00:00

午初一刻=11:02:24,相当于午初之后六分之一刻

午初二刻=11:16:48,相当于午初之后一又六分之一刻

午初三刻=11:31:12,相当于午初之后二又六分之一刻

午初四刻=12:45:36,相当于午初之后三又六分之一刻

午正初刻=12:00:00,相当于午初之后四又六分之一刻

午正一刻=12:02:24,相当于午初之后四又三分之一刻

午正二刻=12:16:48,相当于午初之后五又三分之一刻

午正三刻=12:31:12,相当于午初之后六又三分之一刻

午正四刻=12:45:36,相当于午初之后七又三分之一刻

孙一差点跪了,原来哈利波特的九又四分之三站台在现实中真的存在啊!

孙一小时候恨死了做速度转换的数学习题,从米每秒到公里每小时,再从公里每小时算回米每秒。那时的小孙一认为一小时六十分、一分钟六十秒简直是故意发明出来折磨小学生的。

现在看来,明朝的每个时辰八又三分之一刻根本就没给小学生留活路!

例如明朝算术习题,从午初一刻到午正三刻,经过了多少时间?

恐怕秀才都算不出来!

怪不得有人说中国古代的数学水平一直在退步,以至于许多前朝的数学著作到了明朝都没人看得懂。

这样的计时制度,绝对妥妥地把小数学家扼杀在摇篮里。

孙一毫不犹豫地宣布:

“以后我们计时采用十进制:一天十二个时辰,一个时辰十刻钟,一个刻钟十分钟,往下以此类推!”

贾道士向孙一深施一礼:“爷要回复汉制,我赞成!”

孙一吃一惊,自己的规定居然还是汉制!

贾道士见孙一不明白,解释道,

“秦时,昼夜各五分。昼为朝、禺、中、晡、夕。夜为甲、乙、丙、丁、戊。夜里打更,甲夜、乙夜、丙夜、丁夜、戊夜又被称为一更、二更、三更、四更、五更,这便是五更天的由来。”

“汉代,一日十二分,名为夜半、鸡鸣、平旦、日出、食时、隅中、日中、日昳、晡时、日入、黄昏、人定。这便是十二时辰的由来。”

“自此成中国定制,一日若以昼夜各五分计,曰“十天干”,即“甲乙丙丁戊己庚辛壬癸”,击鼓报更,叫做鼓点或更点。一日若以十二时辰计,曰“十二地支”,曰“子丑寅卯辰巳午未申酉戌亥”,敲钟报时,叫做钟点或时点。历朝历代雷打不动的规矩,都是黑夜论更鼓,白日计时钟,所谓晨钟暮鼓是也。”

孙一恍然明白,中国古代计时一直是天干十进制和地支十二进制的双轨制。后世的24小时分秒六十进制居然是彻彻底底毁掉了几千年来的传承,从根上挖掉了文化基础。

贾道士接着说,

“至于刻度,史上一直有一日九十六刻、一日一百刻、一日一百单八刻、一日一百二十刻之争。”

“爷回复一日一百二十刻,乃是回复汉制。”

孙一心下暗笑,这有什么好争的,120是12和10的公倍数,当然是120刻最方便。

果然贾道士言道,

“一日一百二十刻便一时辰十刻,从此计时简洁好算。正如尺下设寸,寸下有分厘毫;斤下设两,两下亦有分厘毫;时下设刻,刻以下理当仍是分厘毫。”

“况且爷言语中强调,刻钟、分钟,刻分的乃是时钟,不是更鼓,此乃一语中的!贫道请依例,往下依次定为一分钟十厘钟,一厘钟十毫钟。”

孙一心里盘算,按照贾道士的建议,以后狼山川每天分为十二个时辰,再往下是十进制的刻钟、分钟、厘钟、毫钟,一刻钟等于后世12分钟,一分钟等于后世1.2分钟或72秒,一厘钟等于7.2秒,一毫钟等于0.72秒。

孙一不由的想起在后世自己和一帮无聊网友认真讨论过的一个问题:

一瞬间、一眨眼、一转眼、看一眼到底是多长时间?

佛经云过:一刹那者为一念,二十念为一瞬,二十瞬为一弹指,二十弹指为一罗预,二十罗预为一须臾,一日一夜有三十须臾.

据此,他们推算出一“须臾“等于48分钟,一“弹指“为7.2秒,一“瞬间“为0.36秒,

一“眨眼”,经过他们查阅数据和实测,在0.2秒到0.4秒之间,约等于一瞬间。

一“转眼”,他们定义为眼珠子从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的时间,经实测依然是0.2秒到0.4秒之间。

故此他们规定一眨眼=一转眼=一瞬间=0.36秒。

而“看一眼”,他们定义为眼珠子从一个方向转到另一个方向后,再转回原来位置的时间,就是两个转眼,等于0.72秒,正好是贾道士口中的一毫钟。

贾道士口中的一厘钟,就是佛经中的一弹指间。

佛经中的一须臾,就是狼山的四个刻钟。

崇祯五年的普通明朝人没有先进的计时工具,只能听钟鼓报时,所以日常生活中最多能有“刻”的时间观念。

如果推出一毫钟就是“看一眼”、“两转眼”、“两瞬间”,明朝人一下子就能掌握这种精细的单位。比后世的“秒”要直观得多。

孙一当下解释给贾道士。

贾道士听罢,激动地大呼:

“一毫钟便是二瞬间,此乃天意!”

“一厘钟便是一弹指间,此乃天意!!”

“汉制一日一百二十刻,若论一日十更鼓,便是一更十二刻,一更天便是三须臾!此乃天意!!!”

说罢,贾道士竟自蹲下,在奶娃已分好的一百二十刻的大圆周上,十二、十二地数起来,分别标出了五更天的位置。

孙一计算了一下,五更分别开始于一更天19:12,二更天21:36,三更天00:00,四更天02:24,五更天04:48。

贾道士起身对孙一郑重建议,

“自古的规矩,晨钟暮鼓。一更敲鼓关城门,五更敲钟开城门。值夜的兵丁分为四班,每班一更。百姓听见有巡夜兵丁打更,心里就踏实了。爷,咱铁木营也得有人打更了。”

孙一点点头赞道,“说得好!这些规矩我以前都不懂。以后你就跟着我,多给我出出主意吧。”

贾道士心下大喜,这一整天的巴结和卖弄总算有了回报!

什么叫“出出主意”,那不就是谋士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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