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平时胆子挺大的,这事倒唬得她也一宿没睡好。阡陌和她说了那人没有死后,她又开始猜测出事的原因。
“别瞎猜,改天看他去,就知道了!”阡陌可不想推理莫须有的事情。
“早上和人吵架了,”于斓突然想到,“心情好,早起去买菜准备晚上煮。”
“呃?”阡陌,“太阳打臭水沟里跑出了?”
“那大婶非得和我要零头----两毛,我说给,但有一百的,找不找,她又非得让我去服务处换。”于斓,“就两毛钱,也不知道计较什么。我可买了十几块钱的菜,两毛钱,要是人家早就免了,最后我火大了,称完的菜一个也没要。”
“你就不能扔掉一颗叶子,不就差不多了?”阡陌摇摇头,“不知道你怎么想的,非得和她绕这两毛钱的事,小本生意,就是要计算着的。”
“咦,我怎么没想到呢?”于斓,“晚上继续下馆子!”
阡陌摇摇头:“也不知道你哪根筋抽了。”
刚开电脑没一会儿,阡陌又收到邮件了,看了下后扑哧一笑,噼叭敲字,突然顿了下,瞅瞅于斓,“你们女孩是不是心眼比较小?”
“你说谁呢?”于斓吭声。
阡陌沉心慢慢回邮件。
一上午,也没见个人,倒是对面的动静有点大,然后就是火阑珊气冲冲得把白麟扔到龙阡陌面前:“麻烦帮它看看心理问题。”
“闹什么了?”于斓瞧好戏,“你和一只猫都能吵起来?”
“不就给剪坏它一只爪子,又没伤到,计较成什么样,”火阑珊的话一下子多起来,“小气到什么程度,在发疯弄坏多少东西。”
阡陌回想上回白麟的丰功伟绩,难道这回更严重?他抬起白麟的爪子,看看:“噢?其实还好,就卡了个口,很快人会长的。”
白麟马上瞪起圆眼,竖起毛,阡陌一个咯塄,有那么严重吗?别在我再闹一遍,宠物太聪明也不是好事,赶紧说:“呃,是有点影响形象,阑珊,你给它找宠物美容弄下。”
火阑珊:“一只猫,就知道美,美给谁看呢,总是这样,你也……”戛然而止,火阑珊赶紧转话,“叫你们评理呢。”
“我说阑珊,你什么时候开始和一只猫较劲,你不一直让着它么?”于斓的话好像也说错了,白麟马上蹦到她面前,举起爪子。
“这是怎么了?”于斓赶紧妥协,“我承认错误了,一切都是阑珊的错,她毁了你美丽的权力,恩,就是这样!”回头问火阑珊:“它能听懂么?”
“哼,再美也不就是一只猫么?”火阑珊,“矫情什么?”
白麟的毛不止竖,还要飘,眼看这人猫大战要在这里继续,阡陌开始做和事佬:“不是什么大事,白麟啊,很快长回来的,罚阑珊下回给你剪好,美丽大方。”和一只猫说那么麻的话,阡陌也真佩服自己。
“对,对。”于斓也凑话,“剪出个花!”
火阑珊愣了,这场景,感觉,曾经,有那么一刻熟悉。
一扭身,回去了,也不理白麟。
白麟好像感觉到了什么,毛顿时顺了下来,默默得看着阑珊推门出去,眼皮耷拉,一下子从“战神”状态出来,没精神。
“换忧郁路线了?”于斓瞅瞅它,“阡陌,把它扔角落去,估计它要反思,小小的事情斤斤计较,造反了。”
“你不一样?”阡陌把白麟抱到沙发上,让它独自进入它的世界。其实这会儿它看起来还是蛮乖的,有点贵族猫的架式。
“阡陌,这猫是不是真得不一样啊,”于斓,“还是少惹它比较好!”
“同意!”又回到工作状态。
阡陌绕着笔,认真得:“你说,人在纠缠一件小事的时候,为什么会觉得那是必须要争夺上风的呢?”
