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有心事的原因,一个人在房里闷得慌。剑远就独自踱步下楼,此时天色已晚,而且已是入秋,天气微凉,街上是去不得了,只能在店里走走。
片刻后,再次有熟悉的旋律撞进耳膜。
自从上次匆匆离开,他以为再也听不到了。没想到,缘分就是这么奇妙,他又再次回到这里了。
剑远来到后院,果然见一抹青色身影坐在石桌旁抚着琵琶。这情景像极了他们的初遇……
人生若只如初见,何事秋风悲画扇。
陌上诗涵感觉到了不远处灼热的目光,抚弦的手顿住了,音乐戛然而止。没有任何征兆,显得那么突兀。
抬头,四目相对。
而后,电光火石般的,她扔下手里的琵琶,冲到他跟前抱住他。
剑远被陌上诗涵突如其来的热情吓到了,身子一僵,很快恢复平静,推开她。“诗涵,你怎么了?”
“我……”很想问他为什么不辞而别,为什么连信里都没有向她说什么,为什么推开自己,很想问他的心意是不是和自己一样。
可是,话到嘴边还是收住了。毕竟,他们只是连普通朋友都算不得的关系,她有什么资格质问他?!
“没什么,对不起我刚才太冲动了,还以为是我哥。”陌上诗涵强压下自己的情绪,找了个合理的理由蒙混过去。
剑远本来面对她突如其来的热情还有一丝暗喜,现在听她说是在等她哥,心里的喜一下子被冲得一干二净。
“哦,睿言兄不在家啊?”剑远语气里多少还是有些失望。
陌上诗涵似乎听出了他的失望,以为他这次回来是找哥哥的,心里更不是滋味。
“我哥他……他不在。”想了想,陌上诗涵只能撒谎了,谁让她一开始不跟人家说实话呢。“公子,天色不早了,小女子先回去了,公子自便。”
剑远望着陌上诗涵落荒而逃的背影,眉头紧蹙。难道她就那么不愿意跟自己在一起?只是说几句话就这么大反应吗?
回到房里,剑远把自己扔在床上,脑海里不停回想着一切有关于她的经历。从他第一次到醉清风,第一次吃到无名菜,直到今晚她的那句‘我哥他……他不在’,才猛然想起他来这是有正事的。可是,睿言不在,怎么办?
看来还得在这醉清风多住几天啊。
第二天剑远在楼下吃饭喝酒,呆了一天,也没看见陌上睿言。
第三天,第四天,第五天……
陌上睿言很纳闷,陌上诗涵这几天是怎么了,一会这事,一会那事的烦自己,想去店里帮帮忙都不行。只有晚上可以歇会……
这一晃十天过去了,还是没有陌上睿言的消息。陌上诗涵还是依旧每天晚上坐在小花园里弹琵琶,只是再未见过剑远。也是,他以为哥不在,说不定已经走了……
剑远还是住在阴面的房间,每天听着琵琶声入睡。可是,既然人家不想见自己,又何必非要去找人家呢。这样也挺好,省的让人家为难,自己还下不来台。
可是这天,剑远实在等不及了。已经十天了,陌上睿言怎么还不回来?
晚上,听到琵琶声起,剑远犹豫之下还是来了后院。
陌上诗涵坐在石桌旁抚着琴弦,似有几分幽怨在里边。看见剑远来了,手指一顿,还是继续弹下去了,并未理会。
剑远看着她的冷落,心里暗自自嘲。呵呵,我这是怎么了,人家并不在乎我呢。
一曲终了,陌上诗涵起身抱着琵琶打算回房。剑远从背后叫住她。
“诗涵!”
陌上诗涵一怔,立在原地。手指紧紧抓住琵琶弦,似要把它扯断一般。
“诗涵,不,诗涵姑娘,对不起,在下冒昧了。”剑远已经来到陌上诗涵身后,“在下只是想问,睿言兄什么时候回来?在下找他有要事。”
一句‘诗涵姑娘’,陌上诗涵抱着琵琶的手就开始颤抖。呵呵,都叫姑娘了,以前还是叫诗涵的。难道时间越长我们的关系越疏远吗?!
手抖得太厉害,导致牵扯到身体也随之颤抖。身后的剑远敏锐的察觉到这一点,强行扳过她的身体。
“诗涵,你怎么了?发生什么事了吗?”看到陌上诗涵那一刻,剑远的心不觉为之一颤。此刻的她,眼睛已经蒙上一层薄薄的水雾,强行憋住眼泪使眼睛红的一只兔子。
剑远以为陌上诗涵病了,抓过她的手要为她诊脉。这一抓刚好看见了琵琶弦嵌进她肉里留下的血印。
“诗涵,怎么回事?你怎么这么不小心,把手弄成这样!”
剑远看见鲜红的血迹立刻紧张起来,也顾不得什么男女有别,拉着她就往房间走去。陌上诗涵咬着下唇任由他拉着走。
剑远为陌上诗涵包扎了伤口,还嘱咐她不要着水,不要吃辛辣地东西,不要喝酒……
别看剑远平时行事利落,啰嗦起来也够婆婆妈妈的,跟陌上诗涵说了一堆不要。陌上诗涵自始至终也没说过一句话,如果说在小花园里她是不想说,那现在就是没时间说,插不上嘴……
剑远好不容易说完了,陌上诗涵想问他找哥哥什么事,这才后知后觉的发现,气氛有那么一点点尴尬……
孤男寡女共处一室,还是月上中天的晚上,不尴尬才怪!
陌上诗涵的小脸儿顿时红的像番茄,头都快埋到地里去了,“那个……天色已晚,我先……回去了。”
“我送你!”剑远条件反射的说出这句话,甚至没过脑子。意识到不合适,又马上补一句,“这么晚了,外边灯太暗,你一个女孩子家不安全。”
陌上睿言听着琵琶声停了,可许久还不见陌上诗涵回来,就踱步下楼想去看看。
在小花园里没看见陌上诗涵的身影,正纳闷这丫头去哪了,就看见剑远牵着陌上诗涵的手从店里出来。
“诗涵,小心点,这儿是石子路。”
俩人只顾着脚下,浑然不觉不远处正站着一个大活人,看见他俩惊得眼珠子都快掉出来了。