躲在树后看热闹的夏月见人都散去了,颇有些意犹未尽的想偷偷溜回碧芫院,没想到独立院门口的梁璧蓦然转过身来,似笑非笑地看着夏月所在的方向,戏谑说道:“月儿,热闹看够了,招呼也不打一个,就想溜了吗?”
自己的行藏被他识破,夏月略有些尴尬,毕竟她偷偷摸摸看他的热闹,实在不是什么光明正大之事,她讪笑着从树后走了出来,“莫怪,我只是好奇害死猫,喜欢凑个热闹罢了!”
梁璧见夏月绝美淡然的脸上难得的出现一丝不好意思,更添三分少女的羞涩,不由得心中一荡,“唉,月儿,我怎么会怪你呢?难道我会舍得怪你吗?”明媚的桃花眼光华流转,亮如天上闪烁的繁星,又如七彩的琉璃,璀璨夺目。眼中炽热而浓烈的深情更是如火山喷发的熔浆,想把夏月熔化在里头。
人心都是肉长的,虽然现在夏月对他并无男女之情,但如此深情一片,她岂能不感动?她定定地看着梁璧,长叹一声,“你这是何苦呢?你让我如何面对你?”
梁璧微微一笑,一丝苦涩隐藏其中,“月儿,我说过,爱你是我的事,与你无关,你无需有任何负担。如果天可怜见,我能打动你,与你共渡此生,那是我三生有幸;反之,若你我终究无缘,我也绝不勉强你。”
如此的海誓山萌,莫名的让夏月想起赵信,胸口又是一阵尖锐的刺痛,不久之前,赵信对她的誓言与绵绵情话,绝不比梁璧少,可事与愿违,本幻想着与他执子之手,与子偕老,红颜白发,不离不弃,结果在江山与爱人之间,他选择了江山,舍弃了她,舍弃了二人的真挚深情。
想及此,夏月压抑着心中翻涌的痛意,勉强一笑,“现在的我对感情已没有多少信心了,也许我会孤独一生。”
梁璧自然明白她心中的痛,想到自己算是她与赵信感情失败的罪魁祸首,心虚的赶紧转移话题,“月儿,过去之事不可追,别去想了。”
停顿片刻,目光灼灼地看着夏月,“月儿,你此生对爱情的憧憬是一生一世一双人,是吗?”
“是。”夏月不解地点了点头。
“我明白了。”不知为何,梁璧明媚的桃花眼更是闪亮,如得到了糖的孩子般傻笑着,妖孽般的面容再加上如许孩子气,妖艳与纯真奇异地融合在一起,焕发出致命的诱惑,让夏月的心跳突然加速,真是不折不扣的妖孽,夏月暗自腹诽。
是福不是祸,是祸躲不过。该来的,始终会来,只是时间的早晚而已。
正如梁璧的侍妾们会来碧芫院找碴,这是夏月意料之中的事,只是没想到来得如此之外。
这天,梁璧又进宫去了。
现在已近中秋,地处西疆的西京秋天更显寒冷,阵阵秋风拂过,院中高树上已变黄了的叶子随风飘落,如一只只黄蝴蝶在秋风中瑟瑟发抖,孤独无依。
夏月惬意地在院内的小池边欣赏着碧波荡漾,水面不时落下几片枯黄的树叶,在碧绿的池水上打着转,夏月突发奇想,常言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可是在这片小小的池塘中,这些漂在水面上的黄叶,它们别无选择,只能与池水相伴;反之,池水也别无选择,只能接纳这些黄叶。因为这是一个四面封闭的小池塘,不是奔腾不息的河水。正如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姻,即使彼此并不相爱,但他们被重重束缚,别无选择,只能无奈地接受彼此。
正当夏月看着池塘胡思乱想之际,红情气喘吁吁地跑了来,一脸着急,边跑边喊,“小姐,不得了了,丹凤姑娘领着清容姑娘及所有的姑娘们来了,她们说有事找你。我看她们人多势众,来者不善,好汉不吃眼前亏,小姐还是别见她们了。”
夏月微微一笑,“红情,别担心,我能应付。躲不是办法,躲得了今天,躲不了明天。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见机行事就是了。”
红情见夏月毫不惊慌,似胸有成竹,她也就没再劝了。
主仆二人来到前厅,只见小小的大厅里衣香鬓影,香气袭人,或坐或站,挤满了梁璧那些千娇百媚的侍妾们。
见到夏月款款而来,坐在上首的丹凤和清容对望了一眼,二人默契地站了起来,丹凤更是笑意盈盈地走到夏月面前,笑说道:“夏小姐,你住进王府半个多月了,我们姐妹们怕打扰了你的清净,一直未来拜访你,今天不请自来,还请你不要见怪。”
伸手不打笑脸人,夏月自然心知肚明,丹凤她们对她恨之入骨,此次前来,绝对没有好事,但既然现在还没有撕破脸皮,她当然不会主动拆穿她们。
遂一边向厅内的主座走去一边微笑回道:“你们太客气了,千万别说什么拜访之类的话,只要你们不嫌弃我这儿过于冷清,我随时恭候各位的芳驾。快别站着了,赶紧坐下来,咱们聊聊天吧!”说完,夏月礼貌地示意她们入座,自己当先在主座上坐了下来。
丹凤凌厉的丹凤眼一转,也坐了下来,其他人也随她一起入座。
入座之后,夏月赶紧吩咐红情绿意去换热茶,并准备好水果点心,热情地招待她们。
丹凤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热茶,笑说道:“夏小姐不仅容颜绝世,倾国倾城,还如此大方体贴,真是让我们自惭形秽啊!”
“丹凤姑娘谬赞了,在座之人,皆风华绝代,美艳不可方物,我岂敢在你们面前自认倾国倾城?会让别人笑掉大牙的。”夏月淡然一笑,谦逊回道。
“宠辱不惊,淡然自若,夏小姐的确与众不同,难怪我们王爷如此另眼相看。”丹凤似由衷地啧啧赞叹。
兜了这么久的圈子,终于进入正题了。夏月暗自嘀咕,嘴上赶紧辩解道:“哪有,我与你们王爷只是朋友,因我初到西京,人生地不熟的,家人随后才能到,所以才在王府暂住一段时间。等我的家人到后,我就会搬出去的。”
丹凤、清容及其他侍妾不着痕迹地细细打量着夏月的神色,见她提到王爷时,神色不改,毫无娇羞之色,也困惑了,难道夏月真的对美如天神的王爷毫无爱慕之意?
可一想到王爷对夏月的态度,她们又黯然了。明眼人都能看出,王爷对夏月是一往情深,如果真是王爷的一厢情愿,她们更无法容忍。她们这些人,自从进入王府后,使出了浑身解数,都没有得到王爷一丝一毫的青睐,她凭什么如此轻而易举就可以得到王爷的一片真心?却不知珍惜。这让她们情何以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