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兰这时打断道:“我现在想知道的是,你为什么杀了我父亲?你说这些干什么?”
李辰呵呵笑道:“别急呀!你父亲的死,也和这韩长生有关,听我慢慢儿跟你说。”
于是,李辰接着说道:“你父亲方行长当初只是个小储蓄所的所长,因为去省里学习,与韩长生结缘,通过韩长生的关系,你父亲平步青云,不仅每年得到了晋升,而且,也参与了韩长生的多个工程投资。其中,高石台子水库也是其中之一。
自从97年的金融风暴之后,你父亲便退出了建筑界,99年那会儿,他倚仗着韩长生的关系,经营了一家劳务公司,这劳务公司本是资本主义的产物,误人不浅呐!……”
原来,方行长自从1999年,在韩长生的“关系”下,经营了一家劳务公司,之后,便通过亲友为其代理,向各个用人单位派遣劳动力,私下里钻了法律与监管的空子,通过克扣员工发放的工资,与降低代缴的社保基数等手段,从中获利。
所以,致使许多劳动者在不清不楚的情况下,与其他正式职工做着一样的工作,却拿着不对等的收入。而那些劳动者殊不知,等年老退休之后,退休金将会少的可怜。
虽然也有先知先觉者投诉或是举报,但因方行长身后有韩长生为其遮掩,所以,每年也自然少不了向韩长生“进贡”。就在方行长了解了内幕,受不了内心的谴责之时,也萌生了解散劳务公司的想法。
2002年,韩长生通过刘致远,想再做一做方行长的思想工作时,或是让其转让劳务公司,或是继续经营,但是方行长退意已决,不愿再做这误国误民之事。
而李辰此时恰恰受刘致远所托,与方行长交涉,协商不成,便将其杀之。而其姐姐方雪玲,也因为窥听不成,泄露了动静,招致灭口。
“你父亲方行长参与韩长生多起不法之事,掌握着他诸多证据,韩长生是不会放过你爸爸的,所以,他必须死!这就是韩长生的残忍之处。”
李辰接着又语重心长地说道:“要知道,那些不法之事就像是毒品一样,一旦染指,你一辈子都洗不掉。想退出?哼哼……那你得‘躺’着出去!能邀你同流合污、狼狈为奸的人是没有‘义气’和‘信任’可言的,有的…只是‘不信任’。”李辰的这般叙述,直听得方雪兰瞋目切齿。
殊不知其身后,方雪玲与江昊泽也早已从佛珠之中抽离了出来,尽数知晓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方雪玲切齿横眉地怨恨道:“难道…就因为别人的一句话…就这么把我的家给毁了……”继而声嘶力竭地喊道:“你不是和他们有仇嘛!为什么还要听他们的!”
忽然,只听“砰砰”两声炸响,天花板上的日光灯管暴裂般地向四下里炸开,一股阴风迎面骤起,直惊会客室里的数人心惊胆颤,为之一震。
随即看守人员入室,将众多犯人纷纷带离,会面提早结束,但谁也想不到,这一切的异象,竟然是来自一个冤魂的呐喊!
方雪兰骤然起身,声色俱厉地问道:“你不是和他们有仇嘛!为什么还要听他们的?”
李辰边被看守押解着边回头说道:“你们记住:‘贼是小人,但智过君子’,‘变不可测,小戒则大安’,你们好自为之吧!”
方雪兰心有不甘地说道:“你还没有回答我呢!呀……呀!”
江智恩拦住几欲要跟出去的方雪兰,轻拍着其肩膀说道:“看来我们得从长计议了,对手比我们想象的要强得多。”
方雪兰回头问道:“他到底什么意思呀?智恩哥,他最后说那两句话是什么意思?”
