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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颜体

在伙计的带领下,陈风很快见到了流芳书斋的掌柜,而掌柜的面前却还有一士人。年纪约有二十有余,身穿儒袍,正提笔纵横于宣纸上,墨汁四溅,凝神画之。

陈风和伙计默默地站在一旁,掌柜注意到二人的到来,点头以示见面礼。

不到一刻钟,那士人缓缓地一勾,完成了最后一笔,这才吐出一口浊气,对掌柜说道:“幸不辱命,这幅《雪山射雕图》终于完成了!”

掌柜接过来一看,顿时眼睛眯起来,不由地称赞道:“好,好一副《雪山射雕图》!子美的画技却是愈渐炉火纯青了,妙哉!妙哉!”

掌柜挥了一下手,身后的一名伙计熟练地拿起一个锦囊,递给了叫做子美的士子,那人用衣袖擦拭头上的汗水,接过锦囊。

看分量,差不多有两贯钱,在唐朝,一贯值1000文,一两黄金值6000文,而一贯钱就够一户贫苦人家半年的开销。这士子仅几刻钟的时间,便赚到了人家一年吃喝的费用。

但自古以来,读书是十分费钱的。一般的百姓人家,忙于温饱,很少有人供应的起子女读书。因为读书的笔墨纸砚都需要花钱,在外求学吃住也要钱,而很多家境不太好的士子怎么办呢?有才华的人就会卖字画赚零用钱,而才德一般的人只好做些替人写信,代笔,或者替书斋书肆抄书,大诗仙李白在求学的时候也做过同样的事情

听到掌柜的赞美之词,陈风不由得凑过前去,仔细观赏起这幅画。只见宣纸上面一片白雪茫茫,几株光秃秃的树干挺立在雪地上,一个锦帽貂裘,雄姿英发的老将,左手挽弓,右手执箭,面向西北,而他左边牵着一只狗,身后,还有十余骑,追随着老将,天空上时不时还盘旋着几只苍鹰。

陈风的第二反应是觉得画的很好,第一反应便是下意识地吟出了《江城子·密州出猎》“老夫聊发少年狂,左牵黄,右擒苍。锦帽貂裘,千骑卷平岗。为报倾城随太守,西北望,射天狼。”

“好!”

“妙哉!”

掌柜和那士子同时出声,可以看出苏轼苏大神的牛。逼!这首《江城子》可是给苏轼刷了不小的声望,而陈风对于这一切却一点惭愧都没有。反正不是一个世界,苏轼苏大神啊,你的佳作名篇就让我替你传播把,就像那个广告,“我不光生产诗词,我还是大神大仙们的搬运工”。

“好词啊,配上这幅画则更加妙哉,好画配佳作,如金童和玉女,天作之合啊!”掌柜砸巴了下,觉得自己的说法真的很不错,于是转头问那士子,“子美,你看这诗能否可以题在画上面?”

士子点头道:“自然没问题,此词之意境,即便是小生也做不出来。对了,不知这位兄台是?”

“在下陈风陈子墨……等等!你叫什么?”陈风才想起掌柜对士子的称呼,紧张的抓住对方的手臂。

“陈兄,在下姓李名凡字子美,扬州河田郡青云县人。”李凡呲牙说道。

李凡李子美,还好不是杜甫杜子美!

陈风胸口的一块大石头顿时落地,抬头一望,这才注意到对方脸上的异常,赶快松手,道歉说道:“失礼,失礼!刚才是陈某的过错,把李兄差点认错人了,实在抱歉!”

“没事,没事,不知陈兄把在下认做谁了?怎看到陈兄如此的失态?”李凡甩了几下袖子,仍然觉得有点手痛,但更好奇陈风把他认错成谁了。

“额,这个,这个嘛……”陈风想了半天,然后故作伤心的说道:“在下有一表兄,姓杜名甫,字子美。我这表兄失踪多年,家里只剩下老母一人,而我看见李兄,不光岁数又与我的表兄相仿,而且表字也相同,这才失态,实在抱歉。”

陈风的表演但也生动,至少李凡是相信了,叹了口气,“唉,你那姑母倒也可怜,岁数已到花甲之年,膝下唯一独子,却失踪多年,可悲,可叹!”

