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之后的一个上午,夏月正靠坐在窗前看书,窗外蝉鸣鸟啼,夏虫啾啾,骄阳似火,而屋内因摆了冰块,丝丝凉气氤氲一室,甚是舒服。
夏月看得正入神时,忽然屋外响起了急促的脚步声,伴随着红情的大喊声,“小姐,梁王爷来了。”
等她把这句话说完的时候,恰好掀开珠帘急匆匆进入屋内。
夏月从书上移开目光,抬起头,懒懒地说道:“怎么如此大惊小怪?他以前又不是没来过。”
红情急道:“小姐,这次完全不同,不知道怎么了?老爷夫人和少爷都很生气,尤其是少爷,不像以前那样与他说说笑笑,而是根本就不让他进门,梁王爷撇开门口侍卫,强行进入后,少爷在大厅与他大打出手,边打边叫喊着让他滚出去,还说再也不想见到他。”
红情一口气说了这么多,口都说干了,赶紧到桌子上取过一个茶杯,倒了满满一大杯茶喝了下去,才缓过来。
夏月大感奇怪,“出了什么事情?无缘无故的,爹娘和哥哥生什么气?”她不知道的是,梁璧就是此次她太子妃被废的始作俑者,要是没有他威胁皇上与太子殿下,她就不会受到如此刻骨铭心的伤害,她依然是沉浸在甜蜜爱情当中的幸福的太子妃,这怎能不让夏宗元夫妇及夏涵痛恨呢?简直连杀了他的心都有。
“不知道,少爷把下人全都支开了,大家都没听清少爷与梁王爷的谈话,现在二人还未停手。”红情说道。
什么?还在打架,夏月连忙放下手中书卷,起身穿上鞋子,急匆匆向大厅而去,红情赶紧跟了上去。
来到大厅,果然看到大厅里,一蓝一红两条人影,缠斗在一起,不时有凌利的掌风扫过,所过之处,削下了大片花草树木,地上已摊了不少枝叶,看来二人是动了真格。夏月又是着急又是莫名其妙,他们这是怎么了?好像有什么深仇大恨般。而父母此时站在大厅门口,一脸的同仇敌忾。
“住手,快住手。”夏月站在边上急得大喊。
“月儿。”见到夏月,梁璧抽空欣喜地唤了一声。
没想到这样一个分神,被夏涵钻了一个空子,一掌扫向他,眼看就要打中他了,夏月急得提醒:“小心。”
梁璧赶紧侧身一让,夏涵的掌势堪堪擦着他的面而过,削下了一大片他身后的花叶,夏月顿时吓出了一身冷汗,这要是打在梁璧身上,后果可就不堪设想了。
见哥哥依然步步紧逼,丝毫没有停手之意,夏月急得闭着眼冲上前去,挡在了二人的面前,吓得二人急急收住掌势,异口同声地关心问道:“月儿,你没事吧?”
停手了就好,夏月放心地睁开眼来,左右看了看站在旁边,一脸着急的二人,眉一蹙,生气地问道:“你们这是怎么了?突然之间打起架来。”
梁璧微微一笑,不置可否,而夏涵则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冷哼一声,也不作声。
“月儿,没事吧?真是胡闹,要是被他们伤到了怎么办?”夏宗元夫妇着急地从门口走到夏月面前,夏夫人更是拉着夏月的胳膊上上下下一阵打量,见她完好无损才放下心来。
夏月亲热地偎依在母亲身旁,微笑着答道:“爹,娘,我没事。”
说完,转头恶狠狠地看着哥哥与梁璧,“你们谁来告诉我,究竟发生了什么事?”
“月儿,没事,只是与夏兄有一点小误会罢了,说开了就没事了。”梁璧暗暗一叹,怕夏月担心,率先答道。
夏涵冷哼一声,也怕夏月着急,只好不情不愿地答道:“月儿,没什么事,只是与梁王爷算一笔帐罢了,算清了就没事了。”
“哥,你要与梁璧算什么帐?他怎么了?”夏月非常疑惑。
夏涵张了张嘴,却没有说话,只是又恶狠狠地瞪了一眼梁璧。
被敌视了的梁璧无奈地叹了口气,对夏月温柔说道:“月儿,我有点事要与你父母和哥哥商量,你先回去吧!”
夏月不解地看了他一眼,不知他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如此神神秘秘。
梁璧宠溺地看着她,“这件事关系到你能否去梁国。”
夏月一听,原来是这件事,他果然是来给自己解决这个难题的,只是不知他会如何解决?此时他要自己回避,只好听他的,临走之前,对夏涵和梁璧警告道:“君子动口不动手,不许再动手了。”
梁璧自然满口应承,夏涵则不情不愿地答应了。
夏月一走,夏涵咬牙切齿,破口大骂:“你这个混帐东西,宁拆十座庙,不毁不桩婚,你凭什么要拆散月儿与太子殿下?害得月儿伤心欲绝。”
一旁的夏夫人也是冷着脸,质问道:“王爷,你可知你这样做,已让月儿成了天下人的笑柄。”
夏丞相也是冷冷地看着他:“王爷,你是我赵国尊贵的客人,只是你为什么要横加干涉我赵国之事?”
面对三人的指责,梁璧一脸苦涩,“是啊,我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如此强求?只是,我对月儿的心,实在控制不了。”
“王爷,你应该知道,月儿与太子殿下两情相悦,感情之事,不能勉强。”夏丞相又是冷冷说道。
“道理我自然明白,只是我对月儿的执念太强,放眼天下,只有月儿能入了我的眼,如果我任由月儿嫁给赵信,恐怕我这辈子会孤独终老。所以我明知不可为也要为之。”说着说着,梁璧一脸的黯然,如最鲜艳的花朵突然失去了光泽,引人同情,他甚至还深深地长叹了一声。在此之前,梁璧是洒脱的,对待任何人和任何事都是懒懒的,无所谓的。如今终于有了牵绊。
又是为情所累,夏宗元暗叹一口气,语气一缓,“你对月儿的青睐,老夫心领了,只是,月儿心中的那个人,是太子殿下。”再一次强调,你没有机会了。
梁璧又恢复了笑意盈盈,仿佛刚才的黯然只是众人一时眼花,自信满满地说道:“那倒未必,我只是比赵信慢了一步而已,要是月儿先遇到我,她爱上的一定是我,现在,我相信,迟早有一天,月儿会发现,真正值得她爱的人,是我。”
夏涵冷笑一声,不屑道:“真是大言不惭,太子殿下文韬武略,胸怀大志,而你呢,整天只知道醉卧美人膝,风流之名,天下皆知,岂能与殿下相提并论?聪明如月儿,她岂能舍殿下而选择你?”
梁璧不在意地一笑,淡淡说道:“我承认,赵信比我有抱负,他心怀天下,但我与他相反的是,我心里只有月儿。”言外之意就是,他绝对不会为了江山,而舍弃自己心爱的女人。
事实如此,夏涵一噎,暗自叹息,默然无语。
夏宗元夫妇也是心底一痛,虽然他们都明白,作为太子,赵信只能选择赵国,但始终是他负了月儿,心底深处终究还是有着一丝怨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