江智恩面色有些沉重地说道:“从他的角度上来看,他不支持我们去找韩长生,是让我们三思而后行的意思。”
江昊泽与方雪玲则在二人身旁默默地注视着,方雪玲恨恨地说道:“要他这样惺惺作态……”
江昊泽则轻轻地摇着头说道:“真没想到他竟能说出这样的话!竟然还担心这两个孩子的安危……”不由地有些轻嘘。
待江智恩与方雪兰驱车往回走时,方雪兰倚靠着车窗,喃喃地说道:“李辰所说的话,我思来想去还是觉得别有深意。
智恩哥,你想啊!他身负杀妻灭子的大仇,如今却被你设计,身陷囹圄,如果你是他,你会放着像我们这样找上门儿来的‘战士’而弃之不用吗?这不大合乎常理。”
“嗯,我也这么觉得。只是……”江智恩似有同感地说道,“他心里打的什么主意,我实在是琢磨不透。”
江智恩边思量着边揣测着说道:“你说你要用咱们,那你就痛快地说出来,我们一拍即合,也不是毫无胜算。
但是我搞不清楚的是,他是因为有他自己的计划,所以才不希望我们介入呢?还是说,他心里希望我们介入,但是似乎要跟咱们玩‘推拉’呢?难不成,他真的是替我们担心?怕我们被韩长生神不知,鬼不觉地给杀了?好像说不通。”
方雪兰思忖着,有些认同地说道:“嗯~没错,你好像说到点子上了。”
而身后车座位上的江昊泽与方雪玲,正在倾听着二人的对话,江昊泽这时说道:“两个‘小傻瓜’,社会经验还是少啊!”
方雪玲不解地问道:“嗯?江叔叔,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知道李辰他打的什么主意?”
江昊泽说道:“那李辰无非就是暂时不能信任这两个孩子。你说他俩光有报仇的想法,却从来没有对李辰说过什么像样的计划,而且到目前为止,什么行动也没有采取过。
你说,换作你是李辰,一个杀人如麻,历经数十年人生波折的投资公司老大,你会轻易地与他们合作吗?要我说,李辰要看得,正是那实实在在的‘行动’,或是像样的‘成果’!”
“噢!原来如此!怪不得……”方雪玲恍然大悟道。
这时,方雪兰又喃喃地说道:“不过,李辰有些话说得也不是全无道理,‘想做什么和能做什么是不一样的’,别说韩长生有那三个骇人的心腹,就单从人脉上来说,一个致远集团就够咱们受得了,说真的,我真没有信心和他们对抗!”
江智恩不禁看了一眼方雪兰,劝慰着说道:“想做什么和能做什么确实不一样,但是,我们可以先从能做的开始做起。”
方雪兰听后,思忖着喃喃道:“能做的……我们能做的……”
忽然,方雪兰脑中似乎灵光一现,似有所悟地说道:“哦我知道了智恩哥!李辰要看的,好像是我们的‘诚意’!”
“么?诚意?这什么意思?”江智恩不解地问道。
方雪兰继续说道:“你想啊,李辰现在身陷囹圄,暂时动弹不得,但是这并不代表他不想报仇,相反,他报仇的欲望只会愈加强烈。
而我们,虽然他有心想与我们合作,但是鉴于你这次对他的设计,他不得不为自己谋求一个妥善的报仇计划,既可以提防我们对他的再次设计,又能得报杀妻灭子的大仇,所以,我们现在要做的,就是给他看我们的‘诚意’。”
江智恩心领神会地说道:“噢!对对对……好像真是这样!那么我们的‘诚意’……”
方雪兰继续说道:“李辰想要看我们‘诚意’,比如,我们有什么样儿的动作,我们和谁接触过,还有,我们都搜集了什么……其它等等,诸如此类。”
江智恩笃信地点头说道:“我知道了,正好一会儿我得去见见鹏宇集团的代表李淑怡,如果能让她动摇,我想,李辰定会支持我们的。”
方雪兰有些吃惊地说道:“李淑怡?鹏宇集团代表?那个人你怎么能见着?你认识她?”
江智恩嘴角上提,露出一抹微笑,说道:“‘相逢何必曾相识’,都是人生的‘过客’。”
车后座的江昊泽和方雪玲忍俊不禁地笑道:“这孩子什么时候这么会‘拽文嚼字’了?”
“多半是跟雪兰学的。”方雪玲笑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