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连忙将手机放回包里,面带微笑着迎上去。
知何朝着克理斯笑了笑,正准备用手语打招呼,孟一川突然先松开克理斯的手,给了她一个大大的拥抱。知何踮起脚尖,下巴垫在孟一川的肩膀上,两手不由得抓住孟一川的衣服,来承受他这个太过热情的拥抱。
孟一川在她的耳边轻声低诉,声音因为太过轻柔而格外深情缱绻,“知何,我想你,想你,想你,好想你。”
他的双臂紧紧的勒在知何的身上,她都有些喘不过起来,微微涨红了脸,只好用力拍了拍孟一川的后背。
孟一川立马放松了自己的手臂,却依旧将知何桎梏在自己的怀里,知何在他的胸口推了推,他也没有放开。
直到一直紧紧依偎在孟一川身边的金发蓝眼小正太克理斯,在自家爹地的腰间拍了拍,一张口,流利正宗的英语脆生生,他说,“嘿,爸爸,我还在这儿呢,难道你不准备介绍跟我这位漂亮小姐认识吗?”
孟一川回答他,“这是我的妻子,你以后可能需要改口叫妈妈,当然这个我充分尊重你的自由,也同样希望你会尊重我的选择,尊重我的妻子,好吗?她叫俞知何。”
这些简单的英文口语,知何还是听的懂得,尤其是孟一川的语速并不快。听他一口一个“wife”“mom”,知何垂了垂眸子,半蹲下身子,视线与克理斯持平,朝着他伸出手友好的微笑,表示欢迎。
她的手伸出去,在空中停留了好几秒,本以为面前的小孩子一时难以接受她的存在,这倒也是情有可原。可克理斯突然握了上来,煞有介事的点点头,用英文说:“你好,我很喜欢你。因为你是第一个肯蹲下身子来跟我说话的女士。你给了我足够的尊重和友好,我也会同样回馈给你尊重和友好。俞小姐,我叫克理斯,很高兴见到你。”
知何看着他一本正经的模样,十足的小大人,满口尊重友好,哑然失笑,好半晌,才收回自己的手,向他点点头回以一笑,站起身来。起身的时候,知何想要去摸摸他的头顶,这是她面对小孩的一种宠溺和喜爱的动作,如果站在她面前的是秦款儿,她一定会抱着款儿狠狠的在她肉肉的小脸上亲几下,然后揉一揉她的头发,可是这样亲昵的动作,当对象换成克理斯之后,知何却做不出来,手身在半空中,又讪讪的缩回来,谁知道这个鬼灵精怪、人小鬼大的小男孩会在她做出以上动作的时候,作出什么样的反应。 也许会说知何这个动作不够尊重他呢?
知何再次看了一眼克理斯,抬手将滑落到眼前的碎发 拢归耳后。她有些犹豫,在面对着带着个小男孩的孟一川时,她要怎么说出悔婚和分手的事情?
“做了那么久的飞机,你们一定饿了,你问问克理斯,想要吃什么,西餐还是中餐,还是他比较喜欢快餐?我们先去吃饭。”
看着知何打着手语,克理斯仰着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模样,那一双水色瞳眸撑圆,“哦!爹地,原来你学手语是为了这位可爱的女士,她不会说话啊。”
孟一川点点头,一本正经的回答他,完全没有将克理斯当成一个小孩子,“是的,她是我最爱的女人,曾经的女朋友,现在的妻子,也是唯一的妻子。”
当他说这些话的时候,知何有些骇然,在自己儿子面前,说另外一个女人才是他最爱的女人,难道克理斯不会为他的母亲而愤愤不平吗?
克理斯却出乎知何意料的接受了孟一川的说法,并且兴致勃勃的回答了就餐的问题,想要尝尝真正的中餐是什么味道。
秦殊晏的出现令知何始料未及。尽管他在不久之前打过电话,可是知何完全没有预料到他会来的如此之快。
“跟我走!”
他冷冰冰的眉眼里暗藏着熊熊怒火,似乎一个不察,失去控制,这把火就会将所有的人都烧的遍体鳞伤。
知何一回身,秦殊晏已经将她的手腕紧紧的扼住,她紧张的回头看了一眼孟一川,挣了挣手腕,却没有挣脱。知何只好皱着眉头去看秦殊晏的眼睛,不愿意被他这样从孟一川的面前拖走,又不想卷了秦殊晏的面子,不断的挣扎着。
明明说好了的事情,他怎么还出尔反尔,在这个时候出现。
克理斯诧异的看着突然出现的男人,眼眸里闪烁着兴奋的亮光,扯着孟一川的手臂,“爸爸,这个男人看起来跟俞小姐很亲密。他是谁?”
孟一川眸光一暗,面色不虞,松开克理斯,往前跨一大步,一手抓住知何的手腕,另一手去掰秦殊晏的手指,冷声道:“你放开她,抓疼她了!”
