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军双手揽着徐嫚的肩膀,轻轻摇动。
“徐嫚?徐嫚?”他轻轻地唤着。
然而徐嫚双眼紧闭,一点反应都没有。她的脸色泛着青色,嘴唇发黑,就连双手的皮肤也开始呈现一种青色,好像有一层瘀血堆在皮肤下面。
不需要搭脉,姜军就已经感受到徐嫚心脏的跳动。微弱而迟缓。他牵起徐嫚的手,看了看她的指甲。
“还好,指甲还是正常的。”姜军暗自心喜。他查看过大巴车里的几具尸体,所有的指甲和牙齿都呈现黑色,那是毒素深入骨髓的标志。
“死马当作活马医吧!”姜军知道情况紧急,片刻耽误不得,只是他从没有学过什么医护的知识,更不用说急救的办法。而且手边什么药物都没有,就算是有,恐怕也无法找出一种针对这种异化人毒素的药剂来。
顾不上打理自己的伤势,姜军拖着疲惫的身体,把徐嫚从座椅上抱了出来。刚刚开辟识海用尽了他所有体能,此时抱起徐嫚就让他有些吃不消,左臂的伤口流出鲜血,顺着侧肋,经过腰际,一直淌到脚下。
他现将徐嫚的双腿放在大巴车的地板上,然后褪去自己的上衣,铺在过于冰寒的钢板上,这才将徐嫚平放下。
徐嫚的心口处扎着一根黑色的毒针。
姜军能够看到那毒针上面遍布细小、锋利而且中空的倒刺,一旦被刺中,毒液就从这些倒刺进入身体。如果妄图用蛮力拔出来的话,恐怕就会带出一整块的血肉。
“好歹毒!”
姜军骂了一句,止住了自己想要直接拔掉毒刺的冲动。
“哐当!”
他猛然站起来,打碎了旁边的一面窗户,捡起来一块儿三寸长的玻璃碎片。然后犹如刺绣般,将毒刺周围的衣服划开。
尽管姜军如何小心,他还是看到徐嫚的眉头本能地皱了起来,那是在忍受毒刺牵动伤口的疼痛。
红色的紧身运动衣终于被姜军解开,露出惊心动魄的曼妙。徐嫚的锁骨玲珑圆润,像是两个玉如意,周围的皮肤更是没有一点堆积的脂肪。向下则是完美的曲线,在前心处凸起傲人的双峰,然后在过了两侧肋骨后开始急剧收缩,勾勒出惊艳的蜂腰。尽管关键处掩盖在胸衣之下,却更是令人多出无限遐想。这种诱惑对于像姜军这么大年龄的男人,常常是致命而不可抵御的。
姜军的呼吸变得稍微急促,然而一双眼睛却始终清澈如水,他的手平稳如常。
徐嫚胸前的皮肤透着一种青黑色,明显受毒素影响更加严重,左侧的半球更是浮肿起来。
“侥幸!”姜军暗道。
原来毒针并非直接刺中心口,而是先刺中了徐嫚颈链的檀木挂饰。
姜军小心翼翼捏起那片檀木挂饰,双手用力,原本被毒针穿透后留下的裂纹开始扩展。
“啪”的一声,最后划为三片。
目测了一下,估计真正扎在肉里的毒刺最多只有半厘米。
他拿起那片玻璃碎片,这次割裂得却不是运动外衣,而是徐嫚娇嫩的皮肤。黑紫色的血液流淌出来,姜军的手没有一丝颤抖,连呼吸都平静下来,变得比专业的外科医生还要冷静。
毒针终于被取了出来。
徐嫚心口前留下了一个十字形的伤口。
姜军毫不避讳,低头在伤口上吸允起来。毫无任何香艳的感受,毒血入口便是一股腥臭,然后从舌头传来阵阵的麻木。
“啐!”将一口毒血吐了出来后,姜军又重新吸允起来。
少女似乎恢复了一些意识,眉头紧紧锁了起来,不知道是因为疼痛,还是别的。
地板上渐渐多出了两滩血。小的一滩,呈现黑紫色,那是姜军吸出的毒血。大的一滩,则是鲜红色,蔓延在姜军的脚下,那是他肩膀伤口崩裂流出的血液。
看着吐出的毒血中出现了一抹红色,姜军有些发紫的嘴唇一翘,似乎是欣喜得想笑,然而在嘴唇上翘的过程中一阵眩晕袭来,他的笑意被打断。
他连微微一笑的力气都没有!