“一口气,”于斓,“很多时候,脾气上来了呢,就乱了想法。”
“那当时就摆正心态呢?”阡陌琢磨下。
“能有那么多如果吗?”于斓说,“要么是你一惯心性比较好,我是要吼的时候铁定忍不住的。”
“那事后呢?”阡陌指指在沙发上沉默的白麟,“像它一样吗?”
于斓嗅嗅鼻子,不吱声。
午间,有个女孩急匆匆得跑来,阡陌一看:“你不是在楼下上班?”
于斓瞥了两眼,这都能搭讪到?
女孩讶异:“你不是?”
阡陌笑笑,是在电梯里遇到过两次:“电邮里的是你?”
“我真不知道你的工作室就在这里,”女孩有点激动,“如果知道,我早来了。”
这是啥情况?于斓午后有点犯困,但马上被这莫名的情况吸引了,难道阡陌的桃花真是一朵一朵。
打量了番,利落干净,典型的职业女性,和许子诺还是有区别的,许了诺是干脆中透露精明,而她呢?利落中倒是直爽,还不错,至少不排斥,只是和对面的那个比比,还是俗。
阡陌不知道于斓心里拐了那么多弯儿,还以为她困意没消:“去,泡杯咖啡!”
“龙老师,我不喝咖啡,中午就休息一个小时,”女孩,“早上收到您的邮件,没想到离得这样近。”
呃?不是采蜜的啊,于斓还是礼貌性得倒了咖啡。
“cindy?”阡陌记得邮件的署名,“我仔细看你写的东西,没觉得有必要说是心理问题啊。”
“我知道那些都是小事,放着是不屑一顾的,但是,”她叹了一口气,“您不知道,它们一旦成了事情的导火锁,真是可笑又让人生气。”
“怎么讲?”阡陌第一次遇到这种事,cindy在邮件里讲的事,让人感觉有点小孩子小打小闹,“真得有点没必要。”
Cindy指指额头:“您看,小事能酿出大祸。一开始我也无所谓的态度去面对,可是,真惹上身了,还说不清。”
阡陌有点沉默了,也低估了这类事情,静静得问:“是哪件事情上惹出来的?”他仔细回想邮件的先后,结合那次事故的时间分析。
“我就说了一句:抽纸是搁桌上用的,哪有塞桌子里,用一张抽一张。”
于斓想都没想,应声:“谁那么矫情,又没人偷,也没有什么不卫生,何必呢?”
“就是这句话,我给你们回忆下,让我理理思路,”cindy似乎蛮酸的,“先是没打架,打架是后来我又不小心说了什么。我先说说大意,那个人,女的,你知道的,名字就不说了,就叫A吧,我无意中说了那句话,其实真没什么深究意义,但她足足说了我一刻钟。”
于斓睁大眼,长见识了!
Cindy又犹豫了下,整理下说话的思路:“是这样的。”她学着不一样的口气:“你什么意思?我用个抽纸碍你什么了?我放桌子肚也是放我的里面,又没挡你道。……你想搁桌上,那是你招摇,不就一破纸,整得好像谁没一样,显摆什么?…………我用一张拿一张,卫生不行?节约不行?我不节约能买得起200平的房子,瞧你这寒酸得住员工宿舍……”
于斓已经张大嘴巴,神啊!
Cindy再想想:“噢,对了,还有,”她继续,“谁都有,你不就是意思,我藏着掖着,不给别人用,我有那么小气吗?……上个星期我还给你一袋茶叶,立顿的,……不就一张纸,说什么说……”
我的妈啊,于斓想这是什么人?这不,连腻在沙发上的白麟一下子又精神了,歪着脑袋兴趣十足。
接下来,cindy连想带说的持续了半小时,可见一句话招惹出多少是非。
“cindy,”于斓问。“你和她有仇吗?”
“就一个爱计较的人,大家都让着她,平时也没那么明显,不知道那天吃错了药,”cindy,“我真一句话也没说,她一个人念叨了那么长时间。”
“后来为什么打架?”阡陌看cindy的样,也不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既然知道那个人的性子不好,应该不会闹大吧。
“她说了那么一堆,我当然也会有火气的,”cindy,“可能我说重了,我说,牛什么牛,还不是被人甩了。”
这纸巾的问题一上子上升到人身攻击上了,阡陌摇摇头:“事情放大了!”