一旁的掌柜再也看不下去了,再不阻止这两人都快成悲悯天下的圣母了,赶忙插口道:“天色渐渐昏暗,公子是否可以题诗一首?”

“啊!”陈风反应过来,看着掌柜的发光的小眼,却也想看到自己的词配上这幅画又是怎样的光景,于是便答道:“既然掌柜的不嫌小生的文笔粗陋,只要有笔墨纸砚,何时题都可以。”

“哈哈,笔墨纸砚不是问题,择日不如撞日,公子觉得如何?”

看着掌柜的满面春风,不多时,伙计们便把笔墨纸砚都摆在了桌上,陈风自然不能推却,弯下腰,握住这上等的白狼毫笔,沾上了早已磨好的墨汁,右手一阵挥舞,行云流水般的姿势显得如此的自然。

也就几十个呼吸的功夫,只见画卷的左上方已出现三十五个字迹飘逸,洒脱的字。

“《江城子·扬州出猎》,好一首词啊,真乃佳作矣!”掌柜的一阵感慨。

陈风放下毛笔,听到后笑笑不语,只是心中暗道,这可是以此名动亚洲的大词人苏轼的作品,怎么会平凡?苏轼的粉丝遍布亚洲可不是夸张,当时日本,高句丽,三韩,和辽国等四国,可是专门派了侍从服侍在苏轼左右,只要一出苏轼的新作,就立马传回国内,再开个鉴赏会,共同为苏轼的大才所感慨。那时候,你要是拿着苏轼的书信前往日本,高句丽等国,行事比大宋的使者还方便,由此可见苏轼的才名之盛!

“掌柜的这番可是眼拙了。”李凡也大为赞赏,不过他却有了另一个发现。

“子美不要打哑谜,快快道来。”掌柜的疑惑的问道。

李凡闻言,哈哈一笑,却怎么也没想到眼光独到的流芳书斋掌柜也有打眼的时候,指着陈风的字体,“掌柜的,你再细细观看这字体。”

“字体?”掌柜注意力都在词上面,只是一瞥,觉得书法不错,却没认真看,被李凡这一提醒,如醍醐灌顶,连忙铺开画卷,逐字逐句的看过去。

“好字啊!好字!既有以往书风中的气韵法度,又刚劲有力,挺然奇伟,龙飞凤舞般,这是自成一格啊!老夫从未见过此字体,真是奇哉,怪哉!”

陈风看到掌柜的一阵惊呼,啧啧称赞,目光如炬,一直停留在字体上。陈风这才如梦初醒,他的书法是跟随一个颜体大师学习的,自然而然,他的书法也是充满了颜体的特征。而这个异世界却没有颜真卿这个人,所以,他的书法在这里是,蝎子拉屎——独一份!

说到这里,不得不提一提颜真卿的书法,也就是号称颜体,有他独特的风格和笔法。他所留下的碑帖很多,后世的书法家认为从他的一些碑帖中可以找到[圆笔]的痕迹,和其他的书法家的[方笔]不同。

颜真卿被使用圆笔的书法家奉为开创者。他和使用方笔的王羲之,都对后世产生既深且远的影响。

他的书法,既有以往书风中的气韵法度,又不为古法所束缚,突破了唐初的墨守成规,自成一格,称为“颜体”。宋欧阳修评论说:“斯人忠义出于天性,故其字画刚劲独立,不袭前迹,挺然奇伟,有似其为人。”宋朱长文《续书断》中列其书法为神品。并评说:“点如坠石,画如夏云,钩如屈金,戈如发弩,纵横有象,低昂有态,自羲,献以开,未有如公者也。”由此可见,颜体的特点。

“此字体,是小生临摹前人书法时,无意间领悟而成。”陈风谦虚的说道,内心却有点欣喜,光靠他的书法,就足以在这世间自成一派,成为开山鼻祖。

掌柜的小心翼翼地放下画卷,看向陈风,从上看到下,又从下看回去,最终停留在脸上。

“掌柜的,你看什么呀?我可没有龙阳之好!”因为掌柜的目光一直游荡在陈风的身上,这让陈风菊花一凉,如同冷风灌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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