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雪玲缓缓地说道:“你的那串佛珠是凤眼菩提子做的,菩提树本是有灵性之物,它所产出的果实当然也具有灵性。
古时候,一些修道参禅之士都用它作为修行的法器,而像一些别有居心的组织,比如以前的白莲教,也听说过有人用它作为收魂纳魄的工具,但是因为年久失传,懂得此法的人大多已不在这世上了。
虽然现在也有算命看相的江湖术士,但大多都是行欺诈之术,敛人钱财,算不上有真本事的人。不过倒是有人跟我说,这个凤眼菩提子可以暂时作为我们在阳世的‘肉身’,以供我们‘栖息’。”
江昊泽听后为之一惊,说道:“‘肉身’?你是说我们可以一直附身在佛珠之上?不被阳间的阳气所伤?不会吧?要是那样的话,人间的鬼魂岂不是多了去了?”
方雪玲忙解释道:“要说阳间像你那样的佛珠,仿制品倒是不少,但真有你那佛珠功用的应该不多,虽然菩提子每年都能产出不少,但是能做成像你那串佛珠一样有灵性的法器,那可是百里,啊不,应该说是万里挑一。”
“噢!也是。”江昊泽这时唏嘘道,“听我媳妇说,为了给我请这佛珠,她斋戒诵经整整八十一天,还沐浴,还不停地跪拜……真是,难为她了!”
方雪玲说道:“就是嘛!那就是诚意!人家说,‘精诚所至,金石为开’,想必,也是阿姨的诚心打动了得道的高僧。”
江昊泽也说道:“嗯!我那时还笑她呢!现在想想,真觉得对不住她。”
方雪玲接着说道:“现在虽说这菩提子可以暂时作为我们在阳间的‘肉身’,但是因为灵魂形态不同,我们能感受到的就只有触觉,而像其它几种感觉是没有的,所以我们听不到、看不到周边的事物,也闻不到任何气味,能感受到的只有周围的冷暖。”
江昊泽听完方雪玲接下来的言语,似乎有些恍然!
回想刚才来结界之前仿佛被什么东西烫到的感觉,原来是因为这个原因。
忽然江昊泽又想到一事,便问道:“那如果我们栖身在佛珠之中,怎么分辨现在是白天还是夜晚?”
方雪玲这时莞尔一笑道:“这个我也打听到了,因为你已经附身在那佛珠之中,那时的你已经不在是个‘人’的状态,而是植物的状态,你得像植物一样去感受身边的环境,据此来分辨是白天还是黑夜。”
江昊泽一听,心下凉了半截,一脸的郁闷,心想:我已经是个死人了,这就够郁闷的了,如今我还得像植物一样生活,真是……太让人接受不了了!
方雪玲也窥探到了江昊泽的心中所想,开解道:“江叔叔,你又不是一年365天都得附身在那佛珠之中,不必心生烦闷,不如安心接受,早日掌握其中技巧,日后定会派上大的用场。”
江昊泽闻听方雪玲之言,虽然也觉得言之有理,但一时还真是无法释怀。
方雪玲见江昊泽一时忿忿难平,便安慰道:“要不这样江叔叔,平时我也会附身在那佛珠之上,这样咱俩一起体会其中奥妙,将心得体会各自述说,这样也能方便精进,你看怎么样?”
江昊泽听到方雪玲这么一说,心想:这倒也是个办法。
于是便答应道:“也好,还是你想的周到,那我们现在上哪儿?”
方雪玲思忖片刻说道:“我们在这儿也有段时候了,想必阳间已过去了数日,不如我们现在就回到阳间,附身在佛珠之上,一来体会白天夜晚的不同,二来也好了解各自亲人的生活现状。”
江昊泽应道:“好,就照你说的办。”于是江昊泽和方雪玲二人便出了结界,又重新回到了阳间江昊泽的家中。
这时的阳间已是七天之后的清晨,二人见家中无人,江昊泽自言道:“智恩可能上山晨练去了,我们等一会儿吧。”
方雪玲应声道:“嗯好。”
方雪玲此时心有疑问,忍不住拭探性地问道:“江叔叔,我心里一直有个疑问,不知道该不该讲?但是如果不讲,可能对你对我都不好。”
江昊泽找一座位坐下,也示意方雪玲随意,不解地问道:“说吧,咱俩现在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如果心里有什么事,最好能让对方知道,说不定对我们彼此都有好处。”
于是方雪玲开口问道:“江叔叔,你是怎么被人害死的?还有,他们为什么要害你?”
