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惜遥听到这里,突然开怀大笑,她拉着花悦兮的手,走过去,交到邪狂手中,道:“能娶到这样的妻子,真要恭喜你咯!”然后又对花悦兮道:“至于盛世,我自顾都不暇了,哪有时间去打他的主意!只不过,他跟梦兮……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姻缘的事情,别人做不得主的。天都快亮了,你们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邪狂结果花悦兮的柔荑,温柔的看着她,道:“我们是在这里休息一下,还是直接回去了?”
“我们回去吧!”花悦兮精神显然很好,丝毫都不困倦的样子。
“好。程姑娘……”邪狂迟疑了半晌,拣了比较能表达意思的话,道:“谢谢你夸奖悦兮。你刚才说得很对,人不应为住所所囿,自然更不应该为身份所囿,也不必为世俗所囿。你是你自己,你做的所有的事情,就是你该做的事情。”说完,他托着花悦兮的纤腰,足下一点,如梦境般消失了。
真正的“水莲居”,现在已经成了邪狂和花悦兮两个人的天地,宁静、优美,一年四季繁花盛开,仿佛是一个世外桃源。
“狂哥哥,”樱桃树下,花悦兮从邪狂的唇边挣脱出一点空隙,“你告诉妖女说,叫她顺着自己的本心去做,你不担心教坏她吗?”
“坏?”邪狂宠溺的揉揉她的发丝,轻笑道:“即使她坏,也绝对不是我教的,你以为她被叫妖女是假的吗?”
“我是说,她听了你的话,会不会到处去乱杀人什么的?又或者,像那些贪婪狂妄之徒那样,疯狂的为了权势、金钱干尽坏事呢?”
“呵呵。”邪狂轻笑出声,“她不是那样的人。她以前是个杀手,也许确实是野性难驯,甚至骨子里甚至有点嗜血,但是,她绝非泯灭人性之人,也不是贪财恋势之辈。假如她杀人,一定是受了刺激。”
“受刺激?”
“是啊。像她那样在修罗场长大的人,对血是很敏感的。他们可以很坚强,但也可以很脆弱。当他们某些东西刺激的时候,就会像被逼入绝境的动物,拼命的反抗。她率先动手的原因,是害怕。”
“害怕?”
“对。害怕被别人抛弃,所以先抛弃别人;害怕被别人伤害,所以先伤害别人;害怕死在别人手上,所以先杀了别人。”
花悦兮倒抽一口气,“所以,其实她很可怜?”
“是。她很缺乏安全感。(转世莲花经)给了她太强大的力量,她又没有足够的安全感,没有足够的精神力来控制自己的行为,就难免常常失控了。”邪狂脱下外衣,铺在柔软的草地上,拉着花悦兮坐下,自己则大刺刺的往地上一躺。
“那你还告诉她随便她怎么做都是对的?”
“因为她常常控制不住,杀了很多人,事后又非常后悔,觉得自己残忍,是个真正的妖星,天生就是个魔鬼,到最后,连她自己都嫌弃自己,讨厌自己,变得自卑。她越是不断地否定自己,精神力就越差,就越无法控制自己的行为。”
“那,不是很糟糕吗?”花悦兮惊呼起来。
“是啊,很多事情,你越怕它发生,它就越会发生,根源在于你不自信。”邪狂说着,将手枕到了头上。
“你对她还蛮了解的嘛!”花悦兮突然眯起了眼睛。
邪狂瞥了她一眼,淡淡的开口:“就凭她一个人单挑六大门派,我就不能不注意她。”
“哦,我知道了!”花悦兮恍然大悟,“你就是够了解她,所以才能对症下药,对她说出那些话?”
“真理对每个人来说,都是不一样的。能说的,我都已经说了,听不听得懂,什么时候能懂,就看她自己了。”邪狂悠闲地闭上眼,昨晚一夜没睡,此刻娇妻在怀,就让他享受一下幸福的早晨吧!
丝竹声声,弹的却是一首古曲(梅花三弄)。
漫弹绿绮,引三弄,不觉魂飞。
程惜遥端着一个托盘,站在门口,沉醉在这免费的音乐,不想进去。
许久,琴声渐渐变小变弱,直到完全消失。程惜遥轻轻敲门,走近房中。“吃早餐吧。”在这古代社会第一次洗手作羹汤,她不敢保证质量。
天色大亮,她才看清,柳梦兮身上的,不是一件白衣,而是很淡很淡的紫色。
柳梦兮走过来,过于灵敏的鼻子已经闻到粥里略有些糊味,她也不在意,端起碗来一勺接着一勺,很快就吃完了。
忙了一个晚上没睡,看来也确实是累了。
“呃……盛世怎么样了?”程惜遥也坐下,眼角却到处瞟,看到刚才发声的,不是古筝古琴之类,而是一台檀香木质的竖琴,这个时代,称之曰箜篌。
“你很关心他?”柳梦兮抬起头,凝视着她的眼睛,想要看清她的心。
“扑哧!”程惜遥被她那认真的眼神逗得笑出来,“我见过他几次,只是每一次要么就是在骗他,要么就是威胁他要屠城,在他眼里,我是魔鬼的化身。”她想起了昨夜花悦兮的话“他是我们给梦兮找的夫婿!”看着眼前这个无比认真的女子,程惜遥想,兴许真的有希望哦!
“那你呢?”柳梦兮认真的表情依旧不减,“你怎么想?你的心,到底在谁那里?”
“我的心?”程惜遥自嘲的笑笑,“我也不知道,反正不在盛世那里。”
“那在谁那里?你的侍卫?还是跟你一起跌下来的那位童公子?”柳梦兮盯着她的眼睛,试图帮她弄清她的感情,“你很在乎童公子,对不对?你一夜没睡,也许有一部分原因在担心盛世,但其实你是想问我童公子的情况,对不对?”
“对。”程惜遥回答得很干脆,“我很在乎他。平时,对于我来说,他们全都无足轻重,在我身边固然好,不在我身边也没什么。只要我想,就可以头也不回的离开他们,也许有不舍,也许有眷恋,但是绝对不会影响我做最后的决定。但是,不论他们谁出了事,我就一定会尽我一切所能去救他们,即使明知道有危险,即使猜到是陷阱,我也会一头栽进去,心甘情愿。我不知道这算什么。友情?爱情?又或者都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