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俊奎一时头绪纷乱,举足无措,而另一边刘致远又倍加催促,让其尽快离开中国,于是赵俊奎便躲了起来,暗中调查周子诚身边的亲近之人。
就在数日前,从HappyClub的一个坐陪小姐那里获悉,周子诚每当醉酒之时,便会大哭大叫,说什么“对不起江昊泽、不该修改什么笔录”之类的话语,赵俊奎的心头顿时火起,恨不得立马找到周子诚,将其抽筋扒皮。
但转念一想:周子诚为什么这么做?如果是他个人行为好像说不通,那么又是谁指使他的呢?从他现在的位置上来看,他好像不过是个棋子,真正的黑手应该还在幕后。于是,赵俊奎继续顺藤摸瓜,往下调查,但却毫无进展。
这日,赵俊奎从睡梦中醒来,脑海中一直重现着那日推江昊泽坠楼时的影像,心中不适,便独自来到了江智恩家的楼上,正于楼顶墙根处倚坐静思时,忽闻楼下传来吵嚷之声,便悄声凑近窥听,从江智恩与陈泽恩的对话中得知,原来,这段日子之所以家中无人,是因为江智恩在陈泽恩的家中暂住。
待陈泽恩走后,随着一声轻叩的关门声,赵俊奎从楼上下来,伫立在江智恩的家门前,冰冷而又深遂的眼眸里透露着犹豫。
虽然头上的鸭舌帽压得很低,但是却掩示不住其内心的矛盾,微微抬起的下颌隐隐地透露着一种“迫切”,腮边那道长长的伤疤随着咬肌的时紧时松微微颤动着,似乎有种欲说还休的冲动,最后,却只留下了一声长长地轻叹,便下楼去了。
来到楼下,赵俊奎刚走上几步,便回头仰望着江智恩家的阳台,随即转过身来暗暗思忖道:“能调动周子诚的人无非就是公安局长高建斌和刘致远,周子诚如今又升任为海山市刑警总队队长,虽然没有什么证据证明高建斌和刘致远是幕后指使者,但这二人肯定脱不了干系,看来这个‘仇’一时是报不了了,得从长计议。”
如此想着,赵俊奎便打了一辆出租车,当坐进车里,司机问道:“您要去哪儿?”
赵俊奎脑中忽然灵光一现,眼神微动,说道:“致远集团。”出租车司机支应着便驱车而去。
要说这赵俊奎,也真不是个简单的人物!当初怎么就想得到调查周子诚呢?
其实,早在刘致远赠予高建斌和周子诚金块时,赵俊奎便已留意了眼前的这两个人,就在刘致远与二人对话之际,赵俊奎就已经猜想出个一二——江昊泽的死,高建斌可能也脱不了干系!还有一旁的周子诚,若真与此事无关,那两个沉甸甸的金块儿也不会拿得如此“顺手”!
事后赵俊奎细细想来:高建斌身为公安局长,平素多与刘致远交往密切,要调查他恐怕不易,所以相比之下,从刘致远的身边入手可能更为简单。而这个周子诚,见钱眼开,是非不论,应该能从他的身上挖出些什么!
于是,便暗中派自己的亲信之人时刻留意周子诚的举动,终于,在坚持调查多日之后,从HappyClub的服务生那里获悉,因为周子诚自从那日收受金块儿之后,便经常出入俱乐部,不仅吃喝一番,而且还多有欠账,连里面的“小姐”也多有抱怨。
但碍于刘致远的面子,也只能忍气吞声,不敢得罪,但私下里却常被人作为“谈资”,多有议论,而周子诚酒醉后的言行更是成为人们议论的“焦点”。
当赵俊奎听闻此消息之后,更加笃定先前的判断——江昊泽的死并不是像自己之前了解的那么简单,可能连自己也被他人“利用”了!
坐在出租车内的赵俊奎此时心中已有计较,瞑目暗忖道:“江昊泽是被我所杀,原本打算以此事连累上致远集团,没想到却被刘致远仅凭几个金块儿轻易化解,这一官一商之间的勾结看来不是我一个‘小民’能挖断的,我需要有更大的力量。
自从一年前我取代了鹏程公司的付连清之后,虽然刘致远表面上对我还算客气,但若不是我手里攥着鹏程公司的秘密账薄,刘致远也不会如此帮我。
原本只想为妻子报仇,没想到却越挖越多,现在又牵扯上了周子诚和高建斌,看来江昊泽的死好像隐藏着更多的秘密,如果我继续挖下去,恐怕结果会让我失望呀!如果再逼得刘致远狗急跳墙,伙同高建斌结果了我……”
赵俊奎想到此处,不禁轻叹了口气,眉头紧蹙,神情显得心有不甘,但又无可奈何,只暗暗思忖道:“也罢!兵法中有云,‘逼则反兵,走则减势’,不如先退后一步,韬光养晦,待他日厉兵秣马,万事俱备,再卷土重来不迟!”
