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对“女性”的赞美词真是随风而逝了。譬如人人都叫林青霞做大美人，但青霞最美美在哪里？——只有曾经见识那托腮苦思，在《窗外》海报上十七岁的林青霞，你才知道什么叫清丽。
一般人认定清丽是青春独有的专利，倒不若说，是清丽把一个人保养在青春里。最近出席金马奖一个活动的张艾嘉不折不扣是清丽的典藏版——朴素但充满光泽，证明气质不一定要屈服在岁月的铁蹄下，或注定被化妆品蚕食。
愈老愈清丽，听似无稽实则乃人生最高目标。我喜欢的李琳琳便是在年近三十才把动人的少女情怀演绎得淋漓尽致。尴尬年龄出道的她遇上“摇摆六〇年代”，阿哥哥与迷你裙没有使她看上去恰如其分，却只有广东人说的“老积”（小大人）。没想到七十年代一出与于洋携手的《相见好》，让“豆豆”一角把她在银幕上来不及发挥的眯眯鼻子眯眯眼抓住了荧幕前的观众。在我那个年代的中学生，男的希望女友是豆豆，女的祈祷男友是子徇——喜欢他名字好听，喜欢他对老婆的疼爱不在甜言蜜语而是冷嘲热讽上：有人对浑身缺点的自己如此包容，多好。
《相见好》编剧陈韵文是李琳琳电视缘的贵人之一，同时还有甘国亮。看过甘先生《人间世外》其中一集《优灵》，你会惊讶李是更早出现的张曼玉，而李张的渊源，何尝不是凭清丽牵线？
我的一位小友最近看了《轮流传》，廿岁出头的他绝望地恋上李琳琳，她的角色叫翟粤生，整个人就是“气自华”的写照，有点骄傲不驯和冰冷，但心境十分明澄，除了被恋爱卷入漩涡时。李琳琳的古装扮相也以清丽见称，代表作是《江山美人》的李凤姐。王天林明显钟爱她，《民间传奇》一口气让她在《女秀才》、《粱祝》甚至《吉祥赌坊》等邵氏remake中演个够。
新近为人岳母的她最近复出在镜头前，短发，架上眼镜，清癯美丽依然。
2007年12月3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