江昊泽听后,心下也觉得这件事早晚都得让这孩子知道,再说其父方行长与我的死因多少也有所牵连,不如现在就告知她一切,也好让她心里有个数儿。
方雪玲一边静待着江昊泽的回应,一边窥听着其心中所想,忽闻“与其父方行长有所牵连”,心下微动,但并未露出声色,只是静待着江昊泽的述说。
只听江昊泽缓缓地说道:“也罢,我现在就说给你听,也好让你了解事情的大概经过。”
于是江昊泽便将自己生前收到“变天账”一事,继而又前往泰山集团查证,又是如何被人所害,一一说与了方雪玲知晓。
方雪玲听后,幽幽地叹了口气,说道:“原来你是这么死的!太冤了!就像我一样,但是他们为什么要杀你呢?只因为你手里有‘变天账’?是不是那个杀你的人和你有仇啊?”
江昊泽边思忖着边继续说道:“我想了几日,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变天账’可能只是个‘引子’,他们真正忌讳地,是我正在着手调查你死因的事。
根据你以前对我说的,你在门外听到别人与你父亲方行长的对话,这里面肯定牵扯到了某些人的利益,他们怕我继续追查下去,所以才会杀我灭口。”
方雪玲问道:“那你觉得会是谁?”
江昊泽答道:“致远集团肯定是幕后黑手,但是不知道是刘致远授意还是其他人授意?海山市公安局的高建斌也应该有所牵扯,泰山集团的沈之泰和沈之栋也被利用,雪玲,你父亲方行长的事情你还有没有知道的了,说说之前没说过的事情吧。”
方雪玲摇了摇头,说道:“没有了,父亲从来不对我们谈起他工作上的事情,我知道的,再就是爸爸从来没在钱财方面拒绝过我们。”
江昊泽轻叹了口气,喃喃地说道:“看来劳务公司利益分配的问题是你父亲之死的诱因,难道致远集团因为怕多给你父亲几个钱就杀人吗?这…好像也说不通……”
二人正在思忖之时,玄关处的门被打开了,随即江智恩便脱鞋来到厅堂,边倒着水边喃喃言语道:“这老头真是,没招他没惹他,干嘛总跟我过不去?”一边说着一边喝着水。
江昊泽和方雪玲兀自纳闷:出了什么事?
但见江智恩喝过水后便拿起书包来到玄关处,就在其回身取桌上的佛珠之时,江昊泽和方雪玲赶紧投身于佛珠之中。江智恩拿起佛珠,背起书包便出了门。
一路上,江智恩神情郁郁,想必是早上的事情仍然让他心中不爽。
原来,就在江昊泽与方雪玲未到阳间之时,在阳间的江智恩因为前几日将周洋等人打伤住进了医院,次日,其父周子诚与其他学生家长均找到学校,问清事情缘由,经过老师的询问以及刘诗蓉的作证,诸位家长自知理亏,也不好再说什么。
加之周子诚与江智恩一家有过交情,所以也只能自认倒霉,垫付了所有医疗款项,这件事至此也就算不了了之。
但事后没出两日,江智恩在整理父亲遗物之时,发现了抽屉内的日记和“变天账”,以及方雪玲被害的监控录像,江智恩一时目瞪口呆,震惊不已!同时又不敢相信父亲的所作所为,不停地翻看着父亲的日记,看了一遍又一遍。
如此恍惚地度过了数日,就在江昊泽离开的第四天,江智恩思忖道:“受贿不受贿暂且不提,单就从日记上来看,父亲之死绝不是自杀,好像牵扯到了诸多人群,应该是被人害死的,而凶手应该是致远集团派来的人,如果我现在报警,警察局会受理吗?毕竟他们也收受了致远集团的贿赂;但是不报警,父亲的冤屈又怎么主张?”
江智恩思来想去,心想:还是应该报警。不报警,父亲的冤屈只能就此掩盖;报了警,起码于世人之前鸣之不平,警察局纵然想只手掩盖,也绝非易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