眼神有些恍惚的姜军用力震动了下左肩,强烈的疼痛重新让他清醒起来,咬紧牙关,用坚强的意志强撑着,从旁边拿起了一桶矿泉水,为徐嫚清洗伤口。
“嗯!呀!”
姜军的努力终于没有白费,徐嫚嘴里发出了无意识的呻吟声,眼皮晃动着,似乎是想要睁开,然而最后却还是紧闭者。
清洗完了伤口,姜军把徐嫚的衣服整理好。然后跌跌撞撞的走出了大巴车,他的脚步沉重而缓慢,仿佛随时都会摔倒。两分钟后,他又重新出现在车内,手上则是两件刚从死尸上扒下来的棉衣,一件羽绒茄克,一件羊绒大衣。
当姜军把羽绒服垫在徐嫚身下,又将羊绒大衣盖在她身上以后,再也抵挡不住深深的倦意,就那么晕倒在一侧的座椅上,死死的昏睡过去。
大巴车外,是冰寒和黑暗。
还幸存,并且清醒着的人们能够看到天空中挂着两个月亮,一个是恒古以来犹如铜镜的圆月,另一个则是充满神秘,散发着紫光的“月”。
两个月亮的光芒交织洒向地面,加上低空的迷雾和浮尘,折射出一片片的光晕,地面上则是没有了过去的辉煌灯火,大片的死寂中,夹杂着零星几处冲天的火光。
姜军的意识在最深层运转着,身体的本能急速的修复着伤口,中和着体内的毒素。长时间没有进食导致的缺乏能量,让本能无法高效率的工作。
在浅表意识的感知下,似乎已经过去了漫长的时光。纷乱的意识洪流爆发出来,姜军突然感到自己沉入了万丈海底,身体承受了巨大的压力,骨骼发出令人牙酸的咯吱声,就在他以为自己要变成肉饼的时候,又被抛到了万丈高空,四处无法借力,失重感压盘着心脏!
“啊!”
他惊叫着喊了出来,才发觉只不过是一个梦,头上遍布冷汗,身体仍然十分虚弱。令人欣喜的是,左肩和腹部的伤口都已经不再流血,眩晕感也完全消失,只是腹中空空,有点前心贴后背的感觉。
徐嫚不知道是不是听到了姜军梦中的喊叫,扭动了几下身子,咿咿呀呀的不知道说了些什么梦话,又重新蜷缩在羊绒大衣下睡去。她脸上的青色渐渐褪去,嘴唇也不再发黑,只是依旧苍白。
就算距离超过一米,姜军也能感受到徐嫚的心脏正在有力地跳动,俯下身去摸了摸徐嫚的额头,微微有些烫手。
“发烧应是身体机能逐渐恢复的结果。”姜军欣慰地笑了笑,把羊绒大衣紧了紧,又将徐嫚露在外面的左臂重新放了回去。
“圣诞快乐!”
这次距离比较近,姜军听清了徐嫚的呓语,这才突然想起来今天正是圣诞节,而此时还是平安夜。右手拂过徐嫚的脸庞,看着她脸上的浅笑,心头浮现了一点久违的温暖。
“你原来一定很幸福,幸福到可以在梦里说圣诞快乐。”姜军不由有些羡慕徐嫚,相比过去,他更加喜欢现在。看了看窗外陌生的世界,他心里刚刚浮现的一点温暖又被击打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