陌上逸宸第一次喜当爹,没什么经验,也是高兴过头了,把这事给忘了,生生没注意到孩子不会哭,甚至都没有动过。
好在还有别人,旁观者清,稳婆又是过来人,很快意识到不对劲。就在整个碧瑶轩都回荡着‘恭喜皇上喜得公主’的祝福声中时,稳婆很是时候的泼了陌上逸宸一身的冷水。
“皇上,可否给老奴看看小公主?”这个时候稳婆说话很小心,并没有直接说小公主什么不吉利的话,不然会落得个诅咒公主的罪名。
陌上逸宸孩子刚上手,还没抱够呢,听稳婆这话,很不情愿的把孩子递给她,那样子就好像有人抢他孩子一样,吓得稳婆一个激灵,双手接过小公主。
轻轻拨开小棉被,发现公主居然一动不动的睡着!她接生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遇见刚出生的孩子不哭不闹,不用哄就睡着的呢。
可是,这恰恰就是她觉得小公主不对劲的原因。哪有刚出生的孩子动都不动的呢?
怀着满心的疑问和丝丝点点的恐惧,稳婆的手指轻轻放在小公主的唇边,随即……心里一惊,身子也随之倏的一颤。她并没有感受到一个正常婴儿应有的鼻息。
果然不出她的所料,小公主……已经夭折了!
稳婆吓得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连说话都不利索了,“皇……皇上节哀……”
不是她胆小怕事,只是皇上正沉浸在喜当爹的兴奋中还没缓过劲来,这种时候要告诉他孩子夭折了,那无异于是在触他的霉头,后果不堪设想。她只是一个稳婆,当然要谨慎。
不得不说,稳婆这盆冷水‘泼的很好’!陌上逸宸的笑容瞬间凝固了,“大胆!璃妃娘娘刚刚为朕诞下公主,你居然让朕节哀!是何居心?”
稳婆被陌上逸宸盯着,顿时感觉背脊一阵发凉,想说的话也硬是被生生噎回去了,转而说了句“皇……皇上,老奴老眼昏花,还……还是让御医大人看看小公主吧……”
她可不敢在这时候泼皇上的冷水(虽然已经泼过了……),说不定皇上一个不高兴把失去孩子的痛苦撒在她身上,那她不就是自己找死吗?
陌上逸宸转脸盯着御医。
老御医看了稳婆的反应,大概猜到情况不妙,从襁褓里拿出小公主的小手,把了把脉。
“启禀皇上,小公主已经……”
“已经什么!?”陌上逸宸看了稳婆和御医的脸色,又联想到稳婆的那句‘节哀’,心里对女儿的状况也多少有数了,可他就是不敢承认。一把揪过御医的衣领,瞪着他。
陌上逸宸的暴怒吓得老御医出了一身的冷汗,“请皇……皇上节哀顺变,保重龙体,公……主已经……夭……夭折了。”
轰!
陌上逸宸的心境几乎在一瞬间轰然崩塌!
自己猜测的和别人亲口说的还是不一样的。毕竟刚才只是猜测,没有真凭实据,他还可以安慰自己‘那是假的,不会那样的’。可是现在听见御医亲口给自己的女儿‘判死刑’,他一时还是不能接受,不敢相信,又或者说是不想相信……
“夭……折?”陌上逸宸像是一个泄了气的气球,像是在问御医,又像是在自言自语的说“……怎么会这样?怎么会……”
随即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大步冲到稳婆跟前一把抢过小公主,先是试探她的鼻息,然后又把手放在脖子处试探体温,最后又不甘心的抓过女儿的手腕摸了摸……
然而一切都是徒劳,他做的这些没有一样能给他希望;相反的,还让他彻底坠入那个痛苦的无底深渊……
“不……不会的!不可能!朕的女儿怎么会夭折呢?一定是你们骗朕!”说着恶狠狠的瞪向稳婆和御医,“你,还有你!说,你们对小公主做了什么?说!”失控的一把推倒一边的八仙桌,桌上的茶具果品‘哗啦’一下子七零八落的散落在地上。
如此情景吓得老御医和稳婆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榻边照顾颜冰璃的宫女一个个也都是大气不敢出,生怕一不小心触怒了皇上。
“皇上明鉴,老臣万死不敢欺君啊!”
“是啊皇上,就是给老奴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做出伤害小公主的事啊!”妇道人家,毕竟胆子小,这时候已经吓得开始掉眼泪了。
陌上逸宸刚想发飙,转眼看见了榻上熟睡的人儿,又止住了。为了不打扰到颜冰璃休息,吩咐宫女照顾好她,他就带着御医和稳婆回了龙乾殿。小公主自然也是被他抱走了,因为他暂时还不想颜冰璃知道小公主的事,这对一个女人来说是多大的打击啊!
今晚的月色并不好,月亮被几片乌云遮住,天灰蒙蒙的,完全没有了往日的空灵净透。好像在配合这故事主人公的心情……
陌上逸宸期待了七个月的孩子刚出生就夭折了,他怎能不心痛?可是他不能接受小公主自然死亡这个事实,他定是要为小公主讨回一个公道的。
即使心里清楚女儿一出生就是个死胎,与他人无关,陌上逸宸也还是不肯善罢甘休。他不能让他们的女儿就这么不明不白的去了,就算是当陪葬,他也要给女儿拉上一个!
虽然小画知道,这很自私,很不公平,可是此刻的陌上逸宸已经完全失去理智,顾不得这些了。这个时候他的眼里只有他那个可怜的女儿……读者们就同情加理解一下他吧~
“说!小公主好端端的为什么会夭折?”陌上逸宸挥动大掌拍在御案上,‘啪’的一声震得御案上的茶杯一阵晃动,正显示了此刻他心里的痛苦和愤怒,当然更多的是不可接受。
被陌上逸宸眼神扫过的稳婆和老御医,都纷纷不寒而栗,觉得背后一阵冷风吹来,正刺进脊梁骨。而跟了陌上逸宸许久的剑远也是第一次见到情绪如此失控的他,立在一边不由得绷紧了神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