赵俊奎如此思量一番,不多时便来到了致远集团的会长室,敲门而入后,见刘致远正背对着大门,双手交叉于胸前站在窗边向远处眺望着,若有所思的样子。
从背影上看去,好像心情不大好,与室内肃穆的气氛格外相称,当听到轻轻的叩门声后,刘致远转过身来,眉头紧锁,眼神中甚是不满,冷冷地开口道:“这几天你上哪儿去了?”
赵俊奎心知刘致远对自己的不满——这几天找不到自己,又电话联系不上,让自己尽快出国,而自己却又百般拖延。
于是淡然地搪塞道:“没去哪儿,就是做了些出国的准备。”
刘致远颇为不信地冷笑道:“准备好了?”
赵俊奎也敷衍道:“差不多了。”
刘致远的表情忽然变得严肃,厉声说道:“差不多了?那就快点儿!”
赵俊奎嘴角微微上提,冷笑道:“这我可快不了,得看你配不配合了。”
刘致远不知赵俊奎葫芦里卖得什么药,防意如城地问道:“什么?还让我配合什么?”
赵俊奎也不与刘致远对视,始终低眉冷冷地说道:“钱,我需要钱。”
刘致远听后满脸地无奈和鄙夷,一副不耐烦的样子说道:“钱我不是给你了吗?你在国外先拿着那些钱用,用完了之后再给我打电话,我再汇给你,这样不就行了吗?你有什么可担心的?”
赵俊奎则不以为然地说道:“那怎么行?到时我人在国外,也不是说能回来就回来的,怎么相信你?”
刘致远这时郁闷已久的心头之气终于暴发出来,厉声说道:“你不相信我?呀!这段日子以来是谁给你摆平这么多事儿?现在你又来说什么不相信我?你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赵俊奎不急不躁,冷冷地说道:“不是不相信你,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保障,如果你站在我的角度,你也会这么想的。”
刘致远强压着怒火,故作温言地说道:“钱的事情你不用担心,等你到了国外,我还会再打给你的!你现在应该做的,就是尽快离开中国!现在虽然有高建斌在警察局那边应付,但是你始终不走,那就不一样了,什么叫‘夜长梦多’你知不知道?”
赵俊奎看惯了刘致远虚假的嘴脸,不以为然地说道:“不用像你说得那么麻烦,钱你一次性给我就行了,等我出国后,谁也不找谁,这样你也清静,我也安生,岂不是‘两全其美’?”
“么?‘两全其美’?哦……哦……”此时的刘致远已被赵俊奎的话语气得抑郁在胸,边来回踱着步子边敲着胸膛,长吐一口气后狠狠地说道:“你要多少?”
赵俊奎眉眼不动,淡淡地说道:“给我准备五百万,我马上起程!”
刘致远听后厉声叫道:“呀!五百万是五百块呀?说给你就给你了?”
赵俊奎话头立时跟上,抢言道:“那我就等,你什么时候准备好了,我便什么时候离开中国。”
说完赵俊奎心想:反正如今也撕破脸了,彼此之间也用不着再装什么,直来直去的更好。
刘致远怒目而视着赵俊奎,此时的他恨不得把赵俊奎生吞活剥了!
“赵俊奎,当年你来到我的手下是怎么对我说来着,说你想借我的实力为妻子报仇,甘愿为我鞍前马后,赴汤蹈火。当初我念你对妻子有情有义,收留了你,现在你却又跟我玩这忘恩负义的把戏,你当我刘致远是纸糊的,就那么好欺负?”刘致远不忿地说道。
赵俊奎这时抬眼注视着刘致远,眼神之中似乎透露着怨恨,一字一句地说道:“我不是已经为你‘赴汤蹈火’了吗?方行长我不是替你解决了吗?他记录的‘变天账’和证据不也给你了吗?警察那边不是没有继续追究吗?甚至我还给了你一个‘赠品’——就是他的女儿我不是也杀了吗?这样还不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