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兰看着江智恩的面庞,满眼地肯定,说道:“嗯!当然算成功了,这样还不算成功?”
江智恩深呼吸了口气,似有疑虑地说道:“未必呀!他们一日不受到惩罚,一日就不算成功,人的事情,变数太大,谁也说不准。”
方雪兰这时思忖着说道:“可能往往人们的成功,并不像我们想象的那样,就像‘一朝成名天下知’那样的轰轰烈烈,可能更多的是平淡而又有些不自信,既质疑自己的能力,又忧虑接下来要走的路。
不过我想,对生活幸福的憧憬会给我们勇气,正因为有了那样的不确定,才使得我们更加谨慎地走着以后的路,而不要像高建斌他们那样,对权力和金钱的执着,已经丢失了他们作为一个人的良知。”
“嗯!没错。”江智恩肯定道。
“起初当我得知,是高建斌和周子诚背叛了我爸爸的时候,加上当时亲戚对我的背弃也时过不久,那时我就对人的良知、人与人之间的感情质疑过:
人情到底算什么?究竟有多厚重?就是到现在,我也依然认为,人情有时可能只值个十几二十块钱而已,友情如此,交情如此,恩情也如此。”江智恩深有感触地说道。
方雪兰这时也似有所感地认同道:“嗯,我小时候在叔叔家也有过这样的感受,人情有时真的很廉价,是我们对它的期待太厚重了。不过从中我也明白了,不是所有的人都值得我们为他付出什么,或是对他期待什么……”
车窗外的街景飞弛般地后退着,漆黑的夜空,熠熠繁星,烁烁街灯,疾驰的车流,皆融汇在了这如画般的夜景之中。
只是,人世间的事情,真的就和这夜景一样美丽吗?
夜色下,那些黑漆漆的地方又有些什么呢?
明天,又会有几滴眼泪,几份笑容呢……
自从高建斌、周子诚以及李辰被江智恩设计围捕之后,连日来,各大媒体、电台、网络,报社均争相转播转载着孙妍的报道内容。
网上的各种评论更是铺天盖地,忿恨李辰冷血杀人的也有,痛斥高建斌不择手段,以权谋利的也有,怒骂周子诚贪腐成性、辱没良知的也大有人在。
但同时,也有质疑的声音,“偷拍的视频到底说明什么问题?”
“几段录音真的就是本人的声音吗?”
“江智恩和李辰这样的做法,就没有一丝逼迫的意味吗?我们是应该支持,还是应该抵制”
……
如此疑问,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一时间,各种观点的碰撞就成了人们茶余饭后的谈资。
理所当然的,海山市公安局,致远集团,也被推到了舆论的风口浪尖,而官方对这次事件的态度,则以“正在调查审理中,不方便透露”为由,变得有些暧昧,使人琢磨不透。
江智恩与方雪兰关了电视上的报道,各自吃着早饭。
江智恩这时说道:“雪兰,咱们前段日子刚盘下来的店先不开吧,你把它租出去,高建斌他们这次栽了个大跟头,不会那么轻易善罢甘休的,一定会想尽办法脱罪,咱们要趁机立足,不能把希望全部寄托在官方的身上。”
方雪兰支应道:“嗯,不久前我也是这么想,可是,我们怎么‘立足’呀?在哪儿‘立’呀?”
江智恩这时吃完碗中最后一口饭,说道:“等最近我们找个时间,去看看李辰,从他身上找找方法。”
方雪兰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地看着江智恩,心中猜测道:他心里应该有想法了吧?
娓娓地支应道:“嗯,知道了。”
边说着边放下手中的碗筷,跟在江智恩的身后径自来到玄关处,为江智恩披上外套,掸了掸他身上的浮尘,嘱咐道:“万事小心,注意安全。”江智恩支应着便出了家门。
方雪兰回到餐桌前,收拾着碗碟,一切都像往常一样,恬静而又自然。
但是,房间的阴凉处,却有两个恍惚的身影,一脸欣慰地看着二人,正是江昊泽和方雪玲的魂魄。
只听江昊泽幽幽地说道:“如果没有那些破烂事儿,我真希望智恩能就这么生活下去,多好啊!”
一旁的方雪玲轻幽地说道:“那咱俩这不成亲家了?”
江昊泽呵呵笑道:“是啊,就是不知道智恩心里怎么想的?”
方雪玲略带笑意地问道:“那么说,江叔叔,你对我妹妹很满意喽?”
江昊泽这时哈哈笑道:“当然满意了,我还想谢谢她呢!数年如一日地照顾着我家智恩,这么好的姑娘上哪儿找去?”
