仇雨辗转了一夜,竟然找不出半丝后悔之意,只有自己是女儿身一事想来多有不便,就怕到时穿帮了,反而报不成仇了。
为了自己的复仇大业,无论如何,都不能让聪慧过人的穆霈寒对自己的身份有半点察觉。
他还忐忑该如何向冯府尹提呈辞职一事,不想大早上才来当班,他要转投王爷麾下一事竟就传得有头有尾的。原是穆王爷一早上就拜了帖给冯府尹,还带不少好东西过来作为谢礼。
仇雨没想到自己竟如会得到王爷的如此重视,心中微微有些感激。府中的几个兄弟了倒很可惜,尤其是杨宽,一大早便像是丢了魂魄一般,没了神气儿。
仇雨轻轻拍了拍杨宽的后背:“兄弟,天下无不散筵席,你一个七尺男儿可别如此矫情啊!”
“哎,兄弟一场,叫我如何能舍得?”杨宽重重的叹了口气,“虽说你是赴了桩美差,可是毕竟日后两地相隔,怕是我兄弟俩今后再无机会见面了吧?”
“杨宽兄弟不必如何,这世界说大很大,但说小也很小,我相信我们总会相遇的。”
这边还没把兄弟们给应付好,那头冯家小姐又哭哭嗒嗒的奔了过来,“仇雨,听说你要离开安陆州了,你走了,我怎么办啊?”
“小姐这话说得奇怪,我走便是走了,还碍得着小姐什么关系?”
杨宽心疼的扯了扯仇雨的衣角,想劝他别那么义正言词。
“寂寂竟何待,朝朝空自归。欲寻芳草去,惜与故人违。当路谁相假,知音世所稀。只应守索寞,还掩故园扉。”冯小姐嘤嘤啼啼的为他吟了一首诗,哭得好个梨花带泪。
若仇雨是男儿身,遇到这样的礼遇也真该感激了。可……一个女子被另一个女子所恋,这算是怎么回事?“冯小姐,难得你不嫌弃小人面相丑陋,不过小人配不上冯小姐。小姐只怕是芳心错托,还是另觅佳郎吧!”
“……呜……”冯媛媛生气的嘟起了嘴,“不知好歹!”她嗔怪的埋怨过他一句后,便分花拂柳的奔出了院门。
杨宽不禁心疼:“哎呀我说你呀!人家可是个娇小姐,哪经得起你当众这样羞辱啊?再说了,她到底哪点配不上你了,你为何要拒绝她?”
“杨兄弟,可不是她配不上我,我仇雨不过一个小小捕头,容貌又被毁了,然道你忍心见一朵鲜花插在我这团牛粪上吗?”也不是自己埋汰,可事实这位冯家二小姐多得追求者,怎么就偏偏喜欢上自己了呢?
仇雨扪心自问,难道自己装得真可瞒天过海了?
当夜,仇雨就住进了兴献王府。偶遇兴献王,他心里有些忧忡,毕竟这个男人可是与自己有婚约在身的。
此时他正跟在欠颜背后,相混水摸水的目送王爷路过,没想到他却停在了自己跟前,“你就是上次救了羽爵兄的那个捕头吧?”
绾绾身姿,气宇轩昂,林下风气,惨绿少年。
“……”仇雨莫名感觉到了一阵紧张,“正是,小人仇雨拜见王爷。。”
“不必拘礼。早些时日也曾见冯府尹把你带在身边,正想你有什么本事能得以重用,如今却被羽爵史看中了,也算是你的造化。”
“自是穆王爷的鸿恩,小人定会惜福。”
“你鞭舞得不错,不知师承何位高人?”
“我师父只是位走街蹿巷的村野武夫,报不出名号。”
看他回答得淡定自若,兴献王也不再多疑,“乡野之间确有些武艺高强之人。对了,为何每次见你,你都戴着面具?”
兴献王虽然与仇雨有婚约,但他俩从未见过,所以仇雨为避嫌便坦然的摘下了面具,“因为小人的脸上有块难看的疤,怕吓着别人,才特意以傩面具遮盖。”
兴献在看见他的右脸后,吓得竟退了两步,“原来……如此。”
之后兴献王便离开了。
欠颜也是头一次看见仇雨眼上的疤,心有余惧的说道:“原来你竟生的如此丑陋。”
“给王爷卖命,难道还要验长相吗?”
“非也,只要你肯忠为为王爷卖命,不论长相如何,都是我们的兄弟。”
“欠大哥,”仇雨虽然性子冷傲,可该有进退还是知道些的,“我有一事实在好奇。为何你们都如此忠心追逐穆王爷?”
“爵爷代我们不薄,而且都对我们有大恩。就说我吧,”欠颜举着刀拍了拍自己的胸脯:“我曾是个江洋大盗,不过只劫为富不仁之徒,后来被官府所捕,是王爷恕了我的罪,才救回了我一条贱命。你说,我该不该为王爷鞠躬尽瘁?”
仇雨心领神会的点了点头。估计其他几个待卫也都有欠于穆霈寒,所以大家才会如此卖命。这天下最会用兵的人不是熟知兵法的人,而是那些知道擅用人心之人。连人心都是他的了,还有打不赢的杖吗?仇雨在心里想,这个穆霈寒肯定不是个简单角色。
“你呢?”欠颜好奇的看着仇雨,“你又是为何决定跟随王爷?”
“王爷给的俸禄高呀!我老家穷,眼下正有这份差事可以多赚些银两,我怎么舍得不做呢?何况,我侍奉的可是贤名在外的穆王爷,若要是在我家乡说出去,多耀武扬威啊!”
欠颜一听这话,立马嫌恶的摇起了头,“为利者,不知卖命也。看来,以后王爷的安危还是指望不上你了。不过,既然你是王爷找来的人,从今以后也就是我的兄弟了,我以后就直唤你仇雨了。”
“好啊,欠大哥。”仇雨故作热络的点了点头。
可惜欠颜那句“为利者,不知卖命也”还字字在耳,当夜他竟然就真为穆霈寒卖起了命!
正是这位好事的王爷,一听说安陆州有座附庸风雅的湖中亭,就非得要拉着兴献王移驾到亭中赏月,影是不错,荷也美,月也美,可惜才不过半个时辰,四周就密密麻麻的涌现了一堆刺客。包括仇雨在内,一共九名护卫围着湖中亭,誓死都要维护两位王爷的周全。
仇雨悄悄回过了眸子,却看兴献王一脸惊恐万状,而穆王爷却仍气淡神闲。他心中隐隐有感:这次刺杀不同往日,其中必有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