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工作很忙吗?脱不开身?”
“对。”
任依忽然红了眼眶:“那你回来好不好,不要工作了。早上不是说好的吗,要一起帮我庆生的。我在家做好饭等着你,跟你说哦,我今天特地学了两个新菜,你回来尝尝好不好……”
“任依。”安泽司忽然出声打断他:“听话。”
他说听话。
我特地准备一顿丰盛的晚餐,等你到深夜;看到你和别的女人在一起的照片我可以装作不在意。我只是想让你回来尝一尝桌子上的饭菜,听你说一句“生日快乐”,哪怕是看一眼你略带疲惫的笑容也好。
可是你却对我说……听话。
任依猛地挂断电话,眼神变的格外空洞。
自己从前那些自以为是幸福,原来不过是被命运生生扯进的劫数。
独自站在空荡荡的房间里,她仰起头看看精致的天花板,明亮的灯光刺得眼睛生疼。明明告诉过自己要不哭的,怎么还后有东西一滴滴的落下来?
安泽司盯着被任依挂断的电话好久,心里的不安越来越大。但扭头看到贺雪亭越来越苍白的脸色和泛紫的嘴唇,他垂下眼,驾着车子飞快的驶向医院。
他想,等明天再好好解释。
可是他却不知道,有一个女子,在这个同样的夜里为他流尽了泪。
他只告诉她,叫她听话。
手里握着的手机再一次响了起来,任依僵硬的按下接听键,先是一阵“沙沙”声,接着江辰熏的声音清晰地传来,一字一句,字字剜心。
“你怎么知道我是为她回来的?她跟着我二十年,就算是养了条狗,我也不能不闻不问,对不对?”
“对于那种女人,无非就是给她一巴掌冲你汪汪大叫,轻轻摸两下又对你摇头摆尾,你不觉得很可笑吗?留着她,当然还有利用价值……”
任依忽然笑出声,声音沙哑低沉。她猛地把手机摔出去,发出清脆的碰撞声,手机亮了亮,便再没了声息。
她给了他二十年,到头来却换回一句连狗都不如。
从头到尾,一直都是自己一厢情愿。
那应该是在十年前,还在上初中的自己背着书包,和江辰熏一起走在放学的路上。那时的他依旧神采飞扬,明亮的眸中是掩不住璀璨,自己一步一步跟在他身后,听他骄傲的宣布:“我一定要站上音乐的顶峰。”然后他回过头来,眼中闪烁着一抹促狭:“如果你能等到那一天,我就娶你当老婆。”
他随口的一句话,自己却拿它当一辈子。
任依走到餐桌前,把做好的菜一盘盘的倒掉,再回到屋里拿出两根蜡烛点上,将所有的灯熄灭。
二十五岁的生日,收到了两份最好的生日礼物。
一个是曾经爱过的,一个是爱过后才知道不能爱的。
回头看看那自己走过的二十五年,纵使一路跌跌撞撞摇摇晃晃,还是一片空白。
任依捂住脸,哽咽着哭出声来。
“祝我生日快乐。”她低声对自己说。
十二月份的晚上,有种说不出的寒冷与凄凉。
整个夜空灰蒙蒙的,路两边的路灯发出淡淡的昏黄,照不尽厚重的黑暗。
安清伦将车停在任依住的别墅前,望着玻璃窗里昏暗的亮光,不禁苦涩的摇摇头。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来这里,只是脑海里不断显现出任依清丽的脸庞,微笑的,调皮的,落寞的,生气的……他努力告诉自己冷静,却依然无济于事,等清醒过来,人已经在这里了。
什么时候,他的感情竟然不受自己的控制了。
哪个瞬间,那张素颜就这样落在了自己的心里。
只是,这注定是一份沉默的感情吧!
他希望自己永远没有机会说出口,只要能常常看到她幸福的笑容就足够了。
这样就够了。
他低头苦笑一声,对着窗子里轻声说一句“生日快乐”。
默默的回过头,发动引擎便要离开,就在这时,手机的铃声,打破了夜的沉静。
安清伦拿出手机,是一个陌生号码,疑惑的按下通话键,里面传来低沉的女声。
“不去看看你嫂子吗,也许她在哭哦……”
安清伦的脸色有些阴沉,“你是谁?”
对方没有说话,接着电话就挂了,来去匆匆。
将手机放进兜里,安清伦不禁疑惑,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着,他下了车来到别墅门口,按了按门铃。
过了很久,任依才开门,看到门口的安清伦,她有些发愣。
“你怎么来了!”
安清伦看着她红肿的眼睛,心里有些沉重,原来她真的哭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打电话的那个女人又是谁!直觉告诉他,有些蹊跷。
“没事啊,今天不是你生日吗,来祝你生日快乐啊!”安清伦径自走进屋里,故作轻松的说道。
任依低头笑笑,关上门,顺手将灯打开,“谢拉,不过你怎么知道我的生日?”
“哥告诉我的啊。”
任依倒了一杯热茶递给他,“是吗。”
安清伦点头,四处看了看,问道:“你自己在家吗?哥呢?”
任依坐在沙发上,怀里抱着靠枕,道:“他公司有事,在忙。”
安清伦皱眉,“可是我今天碰到他了,他很早就下班了,还说要帮你过生日。”
任依苦涩的笑笑,“那就是又碰到比我重要的事情了吧。”
桌上的蜡烛还燃着,橘色的火焰摇曳着她脸上的朦胧。
安清伦下意识的握握手,安慰道:“我哥一定有很重要的事。”
任依耸耸肩,一脸轻松的样子,“无所谓啊,我现在高兴得很。”说罢,她还大笑几声。
安清伦只觉得心里有些酸痛,连声音里也夹杂着几分惆怅,“你不是告诉我不要强颜欢笑吗,那你现在又算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