“然后她也不知道哪来的劲,把文件夹扔了过来,后来就闹得,打了起来,”cindy,“她个比我高,也比我胖点,我是打不过的,又撞到了头。”
一张纸巾引发的血案,于斓咂咂嘴巴,早上那卖菜的大婶没把菜砸来已经是蛮好的。
“这么说来,要看心理的是她,不是你啊!”于斓想想。
“为这种事闹,我是觉得辞职可惜,又不甘,况且我的能力不逊她,人缘关系也比她好多了,”cindy,“只是同一个岗位,有的时候真憋屈。谁心里都有点小算盘,没人心纯到义薄云天,但真像她这样小鸡肚肠的人,万里挑一。”
“她的个性让你很为难?”阡陌,“你有时间,有耐心和她计较这些事吗?”
“我原不想的,”cindy琢磨着阡陌的这句话,“和她计较,岂不是和她一样。”抬头看了下挂钟:“不行,我得下去了,晚一分钟,跑到领导那不一定成什么了。龙老师,明天我再来,谢谢您听我说话。”
有礼貌得打了招呼,赶紧离开了。
“神啊,”于斓咂嘴,“现在的小年青啊!”
“你很老么?”阡陌打趣她,打开邮箱,“于斓,你来看看她之前发的内容吧。”
“没什么暧昧不能看的吧?”于斓脑袋已经凑上去了,“这案子有点有趣。”
火阑珊抱了个披萨又来了,于斓怕长胖,不吃,白麟似乎气还没消,也不吃,就剩下阑珊和阡陌坐在里间,就着咖啡,有点惬意。
“于斓姐在乐什么?”看个电脑,有那么开心?
“别理她,”阡陌挺享受面对面一起吃着东西,聊着天,“你今天好像不怎么忙吧?”
火阑珊摇摇头:“有点腻了!”
“噢?”阡陌还真以为她对于职业的倦怠,“放松放松,艺术这东西也讲究灵感的。”
“我是觉得人生腻了,无止境的。”阑珊有点深沉。
阡陌看看她,那么年轻,为什么要老气横秋:“最近遇到什么事了?总不至于和白麟吵吵架会这样吧?”
“白麟啊,它估计也是腻着了,”阑珊摇摇头,“阡陌,我问你,你累吗?”不经意她会问这样的问题,阡陌在想答案。
“你不用回答,”阑珊摇摇头,“你这样努力得为世人考虑,一点也不变初衷啊,这世界如何才会让你心灰意冷。”
她的话阡陌不懂,迷惑:“为什么要心灰意冷?人都有心性,会有知觉的。”
“不心灰意冷,怎么回到从前,”阑珊的意识很颓靡,随口说。
“什么?”阡陌被于斓很大的笑声打岔了下,“阑珊,你有没有哪不舒服,要不要叫宛榀过来?”他倒很职业得记得阑珊的那个未婚夫。
“没事,我不吃得好好的,又香又饱,”阑珊听到宛榀的名字,一下子回神过来。
“对了,阑珊,我没问你,你怎么想到要送笔给我,况且那笔不便宜。”阡陌抛出疑惑。
“你不喜欢吗?”火阑珊的眼睛瞪得比白麟的还圆,“你应该是喜欢笔的啊!”
阡陌尴尬,点点头:“我是有收集笔的习惯。”
“那就没错了,”火阑珊,“不值什么钱的,喜欢就好。赶紧多吃些,凉了没味道。”
阡陌越来越嘴拙,只好默默得抿着咖啡,看着眼前迷一样的女孩。
心,还是沉沦着,捡不起来。
没在意的,白麟温和得躺在他的脚下,这情形,无言中的温馨和惆怅,于斓回头看了一眼,心里荡漾了下,不过没抓住,这气氛真是不好形容啊,好吧,她继续看邮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