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亲爱的妈咪,你在干嘛?”项天问无奈地只有选择明知故问了。
冯美惠迅速调动自己的脑细胞,急中生智地改拧门的把手为研究客房的门锁:“我在研究儿子门锁结不结实,牢不牢固。因为最近报纸上面写了好几起入室偷盗事件。身为看护你们安全的妈咪,当然要检查下问问家的安全工作做没做好啦!”
项天问心底摇了摇头,妈咪又开始说谎不打草稿,破绽百出的谎话也拿来糊弄他。如果放在平时,他也学爹地一样睁一只眼睛闭一只眼睛算了。可是今天,想到客房里睡着的段悄悄会引发自己母亲八卦的熊熊烈火,他决定不给妈咪机会。于是,他继续追问道:“那妈咪你为什么不检查公寓外面的大门门锁,反而检查客房门锁,要是你不放心儿子的安全,也应该检查我主卧室的门锁啊。”
“这个……那个……”冯美惠又转了转美丽的大眼睛,儿子这是要和我抵抗到底,不过这个问题太easy,丝毫不能阻挡我前进滴步伐,“光检查卧室的门锁怎么够呢?人家小偷又不是去劫色,去你的主卧干嘛。而且以偷盗钱财为目的的小偷如果够聪明的话,不是应该去人少的地方以减少被发现的可能性吗?”说完这段话,冯美惠对自己聪慧的大脑夸赞不已。哎哟,老公,看你老婆的智商这些年来不仅没有因为年龄的增长而退化,反而有提高的迹象。不过,这也是老公你辛勤工作,保证老婆我的全面均衡的营养,才保证了没有提早老年痴呆,呸呸呸,又用错词了,我还这么年轻,怎么能会老年痴呆呢?不管怎样,回美国后,我一定要把今天和儿子斗志斗勇,说得儿子哑口无言的急智表现一字不拉地向老公汇报下。让他知道能娶到如此聪明的老婆是他三生修来的福气。
老妈的心理活动项天问是不知道的,他正在纳闷母亲的小宇宙怎么今天爆发了。如此流利地应对完全没有破绽。其作风完全不似平时,往常虽然也会找借口,但哪里有今天说得这么溜,这么理直气壮呢?难道是八卦的力量点燃了她的小宇宙?而且,妈咪啊,就算你应答得很好,也不用那么高兴吧。脸上都快笑成一朵花了。哎,女人果然是奇怪的高深莫测的动物。
“怎么样?问问,妈咪说得没错吧。妈咪完全是出于对你安全的考虑。而且,看你妈咪对罪犯的心理掌握地是多么透彻,连客房最可能是他们首先扫荡的目标都想到了。”
项天问仿佛看到母亲的尾巴要翘到天上去了,决定还是打击她一下:“可是,也有人将贵重物品锁在保险箱里,然后放在卧室里,比如床底下。”
“不可能!”冯美惠那指点江山的气势仿佛自己是断案专家,她果断地否定了儿子的陈述。
“为什么不可能?”项天问问道。
“那些小说书上都说,什么秘密啊,宝藏啊都藏在密室里。而密室往往通过书房的某个小机关触发,打开秘密通道才能到达。”冯美惠一本正经地答道。
“小说书……”项天问头上顿时出现了好几条黑线。
“对啊。”冯美惠得意地点点头。
项天问此刻非常想做出他老爸时常做的,当老婆说错话,感到丢脸时的捂脸动作。
他不得不提醒母亲道:“小说一般都是虚构的好不好?”
“谁说的。”冯美惠抗议道:“《三国演义》就是真的!”
“妈咪啊。演义,说白了就是小说。罗贯中的《三国演义》是以陈寿的《三国志》为主要素材,收集民间传说及历代野史(就是非官方记载的史书)编著而成的。《三国志》才是正统的官史,那才是真实的历史记录。”
“那它也是真实发生的历史事件!”冯美惠坚持自己的意见。刚刚才引以为豪的智商绝对不能这么快就输给儿子。
“谁说的?两者还是有差别的。曾经有资深读者这么评论两者区别——‘举个例子吧。为什么读完《三国演义》再看《三国志》总觉得诸葛亮,突然从一个带有神仙光环的圣人突然变成一个酒囊饭袋的草包。话非如此,只是说,相差太大了。有不少人就赞同这么一个观点:陈寿年轻的时候曾欲拜诸葛亮为师,但是诸葛亮看不上陈寿,拒绝收陈寿这个学生。于是陈寿记恨在心。这也是有点根据的。而小说,为了销量,不免要取悦读者,有点哗众取宠的意思,这样一来,它就难免要加入作者本人的感情色彩,当时社会的主流论调,等等一些子虚乌有的东西。比如说《三国演义》中:三气周瑜,草船借箭,借东风,火烧博望,空城计,蒋干盗书,都是《三国志》中没有记载的,或者与《三国志》记载的有相当大出入的。这还有很多。如果要学习真正的历史,那就不得不看《三国志》。还有就是,为什么罗贯中特别偏向于蜀汉?这是迫于当时明朝这又一世袭王朝的社会压力的。汉朝原本姓刘,那么在当时的诸侯当中,自然刘备就是正统。其他姓氏要想称霸中原,那就是大逆不道,天下共诛。罗贯中只有这么写,《三国演义》才不会被大明定为反书,才能卖得出去。’所以啊,妈咪,小说上面说的东西不一定都是真的。我相信大多数小说都有特别说明‘本文纯属虚构,如有雷同纯属巧合’。而且,妈咪,我看您作为根据的书房财宝理论,还是建立在古代小说的基础上吧?”项天问耐心地为自己的妈咪一一剖析。
冯美惠沮丧地望着一点不给她面子的儿子。哼,还是老公好,处处让着我。生个儿子有什么用,都不向着妈咪,重色轻妈。回头,我就向你爹地告状。让他说说你,都不知道尊老爱幼。有了媳妇儿,忘了妈。
冯美惠委屈的表情落在项天问的眼中,让他很是无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