方雪玲抿嘴笑道:“那万一…我是说万一啊!万一智恩哥要是真对我妹妹有意,那咱俩在辈份上应该怎么称呼?”
江昊泽忽然表情微愣,心想:是啊,我应该怎么称呼雪玲呢?唉呀,我老婆要是在就好了,她明白这个。
于是马上岔开话题,说道:“嗯……对了雪玲啊,你上回跟我说的那个‘泽福灵光’,你还知道这个灵光的其它事情吗?”
方雪玲听江昊泽突然这么一问,便答道:“哦,知道一些,干嘛?这个灵光是强求不来的,取决于阳世的人对你是不是真心?如果不是真心的话,叫谁帮忙也不行。”
江昊泽幽幽地说道:“我知道,我不作假,我只是好奇,你再跟我讲点儿关于那‘灵光’的事情。”
于是方雪玲便娓娓清幽地说道:“那灵光其实就是真心对你的阳世之人,在你过世之后,情感意志上的真情表达。
每个人表达的方式不同,有的人是流泪,就像前几天陈爷爷那样的,有的人是祈祷,有的人是忏悔,形形色色,各不相同,不过却殊途同归,都是‘真心’地流露……”
江昊泽边听边点着头,清晨的阳光越来越烈,二人一边说着一边进入了旁边的结界入口。
缕缕晨光洒进宽敞明亮的厅堂,方雪兰推开阳台和卧室的橱窗,丝丝沁凉夹带着缕缕春温,轻拂着方雪兰那清秀的面庞,窗外咕咕鸽声,啾湫鸟鸣,以及枝头上片片嫩绿的春意,立时变得清晰起来。
方雪兰深呼吸一口窗外清新的空气,便回转身来打扫着室内。
约十几分钟过后,忽闻门外有敲门声,方雪兰透过猫眼儿看去,见是经常与邻居王阿姨在一起的大婶,便开门招呼道:“阿姨,您有什么事?”
那敲门的女人边打量着方雪兰边窥看着屋内,小心地问道:“啊……智恩在家吗?”
“他出车去了,您有什么事找他?需要我捎话吗?”方雪兰谦恭地问道。
那敲门的女人谨慎地自我介绍道:“你……是叫方雪兰是吧?智恩的对象。”
方雪兰一听被人误会是江智恩的对象,秀气的小脸顿时一片绯红,如天边的红霞一般,含羞地否认道:“不是,我俩不是情侣。”
“我是你家邻居王阿姨的亲戚,我姓刘,也在这附近小区住,我有点儿事想跟你说,能方便让我进去吗?”那刘姓阿姨不等方雪兰答允,便径自进了家门。
方雪兰出于礼让,便也没计较什么,随手带上了房门,为刘姓阿姨倒了杯水,便坐在其身边,那刘阿姨接过水杯,便打开话匣,神色有些难以启齿,却又好像有话必须得说出来的样子。
只听刘阿姨说道:“雪兰啊,我就这么称呼你了。”
“嗯,行,刘阿姨。”方雪兰应道。
刘阿姨接着说道:“雪兰啊,你听我说,也许你听完我说的会觉得不可思议,或是觉得很可笑,但是希望你能冷静的想一想,世界这么大,可能只有人类的存在吗?”
方雪兰微愣,两眼满是疑惑,不解地问道:“您说吧,刘阿姨,我会好好听的。”
那刘阿姨接着说道:“嗯好,那我就说了,前段日子,你家智恩是不是病过一场?躺在家里好几天?”
“对啊,那天您不是也看到了吗?怎么了?”方雪兰问道。
刘阿姨接着问道:“他是经常这样啊,还是偶尔发作一次?有没有去过医院?”
方雪兰见刘阿姨是问江智恩健康的事情,心下思忖着:这阿姨是有什么偏方吗?还是知道智恩的身体是怎么回事?为什么这么神神叨叨的?
便答道:“他倒不是经常这样,只是…嗯……”
方雪兰心想:我不能告诉你我俩是做“赏金猎人”的。
于是接着说道:“就是偶尔会这样,怎么了?您有什么办法能治好他吗?”
刘阿姨问道:“那医院去过了吗?医院怎么说?”
方雪兰答道:“去过,不过医院只说是‘着凉了,受了些风寒,’基本上都是这么说的,然后再开几副药,也查不出什么毛病!”
那刘阿姨这时神情肯定地说道:“唉呀没错儿!我就是说嘛!准是外邪入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