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入12月中旬,石山乡下了这个冬季的第一场雪,温度也急速降到了零下,乡办公楼是老式的二层楼房,没有暖气设备,林夕虽然从小生活在东北,可是东北冬天固然是冷,但屋内确实暖烘烘的,这一下可把他冻坏了,坐在办公室里穿上厚厚的棉衣和棉鞋仍冻得直跺脚,后来李晓璐知道后特意让后勤给他送来一件军大衣和羊毛靴子,才算好点。
林夕此时正在办公室看县里下发的关于开发郭庄风景区的工作通知,在上一次县里确定了要开发景区后,叶天带着县里招商局和风景局组成的引资工作组去了省城,经过多次磋商后和省里鑫达集团达成初步的投资协议,为此县里确定明年春节后准备正式签订合同。
“咚咚”一阵敲门声。
林夕抬起头,揉揉微微冻麻的双手,应答道:“进来”。
只见陈兵笑着推开门,手拿着一个暖水壶放在门后,说道:“林乡长,传达室老王刚才过来说门卫那里有人找你。”
“哦,好的,我知道了”
陈兵出去后,林夕站起来活动下身体,跺跺脚拿起手套和帽子,全副武装的穿戴后,推门出去。
乡大院早已经银装素裹,积满了厚厚的大雪,雪花依然在随风飘荡,靴子踩在上面“嘎吱,嘎吱”直响,倒是勾起了他的童趣,不觉的狠劲踩几下。
推开传达室的门,只见里面一个身穿白色羽绒服的高挑长发少女,双手插兜的背对着,那女孩听到开门声后转过身,只见一张精致的、红彤彤的笑脸看着林夕,激动喊道:“哥”!
女孩边喊边跳着过来,一把抱住林夕的胳膊,眨着那双水灵灵的大眼睛,似是含着泪水,看着林夕久久没有说话。
林夕满是柔情的看着女孩,问道:“阿雅,这么远的距离你怎么来了?”
原来,这女孩叫高筱雅,是林夕的妹妹,林夕从小是孤儿,五岁那年被养父高长明和养母杨玉华收养,他的养父养母是辽北省师范的老师,结婚几年一直没有孩子,一次偶然的机会经过北京的老同学介绍在北京孤儿院收养了林夕;林夕从记事就住在孤儿院,别人也一直叫他林夕,说是孤儿院院长在孤儿院门口发现他时,还是婴儿的他躺在篮子里旁边有个纸条上面写着“林夕”两字,所以大家也就把林夕作为他的名字。林夕的养父母收养后,本想把林夕改名字,但不知为什么小时的林夕为什么那么倔,怎么也不同意,本是高级知识分子养父母也不是太看重那些虚套,就随了林夕。在林夕到了养父母家的第二年,养母居然有了孩子,她就是高筱雅,两个人从小感情就是极好的。
今年,高筱雅16岁,高二学生,从小聪明并且多才多艺,她喜欢音乐尤其是钢琴和小提琴及其出色,这次来看林夕是因为她代表她们学校参加在中州省省会平原市举办的全国高中生艺术节,顺道来看林夕。
高筱雅走进林夕的寝室,将背包一扔,随后四肢大开躺在林夕床上,抱怨说道:“这里太冷了,差点把我的冻死!”
林夕满脸笑容的看着她,给她倒了一杯热水,递给她问道:“小雅,爸妈身体怎么样?我上班后比较忙,没能回去看他们,打电话爸妈总是说没有事。”
高筱雅一双修长嫩白的秀手摩梭着装着热茶水的水杯,白眼看着林夕,一口质问的语气说道:“你也好意思问,居然跑这么远的地方,妈没少为你掉眼泪,爸虽然不说但每次你写信打电话后,他总是兴冲冲的喝几盅。”
说着,她张开小嘴喝一口热水,缓缓气接着说:“他们都挺好的,让我告诉你不要担心,好好干工作不用担心他们!”
林夕听后满是愧疚,不禁想到了日益苍老的养父母,心中对自己当时决定有些后悔;高筱雅看着林夕沉默不语,放下水杯拉着林夕的手,嘿嘿说道:“哥,妈让我给你带了你最爱吃的鱼罐头,她亲自做的,可香嘞!”
