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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2章 结局(4)

年关将至,裴府里头有条不紊的除尘,供生。庭萱还得出空闲去了趟白马寺,诚心求了两座送子观音,只望心诚则灵。每年这个时候是府里最忙的,裴墨玉得知二哥二嫂回了家,家里至今还是风平浪静,就卷了小包袱高高兴兴的回家过年了。这日,裴墨玉前脚刚进门,庭萱在门口接她,两人刚说上话,还没来得及往屋里走,花嬷嬷就一脸喜气的跑过来,连连说:“大喜大喜啊!”

花嬷嬷帮着裴大奶奶掌家多年,历经风雨,遇事比裴大奶奶还镇定,很少这么激动,如今跑的匆忙,发髻都有些凌乱,眼角还闪着泪花。这样子倒是让庭萱和裴墨玉奇怪了,裴墨玉打趣道:“我回家也算不得什么天大的喜事,嬷嬷不必如此高兴!”

“哎呦!小姐惯会打趣老奴!今儿真的是有大喜,大奶奶大喜了!真是老天保佑,老天保佑!”花嬷嬷高兴地有点语无伦次,但还是把事说明白了:“方才薛神医给大奶奶请脉,说大奶奶有了身孕啦!”

“真的!哎呀!大嫂这回是如愿以偿了!二嫂,咱们一起去看看大嫂!”裴墨玉说着就要去大房,庭萱拦住她,说道:“你瞧你这一身风尘,别惊了大嫂,你先回房梳洗一番,大嫂那里我先去道喜,你且快些来!”

“唉!那我先回去换身衣裳就过去!”吩咐人送裴墨玉回房,庭萱就赶快跟着花嬷嬷去了大房,一路上细细问道:“大嫂的身子几个月了?母亲那里回禀了没有?大哥知道了吗?大嫂身子有什么不适之感吗?”

花嬷嬷一一回道:“薛神医说还不足月余,大奶奶身子寒气重,这胎得来不易,只得在床上躺着,不能走也不能动。等过了三个月才让走动。夫人和大爷那里老奴已经禀报过了,大奶奶特意让老奴亲自来请您过去,说要好生谢谢您呢!”

庭萱与花嬷嬷客气两句,人就到了大房,裴夫人和裴大爷已经在屋里了。裴夫人头一回没有对大儿媳妇横眉冷对,脸上都多笑出了三道褶,裴夫人握着裴大奶奶的手,把孕中忌讳的的各项事细细的嘱咐,裴大奶奶也含笑听着,时不时的应上一句,怎么看都是慈母孝媳。裴墨青能比裴夫人冷静一点,但脸上的笑容让他一扫多日来的烦闷,对着薛神医又是拜又是谢的,还当即拿出许多宝物送与薛神医。

薛老头见惯了这样的场面,摆足了谱,见庭萱进来了,端着裴墨青敬上的茶,说道:“尊夫人并非什么大的病症,只不过是体内寒气过重,性子急躁以致内郁结火,这一寒一热滞留与内,才虚了身子。这病并无大碍,倒是你们总请那些个庸医,很好调理的病症让他们耽搁多年!”

裴墨青一直称是,庭萱想笑不敢笑,要知道裴大奶奶用的可都是宫里头的御医,要是知道一个山野匹夫称他们为庸医,非气个半死不可。薛神医看见了庭萱,虎着脸说道:“丫头,你笑什么!”

