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和想着就撩起床帘在床边坐了,细瞧之下,却见菡常在静静的一张睡颜果然十分健康,肤色白皙两颊各一抹酡红,长长的睫毛随着安稳的呼吸一上一下的颤动,十分惹人怜爱。如云的秀发扑散了一枕。
“妹妹,妹妹?”安倾和轻声叫了两句。
“嗯……”菡常在嘤咛一声,秀眉微微皱起,一双美目缓缓睁了开来,待看清眼前坐着的安倾和时不由笑了:“姐姐?你怎么来了?”
“还说呢,自己的身子也不知道爱惜,要不是流苏去了长春宫,本宫怕是也不得知了。”
“流苏这丫头,妹妹原就跟她说了,没什么大事,她就非得去扰姐姐清净。姐姐来得这般早,怕是还没用早膳吧?不如就在妹妹这里用了吧,姐姐且稍等,妹妹这就洗漱。流苏,快备水取新熏的衣裳来。”菡常在说着就掀了被子起床,唬得安倾和一把摁住她,又气又笑的道:“急的什么!都是有孕的人了,还这么毛躁。”说着就起身让流苏带着两个小宫女上前近身伺候,自己则先去外间侯着了。
不多时,菡常在就更衣完毕了。
好歹上说起来菡常在有身孕也已经三月余了,不过身形变化并不明显,尤其今天菡常在还特意穿了件宽松的兰色绣云纹的直领对襟夹衫,外罩一件无袖滚粉红边的白色对襟褙子。头饰梳垂髻插珠玉步摇,妆面清新,只淡扫蛾眉略点朱唇。看起来十分的秀美,十足一朵挺立的风荷。
菡常在出了寝殿就笑盈盈走到安倾和身边,抱住安倾和的胳膊道:“姐姐,快别在这里坐着了,妹妹可是早就饿了,我们去用早膳吧。”
安倾和顾忌着菡常在的身孕不敢多有动作,只好随她起身一同往外走,边走边道:“早就饿了也不知道早些时候起来,成什么样子呢?”
菡常在吐了吐舌头,不再说话。
二人正一起走着,却见月柔迎面而来,安倾和便知是太医们到了,只是此时总得先让菡常在用完了早膳再说吧。所以她只是在月柔侧身行完礼以后朝她微微一颔首,月柔心领意会。
早膳是早就准备好了的,念着菡常在爱赖床,流苏还特意吩咐小厨房拿蒸热的笼屉温着,好让菡常在一起来就可以吃到热的,所以一道道端到餐桌上的膳食都还冒着酽酽的热气。
糕点和粥一样样的布上来,菡常在确实是饿了,让了安倾和一会儿就自己吃了起来,一口口的吃的还挺香。安倾和见她这样自是放心了不少,遂也拿起一块粟米糕就这玫瑰卤子慢慢吃了起来。早膳布到一半,上了一盅汤,乳白色,上面还飘着几粒枸杞,迎面扑鼻而来一股浓郁的香味,十分开胃口。菡常在一见这汤就赶紧命流苏先盛一碗给安倾和,向安倾和开口道:“甫有身孕时,有赖姐姐照料,妹妹曾喝了姐姐不少的汤,今日也请姐姐尝尝妹妹这里的汤,可还入得了口?”
安倾和听此抿唇一笑,端起面前的汤碗笑言:“既然妹妹都这样说了,本宫就姑且一尝,若是不好喝,本宫可不依的。”而后便以长长的袖袍掩面,尝了一口汤。
刚放下汤碗,就见菡常在一脸讨好的问道:“怎样,怎样?是不是好喝的很,妹妹没有骗姐姐吧?”
安倾和接过唤玉递来的巾帕拭了唇后,方笑道:“是不错,香醇浓郁,难得的还不腻口。”说话间,安倾和不禁又看了一眼那汤,却见它乳白上浮着一层切碎的红色,莫名的便有种诡异。
菡常在听了十分得意,也让流苏于她盛了一碗,言笑间喝了下去。
待早膳用毕,二人便坐于堂上闲话。安倾和这才做出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将今早流苏禀报的事说了,顺便请了已久候多时的太医进来。菡常在虽然觉得麻烦,可也知道安倾和时在为她着想,所以也就没太大反应,乖乖的任太医挨个上前把了脉。
“几位太医,菡常在的身子如何?”
“回娘娘的话,菡常在……并无不妥啊。”一位年纪稍长的太医首先上前回话,而后便马上有人跟随道:“是啊,娘娘,菡常在的身子好得很。”
安倾和不再说话,耳边只有菡常在娇憨的声音道:“姐姐,这下你总该相信了吧,都怪流苏那丫头,忒多心了。”
安倾和略微勾起唇角:“流苏也是忠心,哪里能怪她?更何况小心些总是没错的,你说对吧,闵太医?”
此话一出,大家似才注意到自诊了脉便一直低着头静立人后的闵江,不由都偷偷的向他看去。闵江却好似没有觉察般,只是恭恭敬敬地上前恭恭敬敬地行礼,而后恭恭敬敬地回道:“是的,娘娘。”
只此一句,再无其他。这不由得让几位年长的太医暗暗气歪了胡子,心道:这闵江果是个不会做人的,难得主子问就不知道多说几句吗?活该他做了这么多年还只是个可有可无的副使了!
虽这样说,一致的口径也让众人不由的都松了口气,安倾和肃颜也稍展,只又多说了几句要他们多留意菡常在的身子就让他们退下了。所以也就没人注意到闵江暗地里朝安倾和递去的讳莫如深的眼神,以及安倾和回以的稍安勿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