说着一手拉着林夕,一手打开背包拿出五瓶养母做的鱼罐头,让林夕看,林夕摸着罐头瓶,轻轻开启一瓶,一股熟悉的香气飘逸而出,林夕心头阵阵酸楚,仿佛看到了那个贤惠的身影,在忙碌了一天课程后站在厨房里忙碌身影,眼里的泪珠不禁流出。高筱雅看着哥哥的也不禁眼睛红红的,伸手紧紧的抱着他高大身躯,静静靠着他宽厚的胸膛,晶莹泪珠划过脸庞,低声抽泣着,低声的叫道:“哥,我想你了!”
中午,林夕带着妹妹去乡政府右侧的天府涮肉馆吃的午餐,青春靓丽的高筱雅一下成了街里焦点,饭馆老板娘得知是林乡长的妹妹后,很是上前夸了一通她,把她给害羞的脸红彤彤,在白色羽绒服衬托下显的更是漂亮迷人,惹得林夕一阵哈哈大笑,她很是恼怒的给了哥哥两个拳头,直让林夕连连求饶。
下午,林夕特意向李晓璐请了假陪着她四处走走看看,在林夕办公室高筱雅坐在林夕办工作桌前,学着领导的样子很是过了一把官瘾,看着小姑娘那得意忘形的可爱样子,把林夕乐的直呼小姑奶奶,甚至连给林夕送文件的陈兵看到后也是强忍着笑意,结果他被小魔女也好一通欺负才罢休。
晚饭后,林夕让玩累的高筱雅睡在自己寝室,看着她像小猪似的沉沉睡去,他笑着摇摇头,去了自己办公室。
林夕正在喝茶水静坐,只听门吱的一声被推开,陈红军笑呵呵走进,中气十足的笑道:“刚吃完饭,一个随便走走看到你这屋灯亮就过来了,不介意吧林乡长?”
林夕已经站起迎了上去,微笑的把陈红军让到沙发坐下,又给他倒上热水,应答道:“陈书记太客气了,叫我小林就是了,您是老革命,老前辈,我本就想什么时间去向您学习取经呢,就是怕唐突打扰您呢,您能过来正好便宜了我啊,哈哈!”
陈红军接过林夕倒得热水,说道:“哈哈,什么前辈革命啊,老了倒是真的,我们共同学习嘛!我看你是辽北人,川南虽然没有你家里冷,可是这里可没有你们那里那么好的热炕啊,我听说前几天你还感冒了,你这出门在外可要照顾好身体,身体好才能干好工作嘛!我已经让办公室明天给你这屋子送个小炭炉取暖,我这做书记前一段没有关心好年轻同志,失职了!”
林夕忙说道:“陈书记,您言重了,前一段只是气候变化太急小感冒了,还让您费心了,早已经好了不碍事的,小炭炉就不用了,乡里经费紧张,我也没有什么问题的!”
陈红军朝着林夕摆摆手,拿起水杯吹吹热气,说道:“这个不用推辞,虽然乡里经费困难,但这次取暖乡里砖厂王厂长那里正好多了几十吨碳,他给我们送来了,我就借花献佛给大家搞搞暖气嘛。”
林夕听了后也就不推辞了。
陈红军浅浅的喝了一口热茶后,对林夕感慨道:“看着林乡长年轻就是好啊,让人怀念啊!”
“陈书记,您可是老骥伏枥啊,何来感慨啊!”
“哈哈”
陈红军坐正了身体,放下了水杯,略带笑意的看着林夕,说道:“今天,县里陈忠实书记给我打电话,了解你的情况,我做了简单介绍,年轻有为,敢于担当嘛!”
说完后他看着林夕,林夕连忙谦虚道:“您谬赞了!”
陈红军笑着指指林夕道:“你啊,就是谦虚啊,不过这样也好,年轻同志不骄不躁很难的,组织需要这样的同志啊!”
随后两人又说了一些其他生活上的事情,陈红军离开时轻拍林夕的肩膀,说道:“你呀,要有准备啊!”说完笑呵呵走了。
林夕看着他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第二日,林夕陪着高筱雅去了川南县给她买了些零食,也买了些杂粮特产让她给养父母带回去;午饭后,县城汽车站里,林夕把小妹送上去省城的汽车,看着高筱雅眼睛红红的透着不舍,轻抚她的秀发轻声安慰道:“等哥,忙完了这一段就回家看你乖!”
“你不许骗人哦,骗人是小狗!”高筱雅认真的说道。
“好,骗人是小狗!”
“拉钩!”
“拉钩”
汽车在风雪中,缓慢驶离车站,可爱的俏脸渐渐消失在蒙蒙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