庭萱道:“我只是在为大嫂高兴呢!您医术高深,庭萱佩服! ”

“少恭维我,给我拿几瓶好酒才是正经的!”薛神医就好这一口酒,这时候别说是一壶酒,就是琼浆玉液裴墨青也去给他找。裴墨玉换好了衣裳匆忙赶过来,见着裴大奶奶高兴地不得了。裴墨玉幼时裴大奶奶就进门了,都说长嫂入母,裴大奶奶对裴墨玉可真是没话说。对这个大嫂,裴墨玉是又爱又敬。现在大嫂多年的夙愿成了真,她真真是高兴极了。

一团喜气,因着裴大奶奶有了身孕,多年来裴府第一次和和气气,圆圆满满的过了个年。裴府府内人丁稀少,但宗族亲戚还是有很多的。裴大奶奶现在是整日捧着个肚子,万事不管。岁末人情往来全都落在了庭萱的身上,不过好在裴墨玉也能帮得上忙,亲族来往有裴墨玉帮衬着,也没出什么纰漏。

这个年忙得厉害,庭萱也没注意裴墨霖和薛老头时常在一起嘀咕什么,等到她发觉的时候,自己已经每天都要喝一些稀奇古怪的药了。药汁黑乎乎的,味道又酸又苦,不知道是用什么熬得。裴墨霖倒是勤快,天天看着她把药喝了才肯走。庭萱倒是裴墨霖的一番心意,也规规矩矩的尽数喝了,每天早上还在那尊大慈大悲的送子观音像前拜上三拜。嘴上再说不在意,心里头那点希冀还是有的。

正月一过,裴府就来了一个面皮黑黄,身穿青衣麻布,约摸三十余岁的汉子。那人来到裴府,口口声声说自己是清荷的舅舅,要把外甥女接回家去。裴夫人在裴大奶奶有了身孕后就更想让清荷留下照顾儿子,只是想着大儿媳妇才刚刚有了身孕,怎么也要等到了三个月的时候,胎气稳定了再提。可在她还没有说出口的时候,人家姑娘家里就来人了。

那个一脸老实的汉子,一看见清荷就偷偷抹泪,还说着知道你家中糟了难,一直请人去打听,没想到竟在长安。还说她舅母怕清荷在外头吃苦,这才刚过了年,就让他来寻清荷了。清荷只在幼时见过这个舅舅,早就忘了他的模样,但见他说的情真意切,又想起家中父母都死在了铁骑之下,悲从中来,两人一齐痛哭。痛哭过后,汉子要把清荷接回家去,清荷心里还想着裴墨青,哪肯跟舅舅回家,便扭捏的跟裴夫人说了自己的心思。

裴夫人也想把人留下,就请了清荷的舅舅来说话,说是要把清荷留在裴家,其中意思已然很是清楚。哪知清荷的舅舅一听,忙说不可,还说他的姐姐,清荷的母亲早就为清荷订了亲事,只等清荷守了孝,就要把人嫁到夫家了。清荷从来不知道自己还有门亲事,当即又惊又怒,急的都快哭了。裴夫人听他这么一说也为难了,还想再和清荷的舅舅说道说道,哪知清荷的舅舅怎么也不肯松口,非要把人带回家去。

裴夫人问裴老爷怎么办,裴老爷不动声色的品茶,一锤定音:“给她几十两银钱,几尺布帛,让她回家吧!”裴夫人心有不甘,又去问大儿子,这清荷的舅舅就是裴墨青花了大功夫找来的,怎么能让人再留下。丈夫儿子都不同意她把人留下,裴夫人除了叹气,就只能无奈的把人送走。

解决掉了清荷这个不算麻烦的麻烦,裴大奶奶心情疏朗,胃口大开,躺在床上养的白胖白胖,肚子也越来越大,性子也越发的和蔼,早先眉宇间的凌厉早已消散,只留柔美。

第二年,在桂花飘香的八月,裴府一夜无眠,伴随着裴大奶奶凄厉的喊声,裴府的嫡长孙应声落地,满府欢喜。庭萱怀抱着那个身上还有污血的胖奶娃,胸口一阵憋闷,堪堪饮了一碗梅子茶才将那腥恶之感压下。清晨日头初升,庭萱满怀希冀的来到薛神医的院内,看着裴墨霖又从薛神医那里端了一碗药出来,夫妻二人相视而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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