船往丰水路去,借着水道,也要在船上呆上七八天。
虽然说答应了在船上做事,但实际上事情并不多,一天最起码有半天是闲着的,第四天下午,船已经远远的离了柳家湾,王夕正睡了一觉起来,正懊恼着为什么没有带几本书看,从外面突然传来嘈杂的声音,好像有人在大喊江盗来了!
王夕一惊,早听刘叔说过一路上有强人出没,没想到刚走了三四天就碰上了,暗道一声晦气,正准备找上一根趁手的棍棒,外面却有人大喊让所有人出去,不然的话就要拿人立威。
无奈,王夕只能先出去再说。
船上总共才七八个人,此时正像赶鸭子一样全都押在甲板上,秦老板的商船被几艘小一号的小船给团团围住了,这些船看起来很是简易,又多挂了几道风帆,速度远比笨重的商船快得多。
强人足足有十余个,都拿着刀剑,都是些壮汉,为首的那个胡子拉碴一脸的凶气把秦老板都吓傻了,直蹲在那里哆嗦。
“船上还有人吗?怎么就这几个!”
那胡子大汉说起话来如同打雷一般,把几个船员吓的够呛。
“当家的,真是晦气,这艘船上什么都没有,连人也只有这几个,这次怕是要走空了!”
押着王夕来的那个强人回道。
“走走!妈的,怎么还有这么小的娃儿”
“大王啊,我这做的是小买卖,再者说,江上太岁的孝敬钱我可是从来没有少过半分啊,大王饶了我们吧!”
秦老板一面战战兢兢,一面又暗道了句阿弥陀佛,幸好货都卖了出去,不然这下可就要亏惨了。
“江上太岁?!哼,那厮行的是蛇道,我们兄弟走的是龙道,你是看我们兄弟的刀不利,好欺负是吧!”
其实这胡子大汉原不是江上的强人,是不远处安南与丰水交界的山林大王,看着两天江上的那些同行一个个吃的瓢满钵满,按捺不住心思,遂抢了几艘船,也干起了这个买卖。
“别别,大王开这般玩笑,我可经受不起,我愿拿出五十两银子来,给众位兄弟买酒喝,给众位兄弟买酒喝!”
秦老板这下也听出来了,这伙强人不是江上的惯匪,连忙扶着脖子上的大刀,心想道,还是破财免灾吧。
“什么,五十两,妈的,打发叫花子呢,老子撒泡尿在这江里也他妈有几声响吧,你这五十两扔下去可有半分动静!”
胡子大汉怒目圆睁,这些奸商,不给点颜色还真是不知道好歹。
“花子,把那个小子从船上给我扔下去!”
好死不死,胡子大汉刚想找个人立立威,王夕在一众伙计里面又显得格外的镇定,心中暗恼,现在的人都他妈这么胆大了吗,连个十五六岁的小子都不怕我了,于是随手一指王夕,把这小子给我扔下去。
秦老板扭头一看,今天真是走运了,这小子是船上随行的,如果要是他死了,自己连一分钱都不用给他家人,要是姓刘的问起来,就说已经送到了,反正死无对证。
只道这天下行商的,莫不是唯利是图,就连这人命关天之事,只要牵扯不到自己的头上来,哪管他洪水滔天,我自独善其身。
但是秦大奸商可以不管,事关自己的性命,王夕不能不重视,更何况自己水性不好,现在又是刚开春,人在船上尚且还要穿两三件衣裳,要是下了江,就算没淹死,也得冻死。
那个裹着花布衣裳的汉子狞笑着走了过来,本想就埋头躲过这一劫的王夕已经没有了退路,眉头一锁,暗想道:“事到如今,只能先下手为强了,先夺了这人手里的鱼叉,再和这伙子强盗拼个你死我活!”
花子倒没有太警惕,一来是因为王夕是他从房间里押出来的,老实的很。二来,花子心想,这不过就是一个十来岁的半大小子,就是个头高了些,又能有多大的气力,要把他擒住还不是小事一桩。
没成想,王夕突然蹿了起来,速度之快完全让他反应不过来,只感到一股巨力从眼前的这个小子肩膀上传来,撞在自己的胸口处,连疼痛都来不及感觉出来,手里的钢叉就被夺走了。
身体倒飞了出去的时候,眼神里还满是不可思议,怎么可能?这小子,这么大力气?妈的,这下肋骨肯定断了几根!
“我只是坐这艘船的行人,不想和诸位好汉相争,我带有些银子,愿意都给各位大哥,还请各位大哥放小弟一马!”
夺下了鱼叉的王夕紧紧的握住了手里的武器,但他知道,就凭自己一个人是斗不过这么多强人的,所以立马大声的喊道。
这一切如同电光火石般发生了,那被王夕撞飞的汉子的落水声刚刚响起,这边王夕就立马大声喊叫道。一众强人被唬的一愣愣的,领头的胡子大汉也吓了一跳,这么生猛的把人给撞飞了,那得多大的气力啊!