知何害怕他们两人人正面相对,必定会起冲突,身子一转,直接硬生生的插到孟一川和秦殊晏之间。
秦殊晏一扬手,甩掉孟一川的手,同时松开了知何的手腕。
孟一川长臂一伸,直接将知何揽到自己的身后,不卑不亢的直视着秦殊晏的眼睛,“秦总,我这刚一下飞机,您就亲自来接,我还真是有幸。可您对着我的妻子动手动脚,这算怎么回事?”他低声笑了笑,“莫非,秦总有特殊癖好,就是喜欢当别人家庭的第三者,喜欢对已婚的女人下手?”
“哼!”秦殊晏随意瞥他一眼,单薄性感的唇瓣向上一挑,冷笑道:“第三者?孟一川,你恐怕没有搞清楚,现在谁才是外人。”他的目光紧紧的钉在知何的身上,冲着她的方向扬起下巴点了点,他的语气有些僵硬,却已不似起初见到知何那般怒气横生,“小哑巴,过来。”
孟一川握在知何的手微微收紧,心里有些忐忑,却还是在背后的小女人去掰他的手指时,眸光中闪烁的一丝微光像是在风中不断跳跃的微弱烛火,一阵势头稍强的风吹来,那微弱的烛光就此熄灭,
这风无关于秦殊晏,亦或者是任何一个与他为情敌的男人,唯一能动摇他心的不过是被他放在心上的女人。
知何并不知道孟一川登机那天,她打的那个电话最终被接听起。当在人潮涌动,人声鼎沸的机场,孟一川心急火燎之中接到这样一个电话,整个人,整颗心都像是被去而复返的暴风雨肆虐,从里到外淋个透彻。
小哑巴,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那好,我不看了。
除了我,谁也不能娶你,你,记住了吗?
这些亲昵暧昧的话,都是通过知何的手机传到她的耳朵里的。这么久,他都尽量让自己不要去想这个女人,却还是忍不住,在她偶尔想起他的时候发过来关心的短信时,内心所有的冷硬在那一瞬间尽数崩溃。
他有期待,他想看看,在他的离开的那段期间,知何是不是还一如既往,像他思念她一样,心心念念的想着他。显然,事实并非像他希望的那么美好。
他抓着手机,从接到短信的第一秒开始,接下来的每一秒都那么漫长,那么难熬,他竭力控制自己不要去理她的短信,视而不见就好,可是那却像是戒毒瘾一样痛苦难捱的过程,他不停的拿起手机,放下,再拿起,终究还是在几个小时之后,回复了知何的短信。
当他在机场看到知何时,还是深深的松了口气。在爱情里,谁爱的更多、更深、更认真、谁就注定了在这一场爱情的拉锯战里,注定是永远的输家。他心想,算了吧。这个女人用最好的青春陪着他走过,几乎是把所有的一切都给了他。无论她做过些什么,只要她不说,他不提,那么他们就当做那些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阵风吹来,就都化作青烟,散在无尽的空气里消失不见,只要她还在他的身边。
当知何的手腕彻底从他的掌心脱离出去的时候,孟一川几不可查的皱了皱眉头,继而恢复了 清淡如烟的模样,保持着他一贯温文儒雅的书生模样,只是那个像阳光一样灿烂的招牌笑容,销声匿迹于眼角。
自始至终,他都没有用力。只要他稍稍用力,知何很难挣脱。可是抓的住她的人,能够暂时的将她绑到自己身边,她的心呢?她丢在别人那里的心还会被找回吗?
知何跟秦殊晏之间暧昧不清的关系并非一日两日,一次两次,而秦殊晏也从未隐瞒过他对知何的追求。他不是看不到知何在面对秦殊晏时,眼睛里的挣扎和欲语还休,她时常在秦殊晏的面前,表现出任性和 一意孤行的一面,而在他跟她十年的相处中,她一直都是那个乖巧温顺,懂事贤惠的俞知何,从来不会有任性赌气的时候。
这些事实,就算他内心有千般万般的不愿承认,也无法抹去。
克理斯在一旁静静的看了很久,看着自己爹地的脸色越来越冷,在他的手背上拍了一把,安慰道:“爹地,不要这么没出息好不好 ?要么把俞小姐抢回来,要不然就再去找个你喜欢的女孩子。你这么帅,还愁找不到妻子吗?”
这话对孟一川来说,并没有起到任何安慰的作用。反而是勤殊晏听到之后,勾唇一笑,直接扣住知何的肩膀将她拥进自己的怀里,居高临下的看着只到孟一川腰间的小孩,用英语问他,“克理斯? 说的不错,可是你爹地没有机会了,俞知何是我的,你还是好好劝你父亲再去找个女人做妻子更来得实际高效。”
孟一川突然扬唇一笑,只是笑意流于浮表,未曾达到眼底,他没有开口,抬起手臂,打起了手语,“知何,你知道你为什么来接机吗?”
知何耸了耸肩肩膀,试图将他落在自己肩上的手臂弄下去,秦殊晏收紧手指,紧紧的扣着她的肩膀,丢给她一记警告的眼神,笑容阴恻恻的,“小哑巴,告诉他,你来见他,是想告诉他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