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倾和就这样眼看着秦陵落烟烟袅袅的朝自己走来,柔弱绝美的五官上挂着的是轻轻淡淡如身子四周围绕的不可捉摸的梅香般的笑。
“真没想到姐姐竟真的来了,方才听见了姐姐的笑声妹妹还兀自不信呢。”
“妹妹这话如何说的?妹妹既诚心邀请本宫来,自然是希望本宫来才是,怎的方才那番话却是盼着本宫不要来呢?”
“..”秦陵落被安倾和轻飘飘一句话堵得再说不出别的来,银牙暗咬几乎恨得背过气去,这个该死的女人什么时候变得这般牙尖嘴利了?
“妹妹怎么不说话了?瞧妹妹这脸色白的时候赛过了雪,一下子又艳得把那树树的梅花比得看不见。如此绝色,本宫可真是羡慕啊。”安倾和嘴里气人的话脸上却是一副再无辜不过的表情,饶是秦陵落都快被气死了也骂不得一句。
“.。姐姐谬赞了,妹妹无盐之人哪里当得起!若论真绝色还得说太后身边的沈寒娗.。。”
秦陵落话尚未说完就听安倾和正颜道:“如今已是兆嫔了,你我说起来也该称一声妹妹,毕竟都是伺候皇上的人,不是你我可以轻言轻薄的!”
秦陵落此刻是真的不想再开口了,一开始想要讥讽安倾和反被安倾和讥讽,再来想挑拨安倾和与新晋嫔妃的矛盾,又反被教训了一顿,真真是一口气堵在了胸口,下一瞬间就能晕过去:“.。姐姐教训的是,妹妹记得了!”然后匆匆福了一礼,借口太后应该到了要前去迎接,扶着红绿一步三摇的走了。
赏梅茶会伊始,绿衣园中满满当当坐满了人。
举手投足间充满了浓郁的脂粉香气,和着灵秀的梅花香,实在有些不伦不类。安倾和暗暗皱眉,摊上个不解风情的主子白瞎了这一园子好梅。
偶尔小风吹来,头顶上梅落成雨。有那么一朵两朵的落进了酒杯中,安倾和也懒得挑出来,一扬脖就喝了。清冽的酒液划过喉咙时还带有一丝梅花的寒凉,倒也不失风味。
安倾和一边品着酒一边冷眼瞧着上座极力讨好太后的秦陵落,眸光流转间隐有一丝好笑,就像在看一出置身事外的好笑的戏。
尤其是见惯了秦陵落平日里嚣张跋扈的样子,太后对秦陵落厌恶至极完全瞧不上的样子。本是两个相看两相厌的人,如今为了一个见不得人的目的要这般糟践自己和旁观的人,怎么不好笑呢?
低着头,安倾和忍笑自顾自斟了一杯酒。
说来要这般对一个看不上自己的人极尽谄媚之功能,对于秦陵落来说是十分痛苦的一件事。可是她又没有办法,如今她的情况不比以前,龙飞玉对她已不再宠爱。在这后宫之中秦陵落急需再找一个强大的靠山,想来想去似乎只有太后最适合了,尤其太后也亲自找了她,对她示好。她又如何能不识抬举,为了她们共同的敌人,一切不好都忍了吧!相信太后也是这样想的吧,趁着热点心的空儿,秦陵落偷瞥了一眼太后。那是一副最庄严的不可直视的神情,浅浅的笑意虽然挂在嘴角,却从不曾进了那双讳莫如深的眼里一分。
这个老女人,真是越看越让人胆寒!
冬日天黑的早,只不过午时刚过了没几个时辰,天边就黑黑的一片云压来了。看样子恐又是一场暴风雪,众人赶紧都散了。
回到了长春宫还没来得及换上冰冷的衣裳,外头大雪就已经起来了,纷扬大雪落地时似乎都能听得见声音。
唤玉一边从熏笼上拿烘好了的衣服给安倾和换,一边庆幸:幸亏走得快,不然就得冻着了。
安倾和倒没什么想法,只想换好了衣裳去眯一会儿。今天天冷,坐在那园子里时为了暖身子她喝了不少的酒。喝的时候还没觉出什么来,此刻一路疾行又被屋子里的热气一激,立马就上了头,浑身软绵绵的头也昏沉沉的难受,非得睡一觉不可。
唤玉也知道自家娘娘是酒喝多了不舒坦,也不再多话,利索的服侍安倾和换好衣裳,就扶着安倾和去寝殿歇了。
只点了一盏灯烛的寝殿暗暗的,映出周围摆设的影子,很像无数的人一起在眼前晃。安倾和有些心烦的把被子拉过头顶,转过身面朝里睡了。
只一会儿的功夫,就睡熟了。
身边沉水香的香气浓浓淡淡,其中再掺杂一分酒香和两分梅花香,格外的催人入睡,就连身旁来了人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