“好小子,我倒是看走了眼了,小兄弟真人不露相,好大的气力啊!”
胡子大汉上下打量了一下王夕,只见王夕面相虽然年轻,但是身材却很高大,一头黑发束在脑后,虽然看起来瘦了点,但是却很精壮,越看越觉得这个人怕是有两把刷子。
“只有一股子牛力气,不敢说真人,还请这位大哥放我一马,我还有百两银子,就当交个朋友,还请大哥别嫌少。”
实话说,王夕这时候心里也是满堂打鼓,刚刚是逼不得已,现在十多个强人虎视眈眈的看着自己,说不怕那还是假的,现在只能把刘叔教给自己的东西全都拿出来了,希望对面的这个胡子大汉能讲讲江湖道义,放自己一条生路了。
那胡子大汉正琢磨着,为了这点银子,拿兄弟们的命和这小子拼值不值得,他也看到了,这小子好像有一股神力,要是再折损个把子兄弟,这买卖可就亏到姥姥家了。
“大哥!大哥!你看!”
正琢磨着,一个强人突然指着远处十来艘船大喊道。
“是那江上太岁,看样子来了不少人,大哥,我们怎么办?”
胡子大汉也顺着方向望去,那里有十来艘快船,帆子上挂着一只翻海的蛟龙,果然是江上太岁那帮子人,自己的商队在下,江上太岁的人顺着风在上,人马说话间就到!
“妈蛋,终日大雁被雁啄了眼,现在报现仇的来了,赶紧上一艘快船,划到岸上去!”
大胡子狠狠的唾了一口唾沫,同行是冤家,换位想一想,如果自己在岸上逮住了江上太岁,怕也不会轻易放走,现在在人家的地盘,还是风紧扯呼吧!
一众强人慌慌张张,王夕正松了一口气,那大胡子突然转眼看见了王夕,心里起了拉这小子入伙的念头,便使人上前,围住王夕。
“兄弟,你莫要害怕,我是个讲义气的人,你这般好的身手,还不如和我走了,以后你就是我寻虎山的人了,我是不会亏待你半分的!”
大胡子这时候倒没有靠着人多吓唬王夕,抱着拳很客气的在劝着王夕,看起来倒是真心的邀请王夕入伙。
王夕刚要拒绝,那大胡子又开口说了话。
“小兄弟,你莫要以为那江上太岁是什么好相与的角色,这船上客商年年月月孝敬他,那厮或许不会伤了这些商客,可你也看见了,这商客也不是什么好鸟,若能保住自己的性命,你这条命又算得了什么呢?”
大胡子看起来是个粗人,但是心如发细,句句点在要害上。
王夕也看了那胖乎乎的秦老板一眼,也觉得这人不可靠,还不如眼前的这个强人来的光明磊落,更何况,一处是狼口,一处是虎穴,那里来势汹汹怕不下几十人众,这里不过十来人,怎么想都是跟着这伙人来的安全些。
眼看着江上太岁的人已经离的不远了,王夕也就点头答应了,那大胡子哈哈一笑,让所有人跳下客船到一艘快船上,回头一看,王夕却不见了身影,过了一会,王夕背着包裹也跳了下来,大胡子赶紧让人往江边靠去,这时候却听见一个声音从江面传来。
“大哥!大哥救救我啊!”
额,大胡子一拍脑袋,妈的忘了,花子还在水里泡了许久,江上太岁的一伙人已经离的很近了,王夕已经能清楚的看见船上那些人凶神恶煞的模样了。
大胡子没有立马跑了,反而让船靠近那个叫花子的强人,这让王夕对这个人顿时刮目相看了起来,心里一直提着的心也稍稍放下来一些。
几个人把木杆伸到江面,那花子本身就断了几根肋骨,在这么冷的江面上泡了许久,哪里还有力气,怎么爬也爬不上来。
王夕见状,拿过一根手臂粗的木杆来,这一头自己握着,那一头伸到江面。
“兄弟,快抱着我这根杆子!”
那花子本来还没注意,怎么这个小子到了自家的船上了,这时候不应该被兄弟们砍成八块了吗。
正一楞神,大胡子急的破口大骂:“你丫的没**的短命鬼,还不赶紧抓住杆子,老子的命就要交代在你手里了!”
花子强盗被大胡子骂惯了,赶紧抱着王夕伸过来的木杆。
只见王夕大喝一声:“起来!”
双臂一鼓劲,把所有的力气都使上了,竟硬生生用一根三四米长的粗木杆把一个壮汉从江面挑了起来,气势惊人,把船上的人都吓傻了,这人是巨灵神托世吧,一双臂膀怕有千斤之力!
人已经救上了岸,船立马往江边靠去,只是这一来一回的折腾之下,江上太岁的人已经到了屁股后面了,分出一艘船的人上了秦老板的商船,剩下的人直追王夕等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