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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我的双眼

“那男的是谁?”我在门口拉住少杰,指着那家伙问。

“‘珍石’珠宝公司的老总,张望。相当厉害的角色!冬儿,你还是少惹他。”少杰是这里的服务生,我和他已经熟识了两年了。

钉板啊……有生以来第一次踢到钉板!

我重重的叹口气,甩掉这该死的回忆,告诉自己补觉最主要!

Halifax,英国的一个小镇,坐落在西约克郡。我在第一次独自远行时,鬼使神差的来到这里。

那一年,我二十三岁,在Halifax的一家小旅店里,我住了一个星期。在那附近,有一个相当大的院落,有两百多家商店和几家画廊。那一个星期里,我游走在这条街上,然后,我遇见了TAJO,一个从西班牙来的中年男人,老光棍儿一根。

他说,他已经离开故乡快二十年了。在法国,他呆了七年,三十五岁的时候,他终于明白这个艺术城市永远容不下他。然后他去了意大利,然而一年以后,他在叹息桥上悔不当初,觉得自己的人生也不过是一声叹息而已。

他放任自己游荡,直到有一天他来到了Halifax,然后他留了下来。没有什么特别特殊的理由,只是因为他感觉……这里应该是他最后的家。

他说着,又举起杯子喝了一口啤酒,白色的啤酒沫粘在了他有些花白的胡子上。

他以卖画为生,在那些画廊。虽然并不会有太多的钱,但是只要有人肯买他的画他就很开心。

“有人欣赏就是好的,不见得一定要成为艺术家!”他这样说,爽朗的笑着,眼角的皱纹里有着多少年来的沧桑。

当我辗转来到Halifax的时候,时节已经快要十一月了。站在小镇的街道上,我又闻到了熟悉的味道。

我喜欢这里,除了它是我初次远行的凭证以外,还有一个原因……这里有很多维多力亚时期的建筑,让你幻想起它曾经有过的繁荣。

我走在极其熟悉的道路,对于Halifax,我已经来过很多次了,多到我自己也数不清。住的最长的时候,是整整的两个月,夏天的岁月都留在这里。最短,我也曾在这里住过五天。

我喜欢这里,依然喜欢,一直喜欢!

“WINTER!”一个不到二十岁的姑娘跑过来,一把拥抱住我!

她叫JEAN,是一个相当可爱的丫头,我很喜欢她,我刚认识她的时候,她也不过才十三岁。

“嗨,JEAN!你好吗?”我亲吻她的脸颊,很开心的望着她蓝色的眼睛。

“哦,很好,一切都好!只是,很想你!”JEAN露出一口白牙,用她可爱的笑容对我绽开灿烂的迎接。

“你知道吗?上个星期TAJO还在说你该不会等到他的婚礼当天才来吧,没有想到他确实对你了如指掌。”

“我倒是很迫不及待的想要看看他的新娘。”

是的,这就是我来Halifax的原因,来参加我这位忘年交的婚礼。而参加完了TAJO的婚礼之后,我马上要去越南。

MONICA比TAJO小十一岁,是个不算太漂亮的女人,很瘦,看起来有些营养不良的样子。但是她爱TAJO,我一眼就看出来了。

TAJO看到我来了,很开心的把女友推到我的面前,迫不及待的要我分享他的快乐!

“我真为你高兴,TAJO!”我紧紧的搂着他,接受他给我的欢迎吻。

“你能来我太高兴了,WINTER!”他一直在笑,快乐的笑,眉眼里有难以抑制的喜悦,“你知道,我一直在等你来,我的新娘……MONICA,她一直想要认识你。”

“你好!”我亲吻她,并握着她的手说,“要知道,从明天开始你要和一个比驴还倔的家伙一起生活了,你确定吗?”我开玩笑,TAJO毫不介意的爽朗的笑。

“我已经爱上了这头驴子,已经没办法挽回了。”MONICA摇摇头,耸耸肩,很配合我的笑着说。

“是的,我看得出来,你们相爱。”这样说的时候,我发现自己的语气是感慨的,我甚至是羡慕的。

他们的幸福那么的显而易见,他们渴望着彼此拥有对方的后半生,也渴望和对方分享自己的后半生。这样的感觉是霸道的,也是慷慨的。能找到这样一个让自己舍得付出,又恨不得占有的人,是多么的难,茫茫的人海中,我要到哪里找到我的那一位呢?

而那一刻,那个叫张望的男人,又占据了我的大脑……

眼睛看到的是真实的吗?

我用相机记录我的感动。

不是炫耀我的技巧。

只是让你看到我的感觉。

照片里。

有一部分……是我。

我在Halifax前后呆了一星期,我感受着这陌生又熟悉的小镇给我的感动和欢乐。我依然情不自禁的用我的相机记录着这里每一个人的喜悦与悲伤。

TAJO坐在花园里,啤酒依然是他的最爱。

“谢谢你能来,也谢谢你拍的照片。”他说,眼里有着淡淡的笑。

“和我客气?”我挑眉,冲他眨眨眼睛。我们算是忘年交,年龄差了将近二十岁,却总是能够如此融洽的交流。

“我喜欢你的照片,你知道,我有多么喜欢你拍摄的视角。”他拍着我的肩。

“谢谢,用你的话来说,能够有人欣赏就让我很快乐。”我也喝了一口啤酒,可惜时令不对,这个时间喝啤酒真的很冷,我不觉打了个哆嗦。

TAJO把他的外套脱下来给我,我很不客气的穿上了。

“你和我不一样。”他望着天空的繁星,“你比我强多了。我顶多就是一个画匠,而你,有你的艺术灵魂。”

“我没什么水平。”我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技术一般,完全没有办法和那些大师比较。我的主观意识太强,我的照片永远完美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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